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富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自己仿佛穿越了,然后在一个奇异的世界为了救一对母子,被一头怪兽给撞了。这个梦让张大富感觉有一点好笑,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怕死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救一对母子,而且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这种莽夫般的行为,就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该做的事,他应该是那种看着儿女慢慢长大,享受家庭亲情的岁数,这才是他应该拥有的生活。
迷迷糊糊中,张大富流露着一副幸福快乐的满足神情,半睡半醒之间,喊道:“老婆,该起床给佳佳做饭了。”,然后则身向枕边人抱去,却是抱了个空,心中一惊,那原本该搂着老婆的手臂微微一颤,猛然张开双眼惊醒,晕旋之中哪有什么老婆?哪有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家?却不过是南柯一梦,那么真实,那么遥远,又触不可及...
呆呆的望着那雕着龙飞凤舞精致华丽的房梁,老张久久无语,眼神中尽显呆滞,仿佛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般,半响才绶绶的长叹一声气,似乎想吐尽那心中的郁闷和绝望,却听到“吱呀”一声开门声,将其拉回了现实之中。
只见几个下人打扮的人依次进入屋内,有条不絮的放下装着热水的木盆、几件洗漱用具、一套崭新的服装、一些吃食。而那洗的干干净净已然被人缝补好的衣裤、手机、手表、菜刀、皮带和托鞋等原本属于原本那个世界的物件,也整整齐齐依次摆放在离床不远处,一切显得那么细心体贴和井然有序,眼前的这一切,仿佛一遍又一遍无情的提醒张大富一个事实,自己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异界。
随后,一个精干的管家模样男人走了进来,突然两眼如同一道闪电般射向正躺在床上的老张,仿佛要看透张大富那副躯壳一般,接着面露一丝让人难以查觉的疑惑,然后悄悄隐去,快步走到床前,面带微笑,身形略带一丝恭敬和感激之情,严然与刚才判若两人,将双手向张大富一恭,轻声说道:“小朽在此多谢了,阁下身体无详,只是内府有些震伤,吃下润心丸在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说摆,由身后丫环的拖盘当中拿出一个晶莹玉透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了正躺在床上的张大富手里,接着自顾自的,又仿佛是说给老张和下人听:“老爷说了,好好服侍,若有闪失,家法伺候!”。
众屋内的下人们连忙低头回答一声:“是”,于是开始忙活起来,该倒水的倒水,该喂食的喂食,该帮老张穿衣洗脸的,上前就是要帮老张穿衣洗脸,却是老张连忙阻止,在床上争扎着试图爬起来,受宠若惊的面向那管家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或许因为说话太快,又或争扎时扯动内脏,却是猛的一阵咳嗽,脸色又有一点煞白起来。
那管家却是一个箭步,连忙将老张手里的药丸喂到老张嘴里,呵呵大笑说道:“阁下不必介怀,这些都是下人该做的事,何况阁下帮了险些撞祸的大小姐,救下一对母子,于情于理,这些都是应该的。”却是话题一转,问道:“小朽姓赵,是郭府的管家,不知阁下是...”
服下药丸的老张只觉喉头一甜,那颗药丸已然化着一滩药液,入了腹中,然后腹中一阵温暖,隐隐的感觉有一丝热气在身体里各处游走,每游走一分,身体就明显的肯恢复了几分,脸色也显得有了一丝血色,听闻管家问道,回过神来,学着古人模样说:“鄙人免贵姓张,字大富,多劳相救。”
细细观查着老张神色反应的赵管家相信张大富并没有说谎,因为刚才那双眼神绝不是一个说谎之人该有的,除非经过一些特别的训练。姓张?赵管家听到张大富自报姓名,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方圆百里却是没有能够对上号的张姓大族,这奇怪的口音,也从来没有听过,判断不出那里人氏,却是不在声张,转而言其它,对着张大富彬彬有礼道:“哦,原来是张先生,小朽在这里有唐突了。”然后是身正影不斜地向张大富一恭,紧接着又说道:“我观张先生一身华衣,却破败不堪,不知先生...”。
在和那李姓樵夫交谈,证实自己的确穿越到了异界时,老张就多了一个心眼,打探清楚这个世界基本情况之后,早在来清泉镇的路上,就为自己编织了一套合理的身世来历。对于这种编排的理由,身为四十多岁看过太多桥段套路的地球人,还不是信手捻来?于是稳住心性,仿佛勾起伤心往事般,神色一暗,说道:“赵管家多礼了,鄙人至年幼就随家父在外经商,前些年家父年迈思乡,于是携家带眷回到巨木星,却未曾想因为旅途实在遥远劳累,家父半路便仙逝而去,又不幸遇上劫匪,慌乱之中子女家仆均失散,才落迫到至今...”,言罢,却似神情落魄,久久不语。
这故事却是渗杂着真真假假,让人难辩真伪。在联想到自己穿越到异界不过一日,和老婆孩子却天涯永隔,在也不能享受天伦之乐,未来将在这异界凄苦漂泊,在无可深言之人,从此寂寞一生,老张的心情和语言更是真切了几分,让那杀人如麻,心思灵巧的赵管家,也不得不信,因为那种言语神情,如果不是经历大起大落,是装不出来的,只是其中,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细节给遗漏了,却又如同刚刚燃起的星火被一阵清风吹灭,在他的思海中消散。
老张这故事,能堵的都堵了,却不说透,因为最好的谎言就是让听到谎言的那个人自行脑补那些坑,用自以为是的那种聪明和理由陷入其中,自圆其说,这就是这个故事的真正精妙所在。
“原来如此,到是小朽唐突了,请先生节哀顺便,人世沉浮,生命无常,且好生修养,再做打算。”赵管家听到张大富的经历却是想起自己修练一生,虽有小成,但父母兄弟姐妹早已化着一搂尘埃,不知何身葬处,便相信了八分,居然也是心有戚戚焉,对张大富有了一丝好感,但也仅止于此,因为在这个世界,同情是有代价的。
两人有说有笑,表面上看似一团和气,其实各自小心防备,从小的来说,这是两个成年人心思的互相较量,从大的方面来说,却是两个不同文明的重叠,虽然出发点不同,但目的却出奇一致,文明的发展就是这么奇妙。
谈笑之间,下人们却不敢有丝毫滞慢,此时张大富已经在下人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原因则是老张的身体因为伤势的确行动不便,这是其一,其二则是老张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穿这服装,只好顺水推舟,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下人们的服侍。
正当张大富和赵管家在闲聊当中,一个银铃般笑声由室外传来,紧接着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由门口探了进来。一双浓密的睫毛如蝶翼一般,水灵的眼眸正好奇的盯着老张,白皙的脸庞带着一丝期盼和愧疚,然后一步一跳,向老张走了过来,却是无风自动扬起乌黑的长发,飘来一阵清香。
管家和下人看清来人是谁,仿佛内心都柔软了几分,纷纷露出慈爱呵护的神情并请安道:“大小姐”。正是张大富被铁甲兽撞晕之前见到的那一道白色娇小身影,集郭府上下男女老少,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郭家大小姐,郭小珊。
郭小珊,清泉镇郭家主人独女,因老年得女,又常年诸事烦多,自觉对其关爱过少,又因其母难产而亡,郭家主人对此独女愧疚有加,是故异常溺爱。郭府上下更是不敢丝毫违逆,何况郭家大小姐天性随和,对待家中下人如敬长辈,虽然年龄不大,却天真活泼,乖巧灵珑,已经然是一个美人胚子,是故也深受全府上下所喜爱。
同时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阶层和上下位者划分,但就没有男尊女卑这种概念,有的只是修练资质如何,甚至不少的宗门完全就是由女性组成,其中不泛统领一方的霸主,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不开眼认为女性比男性差多少,在加上郭家大小姐天资聪明伶俐,资质更是百年难得天品,在同龄人还在玩泥耍土时,小小六岁更已达到超凡境脱尘初阶,惊动开阳,已然是某个大人物的内定弟子,未来成长无可限量,又岂能是一个小小的清泉镇所能容得下的,是故郭小珊虽然是一个小女孩子,却是整个郭府的灵魂和未来所在。
“叔叔,叔叔,珊珊不应该和小钱钱贪玩的,害得叔叔吐了好多血,珊珊已经惩罚小钱钱啦,如果...”似乎下了决心,又似乎受到什么委曲,小人儿把银牙一咬又道:“如果你还不开心,珊珊就,珊珊就不理小钱钱了,可是小钱钱真的很乖!它一定不是故意的,若你还不开心,小钱钱就会被送走,求你不要把珊珊的小钱钱送走好吗?我真的超喜欢小钱钱,我给你发誓!小钱钱一定会很听话,若小钱钱在不听话,嗯,我就给你做牛做马!”。
仿佛越说越难过,那双汪汪的大眼睛隐隐几滴晶莹的泪珠在上面打转,可怜惜惜的望着张大富,仿佛如果张大富此刻不原谅,这可怜的小人儿马上就会冲出去,把她的小钱钱杀了来给张大富赔罪一般。
听到这话,管家和下人们更是脸色一变,大惊失色!郭小珊是谁?虽然才六岁,那也是郭家的独苗大小姐,郭家的未来,开阳宗百年来最小的天品资质天才,未来更可能是一方强者!岂能轻易发下如此重誓?管家连忙喝道:“大小姐!不可!”
从小受人呵护的郭小珊平常那怕是有一点小小的磕磕碰碰都会在郭府引起全府上下紧张,别人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主儿,哪经历过什么风浪和惊吓?铁甲兽失控,虽然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但天真无邪的郭小珊却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如果昨日自己不骑铁甲兽出去,铁甲兽就不会发疯,如果铁甲兽不发疯,就不会有人受到伤害,善良的她觉得因为自己才发生这一切,所以她才会觉得很难过,才发下如此誓言。
看着眼前这惹人喜爱的可爱小人儿,老张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曾经在郭小珊这岁数也是这般可爱,却听着郭小珊说着说着,居然发下如此重誓,虽然童言无忌,也是脸色大变,赶紧起身,用手捏了捏小人儿的鼻子,温柔说道:“傻孩子,叔叔喜欢你还不不急呢,怎么会怪你,你的小钱钱也不会送人,会一直陪你玩,好不好?”。
说着仿佛轻松自如的做了做扩胸运动,呲牙咧嘴的强忍住那因为拉扯有些作痛的内脏,强言欢笑道:“瞧!叔叔没事!”。
“真的?”小人儿瞪着那双大眼睛,有些疑惑不信的问道,却是渐渐显露出一丝相信。
“嗯,比真的还真,要不我们打勾勾?”老张用一双很认真的眼睛盯着这小人儿,如同哄骗夜深还不入睡的孩子,熊外婆就要来了一般,隐隐稳起心中的笑意说道。
“打勾勾?什么是打勾勾?叔叔告诉我好不好?”孩子的天性就是如此,上一分钟还梨花带雨,下一分钟就阳光灿烂,小人儿竟是被勾起了兴趣,双手拉着张大富的衣角,萌萌的瞪着清澈的大眼,边摇边撒娇的好奇问道。
“好好好,叔叔教你!”张大富哄着这可爱的小人儿,不由得爱心大发,更象对待自己女儿般,笑声变得自然轻松起来,狡黠的对郭家大小姐说道。
“瞧,就这样...然后跟着叔叔一起念,好不好?”说着用自己的手将郭小珊这孩子的小手指勾着,然后把大拇指相对,边摇边说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小人儿也兴奋的跟着张大富念大声的念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一老一少就这么相视一笑,让原本在屋内有些紧张的赵管家和下人们纷纷松了口气。
因为,在这一方世界,每一个人都将誓言看得极其重要,虽然誓言不会真的被天打五雷轰,但是若不尊守或者违背誓言,稍有不趁,就一定会成为你修行道路上的心魔,终生在难向前跨进一步,一个六岁的天才,就如此毁了,却是在这里的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的负责。
“叔叔,叔叔,你说了的哟,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耍赖谁就是啰啰兽!”然后银铃般的笑声中,小可人儿生怕张大富反悔说道。
“嗯!谁耍赖谁就是啰啰兽!”张大富有些愕然的回应道,却不知这啰啰兽是个什么东西。直到未来的某一天亲眼看见啰啰兽,,然后想起今日和这小可人儿的第一次相遇,感慨万分。
啰啰兽,四肢短小,身形肥胖,皮粗肉美,性情懒惰,喜杂食,却弱小无害,依靠惊人的繁殖能力成功登上修真界寻常人家主要肉食来源霸主地位,是故在修真界,羞辱别人常以“你就是个啰啰兽”而咒之,既用于常人开玩笑。
一时间,整个屋内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可人儿看见张大富一副认真严肃的肯定回答,才真正放下了心中的不安,瞬间变回小孩天性,欢天喜地的跳了起来,双手欢舞道:“多谢叔叔,这下小钱钱又可以和我玩啦,真是太好啦!”。
说完却是一步一跳的向门外奔去,引得几个丫环连呼:“大小姐,慢点..!”紧跟着出了去,似乎去找她的小钱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