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的迷雾中隐藏着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一个不大的村子中央竖立着一座简陋的高台,高台下面数十位人类束手而立。这时一个葫芦从高台上扔下,些许浑浊的液体被撒出,散出淡淡的酒香。“该死的混蛋,给我把他们狠狠的打。”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正是毛毛,此时他正趾高气昂的躺在高台上的兽皮软塌里,怀中抱着一个酒葫芦。旁边一个面色微红,望着酒葫芦不停吞咽口水的老猴子,正在给他用树叶扇风。在高台下,几只体型雄壮,棕色毛发的猴子缩聚在一起,一只体型明显比其他猴子大一圈的猴子快速向前爬了几步,大声哀嚎,眼泪鼻涕肆流:“毛毛大王,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追着你打,不该把你吊起来打,我更不该咬你的屁股~”
“你,你,你给我住嘴。没毛猴子给我好好的打他们。”似被戳到痛处,毛毛瞬间跳脚,指着下面的猴子喝斥道。看着四周摩拳擦掌的没毛猴子,毛毛心中安定,有一种天下在握的感觉。“哼,我这些手下这可是附近最厉害的猴子,我要把前面受的苦全部还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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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铺上的毛毛,一脸诡异的笑容,口水流了一滩。阿瓜一声轻哼:“这混小子又在做什么梦,看把他得意的。”说完,小心翼翼的又打开葫芦小小吸了一口,便心满意足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细细回味。要是他细看就会发现,此时毛毛心口毛发中亮起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圆环,空气中弥漫的一些细小颗粒似乎受到牵引,向小圆环缓缓聚集,四周空中似留下淡淡的波纹。而此时毛毛正做着大王美梦的混沌气雾外层似乎也随着外界空气的波动而慢慢旋转,一缕几近透明淡红色线条,像是一颗种子的根茎,在这个混沌世界扎了根,无论正在梦里作威作福的毛毛,还是外面含笑酣睡的毛毛都没感受到。这股波动也仅仅存在了几十息便消于无形,像是从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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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当空,江林村的村长吕顺心却辗转难眠,虽然他叫顺心,但他这几年可过的一点都不顺心,儿子、儿媳先后过世,唯一的血脉......想到这里,吕顺心伸出粗糙的双手搓了搓脸,似是再次坚定自己想法一样嘴里喃喃:“那不是我们吕家的孩子,那是怪物,是怪物,我做的都是对的,是这样,一定是对的。”大概是被村长的低语打扰,村长旁边传来了一阵虚弱却又声嘶力竭的喊声:“孩子!孩子~不要,不,不要。”吕顺心连忙起身点亮蜡烛,拿起床前早已熬好的静心凝神的汤药。一个皮肤松弛,满头银丝的妇人正挥舞着两支瘦弱如木柴的手臂,在空中胡乱的抓着。吕顺心将夫人搀扶坐起,用手轻轻扶正妇人无力耸拉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喂夫人喝药。或是药力的作用,又或是本就不足的精力被耗尽,喊叫的妇人已经安静的昏睡,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唉,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呀!”吕顺心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着,却又怕吵到刚刚睡下的夫人,极力的压制着。要把儿子被妖怪杀死比作沉重打击的话,五年前那场变故简直就是将他们一家撕得粉碎。
他至今依然记得那个今生难忘的画面,儿媳不明原因惨死,莫名其妙的诡异肉团碰碰鼓动,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肉团慢慢萎缩,肉团内部似乎有一个物体在慢慢成形吸收者肉团的养分。“哇~”帮随着一声沉闷的婴儿啼哭,干瘪的肉团外皮出现了几个浮动的凸包,似乎里面有一个生物存在。“孩子,是孩子,他还活着!”妇人陈婉儿大声的喊着,似乎一连串的惊吓已经让她申请木楞,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吕顺心也提起勇气,将一旁掉落接生用的剪刀拿来,将肉球划破。没有了外皮的阻隔里面婴儿啼哭的声音更加响亮,他连忙将肉皮撕开,漏出一个半身被浸泡在透明液体中的婴儿。“孩子还活着!婉儿你看。”惊喜还是冲散了恐惧,吕顺心连忙将婴儿小心抱起凑到一旁,老伴身边。似乎受婴儿影响,陈婉儿也满满恢复了正常......
在惨痛的灾难面前儿媳的死就像水池中的一个水花,被村子的灾祸掩盖起来。现在只要一想起他唯一的孙子毛毛,他愁苦的面容也会挤出一丝微笑,觉得人生还有希望。但是好景不长,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毛毛身上不知何时开始慢慢长出黑毛,一开始是头上,夫妻两个都以为是头发,没有在意,但满满的毛毛的全身都慢慢长出了绒毛。吕顺心心中立刻浮现了妖怪二字,随心中不忍杀害,但仍打算将毛毛偷偷扔掉。但这一想法却立刻被他夫人否定,陈婉儿满眼警戒的抱着毛毛,像是护崽的动物。看来这场灾祸还是对夫人很大的影响,吕顺心心中叹息,也默认了夫人的想法。
夫妻两个虽然一直竭力隐瞒,但村中还是出现了一些风言风语。“吕家肯定被诅咒了,我可是亲眼所见,她儿媳死的那叫一个惨啊,鬼知道他的孙子是个什么怪物。”那日的接生婆狠狠道。“没错,他儿媳一生产,借给村子引过来这么大的灾祸,肯定是灾星,是妖怪。”这种种不安的情绪中,几句猜疑的言语像是火苗,把这座平静的村庄再次点燃。仅存的村名纷纷围到了村长家,让他交出妖怪赶紧打死。虽然夫妻百般阻挠,但毛毛还是被村民发现,毛毛全身诡异的毛发更是做实了这一点。村民更是像抓住了实证,更加凶恶了起来。经过夫妻两个苦苦坚持,村民看在村长为江林村操劳多年的份上,最终决定将毛毛安放在村外的江林山上,坚决不能再出现在村子里。虽然陈婉儿还心有不甘,但只能迫于现状。此后的一年多的时间,便由陈婉儿在那个村民临时修建的房舍中继续照顾。但是这该死的霉运却像是一直紧咬着吕家不放,陈婉儿的精神状态愈加诡异了起来,疯言疯语之余更是不顾疯狂的准备着一件又一件婴儿的小衣衫,这更让村里人对他家避之不及。终于陈婉儿紧绷的神经还是崩溃了,她疯了,身体也日渐衰弱,明明四十多岁的年纪,却苍老的像个六十多的妇人。生病的夫人,心中的猜疑,村民的阻挠,这些像是一下又一下重击敲在吕顺心的身上。他还是放弃了毛毛,将它扔在山上自生自灭,自己还是临江村的村长,假装一切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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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妖怪现在肯定死了!”吕顺心心中想着。“汪汪~”一阵猛烈的犬吠传来,打破了夜的静。吕顺心连忙小心翼翼穿好衣服出门,却发现已经有几个身影站在了村头,围着一只全身浴血的黄牛,黄牛身上有好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股股流出,身体虽晃荡当仍坚持不倒。黄牛身边是一个高大的黑汉子,他一条手臂不翼而飞,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嘴里咬着牵引黄牛的绳子。要是毛毛在这的话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白天路上吓他一跳的车夫。
“噗。”黑壮汉子松开嘴中的绳子,一股乌血便忍不住吐出,其中夹杂着一些像是内脏碎屑的块状物质,饶是他一品高手的身体也是咬紧牙深深吸了口气,才用力说到:“我与主人乃梁国商人,路遇歹徒拼命逃脱至此,望行个方便。”这时人们才发现这壮汉背后还背着一个头发花白,但打扮的一丝不苟,一身淡灰色绸缎,纵然一仆一牛浑身浴血,他的身上也含有灰尘,可见被保护的极好。
吕顺心心中虽有疑虑,但身为村长还是上前说道:“这位壮士,你也看到了,我们这穷乡僻壤又遭了大灾,眼下就剩这么几口人,万一你们把歹徒引来,我们不是平白遭受无妄之灾。”说完他看了下周围的村民,都有赞同的意思。现在灾祸不断,好不容易经过几年恢复了一点元气,可不能再出岔子。
明黄闻言心中一怒,但考虑到主人的伤势还是好言再尝试一番:“村长您也看见了,我身受重伤,主人又重伤昏迷,还望收留我们一晚,我们明天一早就赶去最近的城镇。”看着依然犹豫的村长,明黄一咬牙继续道:“如果实在担心,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买我们一晚暂住。”说罢就将刀插到地面,从黄牛身上的一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袋子,扔向对面。
离得近的一位村民立马捡起来,往里一扫就露出惊喜的表情。“金子,这是一袋金子。”由于过分激动声音都产生了颤抖。闻言村民们也吃惊的议论纷纷,要知道在秦国一两黄金可换百两白银,万两铜钱,而江林村的农户一家人一年花销也不过几百铜钱。这样一笔足够全村几辈子花销的巨款,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吕顺心还没等发言,一位颤巍巍的老者已经被人从屋里搀扶出来。村门都恭敬道:“三叔。”吕定海在五年前那场灾祸中侥幸存活下来,成了江林村辈分最高之人,在江林村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顺心呀,虽然有风险,但怎能将此等受重伤之人弃置不顾呢!”虽然苍老威严的声音听起来正义凌然,但松垮眼皮下面一双眼睛正有神的盯着那一袋黄金。“顺心你尽快给客人安排住处,把老韩喊起来给客人诊治一下,顺江,你跟我来一下。”说完就被人扶着走了,而顺江正是手拿金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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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方向没错吧。”丛林中两道身影蹲在地方看着隐约的蹄印,与植物表面的血迹。一道奸细的声音说到:“应该没错,但明老贼一行人向来奸诈,从汴京城到这没少给我们故布疑团。谨慎起见我们分头行动,你沿着痕迹继续追,我在周围在搜寻一下,明黄那厮已经重伤,想必不会走远。”
明月高悬,原本明亮的夜晚忽然起风,卷起几团乌云,使得光线略显昏暗。月色下树林中的两道身影已经各自夺路而去,偶尔受惊飞起的鸟儿四散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