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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年男人的徘徊(4)

且不说张大富和郭家大小姐郭小珊在房内的那番对话,清泉镇码头,江面还笼罩在一片云烟般的薄雾当中,远远望去,来往的船只显得格外模糊,只有一点隐约的黑影在雾中移动,分不清是水还是陆地,但却不影响码头的繁忙景象,脚夫们已然汗流夹背的在上下着货物,偶尔也会专来船夫那悠长的吆喝声,因为江面的雾实在太大了,唯有不断的吆喝来警示江面来往的船只。

一艘不起眼的商船之中,正有两个身影如同生了根般,站如松,稳如山,完全不在意江面刮来的那冷澈入骨的寒风和不时摇晃的船身,仿佛正在悄悄商谈着什么。

这是一艘大约二十来丈的商船,不同于地球那种梭子状的船,这里的船均是长条形,显得极其原始和粗糙,也并无桅杆和尾舵,而是完全依靠刻画在船上的阵法加持操控,只要有一丝灵力就能操控自如,对于全民修真的异界来说,这实在是稀松平常,容易之极之事。

因为雾气的原因,商船上的两个身影若不是靠近,根本无从发现。此时一个立于船头的身影,略显深沉的声音说道:“无妨,虽然打草惊蛇,却也不是没有收获,凡事有弊就有利,至少他们的布置现在暴露无遗,对接下来的计划有利而无害,最近先暂停活动,等这阵风头过了在说吧。”漫不经心的边说边拿着手里的几颗米粒向江水中投了去,似乎是兴致勃勃的正在投食江中的鱼儿,但是这深深的江面哪能看见什么鱼,更何况是在这清晨大雾之中?

“是!大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声音传来道。

“此次我不过是路过此地,随后具体按排,你且还是按程序走,免得上面的老头子说三道四。”那立于船头的身影摊着手心,边寻找着比较满意的米粒投入江中,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接着又沉寂了一会儿说道:“你虽然天资过人,但正值弱冠之年,需要好好磨厉心性,等此地事了,我也好找个由头将你调回。”言语是却是带一丝柔和,如同长辈对待嫡系晚辈。

那年青人却是不敢有丝毫喜色,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不吭不卑地说道:“多谢大人栽培。”因为青年人内心深处知道,虽然自己入了宗门数年,但是宗门内部天才如过江之鲫,多如繁星,宗门重来不缺天才,缺的只是强者,要想摘星拨月,从中脱颖而出,需要的不仅仅是资质,更需要的是有一颗强者的心,证明值得对你进行投资,这才是想要成为一个强者该有的本钱。

“听说这里的的鱼不错?尝尝这鱼的味道,也算不枉来此走一遭...”那站于船头的人影何尝不知道那年青人的想法,自己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但这就是现实,这也是这个世界普遍的共识,就算是天才,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你就是宗门的一条狗,何况没有能成长起来的天才,能叫天才?修行,真的不是你资质惊天就可以一路走到最后的,想到此处,那人影似乎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在无话语。

而船头正逐渐漂起一条条硕肥的鱼儿起来,正是那清泉镇三绝之一清泉鱼!少年身影赶紧纵身到船边,双手拍出阵阵掌风,将那正漂浮起来的鱼儿一一震起,洽到好处的落入船上木桶之中。

等打涝起来,少年发现,每个鱼头的正中间,正深深的陷着一颗米粒,其力度正好将鱼儿震晕,不由得自己仿佛就是那鱼儿般,身子猛震。

敲打利诱,不管在那个世界,都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不二法宝,正如马儿你不适当的抽它,它就不会奔跑,只会在原地悠闲的吃草,若是没有这份狠心,那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就是你已经不适合这个世界,终将会被后浪拍打到沙滩上,成为后来者前进的垫脚石,而谁也不甘心成为那块垫脚石...

却说接下来的几日,清泉镇依旧如同往日一般热闹非凡,宽宽的石板街上人来人往,来自四面八方的商客在此停留休憩,不泛一些商贾富豪在此一掷千金、买笑求欢,饮酒作对。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在在街头闲逛,身后几个下人正大包小包的提着不少孩童玩艺儿,正是休养几日大病初愈的张大富和精灵可爱的小人儿,郭家大小姐郭小珊,今日出来游玩。

“张叔叔!张叔叔,你在给珊珊接着讲一下那个葫芦小哥哥的故事好么?就一下,好不?”小可人儿一边添着一串糖画,一边童声连连的向张大富央求道,眼中尽是渴望和期盼的神色,让人不忍拒绝。

老张养伤这几天,郭府上下到是没有什么不周之处,反而是越来越尊敬有加,只因为郭家大小姐这可人儿至那天由张大富房中出来后,不知怎的,对这张大富好感有加,有事没事就往张大富那跑,特别是老张给这可人儿讲了一个关葫芦娃的故事,讲到老爷爷被妖怪抓走,小葫芦娃们都要去救老爷爷,惹得小可人儿两眼眼汪汪,一阵紧张,掂记上了这事,于是便成天沾着张大富,只求张大富给多讲讲一些关于葫芦小哥哥的故事,居然不知不觉间,让这孩子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父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将张大富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待到赵管家将此事秉告给那位一直没出面的老爷,那位老爷久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来:“珊儿从小没了娘,老夫又诸事过多,这五六年来少有和她亲近,即然那人能讨珊儿喜欢,难得感受到一些父母之爱,就这样依她吧,只是务必要尽快搞清此人身份,若是无心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有心,你知道该如何做。”这么一句话来。却是赵管家跟随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这铁血一般的人物,说出这么一番有血有肉充满亲情,却又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话来。

是故表面上郭家内外对张大富并无猜忌,任由大小姐和张大富来往,但暗里却有数人无时无时刻的在监视着张大富,而张大富又哪里知道这背后的来龙去脉,虽然有一些猜测,却也是不着边际,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拗不过郭小珊的软磨硬泡,看似小可人儿也有些走累了,于是将她往身上一抱,然后边走边柔声细雨道:“好,好,好,叔叔这就给你讲,昨日我们讲到那啦?”。

“嗯,讲到绿色葫芦四娃了。”小可人儿依偎在老张的怀里,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神色中充满着一种快乐和幸福,满足的说道。

老张看着这怀中的小可人儿,突然想起自己女儿小时候,也是这样般依在自己怀里央求讲故事,蓦然间想起,自己来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周了,时间过得到是真快,却不知此时老婆和女儿怎样,想到此处,却是强颜欢笑,对着怀中的小可人人儿说道:“话说那四娃救爷爷心切,在洞口被那蛤蟆怪一激将,顿时怒火心中烧,大怒之下,口中喷出一串熊熊大火,向众妖怪烧了过去,一时间众妖怪被烧得哇哇大叫,死伤一大片...”

小可人儿小嘴微张,一双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屏住呼吸,安安静静的听着老张讲着葫芦娃小哥哥的故事,生怕错过某个细节,听到四娃在妖怪洞府大闹,火烧众妖,兴奋不已,待听到四娃被蛇精骗醉,捆在了千年寒冰上,却是义愤填膺,小手紧握,大有要替四娃报仇,救出老爷爷的之态,听着听着良久,却是慢慢睡着了。

紧紧跟随在身后的几位下人,听着张大富讲着故事,相互聊道:“张先生讲的故事也真有意思,那四娃也真是笨,听到都为其着急,居然被妖族给骗了,不过这哄小孩子的手段也是绝了,恁似地将大小姐哄睡着了,却省了我等一番劳苦。”

另一个相对较大的家仆道:“曾经听闻过妖族喜吃人肉,将我们人族称之为两脚兽,这张先生故事里的妖族也爱吃人肉,对我人族进行大肆屠灭,而且前后连贯,细节如同亲临,难道?”却突然脸色一变,不再接着说下去,使了个眼色,在旁边仆人耳边附了几句,那人听闻也是脸色一变,急匆匆离去。

抱着小可人儿的老张,发现这孩子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却也是不在讲下去,小心益益的就这么怀抱着郭小珊随心所欲的走着,不知不觉间却是来到了菜市场。

喧闹的菜市四处传来各种叫卖声,杂乱而狭小的街道四处人群涌动。刚睡着的小可人儿却是被这些吵闹的声音所惊醒,揉了揉迷糊的双眼,开始四处张望了起来,片刻之后便是睡意全无,渐渐来了兴致,象郭小珊这样的大家小姐,平时屋里屋外都有一群家仆候着,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六岁的年龄哪见过菜市场的模样,自然是如同发现新玩具般,好奇得不了,直接从老张怀里挣脱了下来,兴奋的上前去,右摸摸,左看看,一只小手在菜市场指指点点,如同开了机关炮的小嘴一直在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幸好有一众郭府家丁跟在身边代为解答,免去了这初来诈道的地球人张大富之愁。

猛的,小可人儿象发现什么一般,跑到一摊位面前,指着一堆物品对着老张说道:“张叔叔,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鸟蛋!”然后一脸自豪的盯着老张,仿佛终于有一件自己能认识的东西而开心,却是惹得周边大人们一阵笑声,因为这哪是什么鸟蛋,却是一种水陆两生的爬行动物的蛋,比鸟蛋大了些许,颜色也不似鸟蛋那么洁白,而是带着一层灰蒙蒙的青色,同时散发着一股燥腥味,自然和郭小珊平常吃的那千里挑一的灵鸟所生之蛋有所不同,是故才引起身边大人们的一阵笑声。

“叔叔,我要吃这个!”小可人儿指着那堆蛋说道,接着又看见了一样新鲜事物,又叫嚷道:“叔叔,叔叔,我要吃那个!”。老张也只得连连答应道:“好!好!好!今天叔叔就给你做好吃的!”,惹得小可人儿又是一阵高兴。

也不用老张多说,自有人和那些商贩交谈购买,不多时,身后的郭府家仆个个抱着一大堆吃的玩的用的,但却都开心不已,因为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可人儿如此开心,小可人儿开心,他们这些人虽说是家仆,但也是看着小可人儿一天天长大的长辈们,自然也是开心。

众人就这样一直陪着小可人儿在清泉镇转了一大半,玩到天色渐暗,才打到回府。

作为一个来自于某吃货大省的地球人,其实在异界的这几天嘴都快淡出个鸟来。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人人一心一意想修真成仙,成为那独霸一方的人上人,虽然物绕丰富,修真文明发达,但在一些寻常不起眼的地方和事物上,却非常简单、原始、粗暴。

比如吃,完全没有色香味形,虽有炒蒸煎煮之说法,也仅是皮毛,没有深度和以食为文化的底蕴,味觉方面更是只有甜咸碱淡,完全没有辣麻香脆酥檽等口感,只能说是勉强能入口,是故每到要吃饭之时,老张都感觉非常痛苦,实在没有味口,这接连几日下来,那肚皮上的几百万存款,竟是日益减少,到遂了老张一度要减肥的心愿。

但今天,是老张来异界这几日心情最好的一天,更是有难得的这么一个机会,有了这么多食材,不好好的做一桌,祭祀一下油水渐少的五脏庙,实在对不起自己,在加上小可儿人一脸期待的眼神,于是,张大富决定,今天要卖足力气好好做上一大桌,让这些异界人见识一下,什么才叫色香味齐全,什么才是华夏人那五千年来的文化历史底蕴。

哪些是菜,哪些是配料不知道?没关系,闻一闻,嗅一嗅,放嘴里尝一尝,大致就能判断出哪些可以做什么用,哪些可以用来代替些什么,糖盐醋酒在厨房里也找到相似的配料,顿时心中有数起来。命人找来自己那把剁骨菜刀,却不是因为这世界没有厨刀,只是过于小巧,用起来实在不怎么称手,然后就是一场行云流水般的表演。

有意思的是,这个世界没有锅和铲这种厨房用具,平常煮食都是用罐和鼎,老张也只好暂且将就了,用一大罐当锅,又发现没有菜板,这也没问题,直接就在厨房摆放器皿的大桌子上处理起食材来,而那些逛菜市场买回来的食材,早早就被郭府的下人们洗净,静待张大富处理。

小可人儿此时和一众奴仆都围在厨房中,一个个的,都瞪一双大眼睛看着张大富表演,所幸的是郭家因为人口众多,厨房也比寻常人家大了许多倍,站这么多人也不显拥挤,而且郭家这样的大宅门里根本没有用普通人家的柴火,用的是上等灵木,烧起来无烟无味,还透着一股儿好闻的柏油香味,而这也唯有巨木星大户人家才敢这样做的事儿,产地东西不怎么值钱,但是如果你拿到星外,看见有人能把灵木当柴烧,其他人不敢说,但火修与水修一定会拿起刀子砍死你,太是暴殄天物了,因为对这两种体质的修真者来说,灵木就是修为和实力的保证,谁让水生木,木生火呢,这世界的法则就是如此。

此时的张大富,严然地球大厨般,那切菜的动作和节奏,哚哚哚的响声,让老张仿佛又身处于家中的厨房之中。熟练的切片、拍蒜、调汁、放油、下锅、颠锅,整套操作行云流水,不出五六分钟,一道香气扑鼻的肉香就在厨房里漂了起来,一道异界版的回锅肉就此做成,让众人闻着就饥肠辘辘,食欲大增,香!是真的香!

对于这些终生吃惯了清淡味的异界人来说,这就是一颗美食炸弹,炸得在场的众人仿佛内心深处有一个蠢蠢欲动的虫子,张牙舞爪要冲出来般,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咽下口水,有些失神的望着那盘回锅肉。

早已按耐不住的小可人儿居然伸出小手就要抓住一片裹满汁液的五花肉往嘴里塞,全然不顾自己的郭家大小姐身份,还好被老张阻止,柔声说道:“烫。”,才夹了片瘦肥合适的肉片,在嘴上吹了吹,喂到了小可人儿的嘴里。

一口香气浓郁的肉香包含在嘴里,小可人儿一边蠕动着紧闭的小嘴,一边睁大着眼睛,似乎吃的不是一片回锅肉,而是吃了一颗仙丹,唔唔唔的,却是又想偷吃一片,却被眼尖的老张发现,轻轻打打那只伸向盘子的小手,说道:“别着急吃,一会儿还在更好吃的呢。”,让那些一脸羡慕盯着小主人的家仆们更是期望大增。

接下来,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老张做了异界版的红烧肥肠、清蒸鱼、鱼香肉丝、糖醋排骨、鸡蛋羹等,以及几个时令素菜,满满一桌正好八菜一汤,却大半是小孩子喜爱的味道,老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厨具来。

每一道菜刚出锅,小可人儿必是第一个享口福,而每一次,都是幸福满满开心之极,以至于不知什么时候,小嘴角上挂着不少酱汁都不知道,吃的小肚腆腆,却依然不肯放下那双筷子,特别是那糖醋排骨,嘴里含一块,手里拿一块,眼里却还一直盯着,竟是被其吃了一大半,还意犹未尽的,看似还要接着吃下去的驾势。

却不知,这股异常勾人味觉的香味,却有一股无一股的,远远的飘出去老远,直飘到一间雅致的书房中,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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