安木琴侧首,来人正是太子殿下,走近安木琴在她三步开外停下。
“哦,太子殿下啊,对啊,我在送他们一程,免得他们走得孤单寂寞。”安木琴说着将头搁在自己的肩头,两眼闪着幽灵般的光亮,脸上未净的斑斑血迹再加上那被风凌乱了的四处飞卷的发丝,活脱脱一个厉鬼在奸笑。
“你,”太子一脸惊恐,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倾斜可那脚如同生了根丝毫动弹不得。“你别糊弄人啊,这世间哪有什么鬼啊灵的?”
“啊哈,你还不信啊?”安木琴两手一摊表示还有人不信这个的。
太子咽了咽口水勉强笑道“我才不信,你有证据吗?”
“证据?”安木琴嘿嘿一笑走近太子,再次将头侧过去露出如同爬出地狱的厉鬼般得逞的笑容说“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说完她嘴角一勾,伴随着破天荒的一道闪电一声雷鸣,恐惧缓缓爬上太子的脸颊使之苍白无色。
“哈哈,太子你吓着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这样子很吓人吗?”
安木琴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到手触及到了斑斑点点的类似凝固着的东西,她这才恍然一天下来她还没洗脸呢!
“呵,我的事办完了先走了太子。”安木琴萧然转身,刚刚她并不是有意要捉弄太子的,而是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别的东西,那是一种打量一种审视一种戒备。这或许是皇室的一种通病,对任何人都心存戒备尤其是她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安木琴走后不久太子打了个哆嗦便快步跟着离去。
“看吧,”安木琴朝城头走去时看到城头上另一双正观察着她的眼“这就是他们的通病。”那人正是齐王,放下手头的笔头他便出门散步,攀爬上城楼就远远望见火堆旁站着的安木琴,继而看到太子缓步走近又悄声停下,他看见太子在打量她,也看到安木琴那吓人的鬼脸。
“呵,这个女人!”齐王死死盯住那大摇大摆走来的安木琴,似乎要从她身上盯出些什么东西来。
“真是,要看就让你们看个够。”安木琴咕哝“只要你们晚上不做噩梦就行,嘿嘿!”想到这安木琴偷偷地乐了。
待到安木琴回到城内,一个小姑娘跑向了她“姑娘,你的房间收拾好了!”那小姑娘因为奔跑胸口起伏不定,这会好不容易找到了姑娘却被她的模样给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我的样子很吓人?”
那小姑娘咬着牙打着战栗点了点头。
“呵呵,那哪里有水,我去洗把脸吧,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行,姑娘你先回房间我去给你打桶水。”
安木琴拉住即将撒腿离开的小女孩“还要打水是吗?那你带我去,我自己去打就行,你看你这身板,完全营养不良真怕你提不动。”
“没这回事姑娘,还是我去吧!”
“打住啊!我说了我去,带路吧!”安木琴跟在小姑娘身后来到住所后面的庭院里,院中原来还藏着一口水井。
“木桶绳索,嗯,有意思!”安木琴拿起小木桶把玩起来“简直就是艺术品。诶,小姑娘帮我拿个洗脸盆过来呗!”
“好的姑娘,您等等,我去屋里拿!”小姑娘说完拔腿就跑一看就是个灵活而聪明的孩子。
安木琴将木桶丢进水井,埋头侧耳倾听水桶落水再灌满水的咕咙声,直到没了声她才起身叫到“呵呵满了。”
水提了上来可这力气却几乎耗尽了,安木琴捂着肚子靠着井口坐在了地板上。
人一饿鼻子反而更加敏锐了,安木琴嗅到了米饭香,这香味立马搅和得肚子咕噜噜叫唤。她豁然起身四处搜寻味道出处,原来院子后面还有一间屋子只不过大门紧闭,不过她确信那味道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她靠近那屋,仔细一听,果然里面就是厨房,因为她听到了切菜的声音,瓢瓜同铁锅磨蹭的声音,尤其是那白米的清香让她十足肯定这就是厨房无疑。
轻轻推了推没想到那门并未插上门栓,安木琴先是打开了个缝隙,等到没有任何反应再把门开大点最后全然打开,里面的人忙忙碌碌谁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更没人来阻止她,她嘻嘻一笑抬头挺胸走了进去。
这边瞧瞧那边看看,除了还在加工的食物根本没有可以直接下嘴的熟食。
“唉,还得等会啊!”
“是的姑娘。”旁边的厨子正搅着一大锅稀饭,时不时擦拭额头的细汗。
“听这口气,怎么你认识我?”
“呵呵,第一我看您受着伤,第二您又是我们这里见过的唯一的一个姑娘。而您的事都在军营里传开了,我们这也不例外。呵呵,姑娘你是饿了吧?”
“啧啧,饿是饿了,不过我应该不是这里唯一的姑娘吧,不是还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吗?”
“哦,你说小金丫头啊,她是我们这跑腿的,那丫头可勤快了。”
“哦,”安木琴听着不甘心地再次四处搜寻能吃的东西。
“那丫头无父无母,以前在城里乞讨,后来遇到刘将军就跟着刘将军来这打杂。”
“哦,”安木琴再次点头“看来这个刘将军心地很善良!”
“我只知道他是个好将军!”
“咦,那是什么?”就在那人身后有个木制小柜子,柜子的窗户镂空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摆放着的东西。安木琴指着柜子错过身使自己能够完全看清那柜子的整个轮廓。“那露出来的白白的是馒头吗?”
“是的,您真好眼力,不过我不能给您吃。”
“为什么?”安木琴揉着肚子。
“那是给齐王和太子准备的。”
“所以只有他们能吃咯?”
“是的,姑娘!”
“唉,”安木琴轻叹,又在厨房转悠了一圈便开门出去了,刚打开门一个小哥就急急忙忙跑过来将她撞在了一边。
“喂,走路慢点!”安木琴回过神那人已经跑进厨房不见了。“这人一饿啊,轻轻一撞就要散架了似的。”安木琴嘟囔一句。
小金正在水井旁四处张望,听到安木琴的声音她欣然转身跑了过来。“姑娘,到处找您呢,木盆我已经拿来了,水也给您倒上了。”
“真的,谢谢你啊小金!”
“姑娘跟我客气啥!”
“呵呵,”安木琴挽起袖子,蹲下身在木盆里照了照,竟然被里面的面孔吓得寒毛直立“这样子也太吓人了。”她咕哝一句闭着眼以手为勺舀水猛力揉搓起脸。
“还有吗小金?”
“没有了姑娘,洗得再干净不过了。”这时天上掉下一滴大雨滴,小金仰起头看了看将安木琴用过的木盆拾起“要下雨了姑娘,我们走吧。”
两人刚刚走到屋檐下,大雨便倾盆而下,安木琴不由打了个哆嗦。
“姑娘去屋里添件衣服吧,给您备了件粗布外套,还是当兵的用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嘿嘿,不介意。”安木琴瞧小金的衣服也不怎么样,她又能奢求什么呢,能避避寒已经很不错了。小金领着安木琴上楼。
经过一间屋子时,见追风站在屋外一动不动安木琴知道齐王就在里面,她下意识地跟追风打了声招呼便同小金进了隔壁屋。
追风一脸呆滞,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那姑娘说了什么,什么哈喽来着,如同一句咒语,他虽然没听懂但是他竟能明白姑娘想要表达的意思,想到安木琴之前的面孔他就不寒而栗,这时再望望大雨倾盆的天第一次他感到了守夜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