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阿泰的咳嗽声传过来,般若猛然回过神来,推开林休,慌乱整理衣衫,夺门而出。
阿泰看般若面红耳赤,神色慌乱从林休房间走出来。
怒从心起,刚要上前,却被玄武拦住,
“阿泰,那是他们三个之间的事情,我们都做好各自本分,不要给公子们添堵才是。”
阿泰甩手走开。
夜色渐浓,清风坐起,让人备上酒宴,他要给林休接风,不管怎么样,兄弟情要在的。
般若担心清风身体,不让他喝酒。
清风却说少喝可以,不能不喝,般若劝不住,只好让阿泰盯牢。
林休走来,般若躲开,和风婆婆在另外房间看着孩子。
风婆婆让般若想仔细,她还是希望般若跟清风在一起,很是心疼清风的隐忍,言道,
“你们一路走过来太不容易,这也是老天垂怜,现如今你又有他的孩子,就一心一意过下去吧,林休固然难过,但是已经辜负了一个,就不要再辜负另一个,以前觉得林休可以为你遮风挡雨,而今看来只有清风才真正能为你遮风挡雨,他为了你可以得罪朝廷,得罪邙山书院,甚至对自己都残忍,他能护你一生周全,他所作所为都是要让你安心。你要心疼一下他啊。”
般若点点头,可是她也很心疼林休。
林休怎么办呢?大师兄没有她还有芙蓉还有邙山书院,为了责任和道义他含着泪可以活下去。可是林休呢?林休只有她,他也不怕得罪谁,虽然因为他她屡次被置于险境,但是他都是全身心地待她的啊,以林休的脾性,怎会善罢甘休?林休会含着泪活下去吗?不会,除了林休会一直纠缠着不放,她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样子。
鹤顶红走进来,看着般若纠结的样子,言道,
“山野之人也没那么多讲究,一夫可娶三妻四妾,一妻也可有两夫,你也不必纠结,你就安心养胎,谁也别想,只要他们对你好就好了,这个事情本来就无解,不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风婆婆言道,“话糙理不糙,你是有孕之人,不要想那么多,你安心养胎就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般若点点头。
清风敬林休,林休喝了,说道,
“你有伤,不必喝。”
清风喝掉,阿泰倒上水。
“你打算怎么办?”清风问道,
“我要把她带回去。”林休说道,眼睛坚定地直视清风。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清风淡淡说道,长眼睛寒气上浮。
“她因为走投无路以为我死了才跟了你,现在我回来了。”林休闷一口酒。
“你回来的太晚了,太后已经把她休了。我们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一辈子了。”清风说道。
“什么一辈子?她跟我拜堂成亲的时候也说了一辈子呢,我们才分开一年多,你就信一辈子吗?她从来都不信,她只信眼前。”林休怒道。“她是我明媒正娶,三书六聘娶进康王府的妻子,谁也替不了我做主,我不同意,她就一直是我的妻子,不管她经历什么做过什么,没有我的休书没有离约就算你们成一百次亲也没用!”
林休把手里的酒杯捏的粉碎。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也是明媒正娶,有聘礼有婚书,这里不是王府,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要看般若怎么想,我们都做不了她的主。你和她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让她为难了。”清风慢慢说道。
“好,既然你坚持,那就等她,让她自己决定。”
林休恨恨地喝酒。
清风林休闷头喝酒一会儿后,清风问起他到底去哪里了,打开了林休的话匣子。原来青龙和林休骑着马在荒漠里迷了方向,马把他们带到一个山谷里,结果遇到了金蝉子和铁爪老丐。
清风一惊,“铁爪老丐怎么在荒漠?不是死了吗?”
铁爪老丐从蓝门出来后,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等死,结果遇到了金蝉子,给他服了独门药物,老丐病好,随跟随金蝉子到得西域,两人都痴迷武功,日夜切磋,引为知己,便在西域练武。
不曾两人遇到了迷路的林休和青龙,金蝉子认出林休,便将林休和青龙抓来,本想着拿着他去邀功,但老丐看林休是练武的好材料,便劝说金蝉子让林休拜他俩为师,做个关门弟子。
林休不肯,说家中有夫人惦记,两人不许,后来得知林休夫人就是般若,老丐大喜,断不肯放林休走,还说道清风会照顾般若,他们说林休什么时候打败他们,他们就放他回来见般若。为了打败他们逃回来,林休被逼着练武,一年多才得以脱身。
清风惊讶道,怪不得你武功增长这么厉害,便将当年铁爪老丐教授武艺的事情一一说来,原来是这个老丐搞的鬼。
两人又似当年,无话不谈,开怀畅饮,只是清风有伤,只能以茶代酒陪着林休喝。
林休言道,“我拼了命没日没夜地学武练功,就为了回来见般若,生怕般若因为挂念我有个三长两短,也曾想过般若会由你照顾周全,但是我从没想过你们会成亲,真是五雷轰顶!”
清风凄然道,“那你能体会我当年的感受了吗?”
林休疑惑道,“你当年不是难过了一下就好了吗?你还跟我说说笑笑,劝我开导我。”
阿泰在旁边忍不住说道,“那是我们公子为了让你放心,让般若安心,装的,我们公子被你们气的都吐血了,差点没命!”
林休愧疚道,“我真是不知,我以为你真的放下了,我知道你对般若有心,没想到你还这么深情,一直都没有放下,那你干嘛当初不跟我争一下?你干嘛不娶她?”
清风叹口气,“我一直在等机会,可是如果我不放她走,师母不会放过她,会害死她的,我是书院少掌门被寄予厚望,离不得书院,是我对不起她,辜负了她。我原打算以后再找机会,可惜造化弄人…”
林休叹口气,“可既然你放弃了,你就永远放弃好了,你干嘛又来娶她呢?”
清风说道,“我是想放弃,可是我从来就放弃不了!她在我心里,谁也代替不了,你们成婚之前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别人,只要她过得好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后悔我当初的犹豫不决,妇人之仁才错失了她。”
林休大惊,“你,你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动过别人?你为她守身如玉?你,你个疯子!你怎么忍心?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清风喝一口酒,
“你可以说她是走投无路跟了我,但是我是一直在等,我本来以为这辈子我们是没有缘分了,只能求来生了,可是她走投无路,我定要护她周全,不管骂名也好恶名也罢,就算冒天下大不韪我也不在乎。偏偏你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才来,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放手吗?你认为你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我认为我是真心实意奉若神明恩赐。”
林休无语,倒满酒,“亲兄弟,干了!”
林休喝的酩酊大醉,被朱雀和玄武扶到房间去休息。
风婆婆和般若来给清风换药,清风喝了酒,影响到伤口恢复,般若怪他逞强。
换好药后,风婆婆嘱咐切不可再动伤口,让般若看牢了。
般若扶清风躺下,一如平时。
清风说了林休被困西域的事情,般若只问了问老丐的事情,稍稍安慰。
半夜般若和清风被孩子哭声惊醒,般若赶快披衣服去看,让清风不要动。
到得奶妈房间,般若忙抱住孩子哄,孩子哭一会儿就不哭了,乖乖睡着。
般若这时感觉身后有人,以为是清风,便说道,
“你伤口没好,怎么又下床了?”
却无应答,突然被从后面抱住,转头却是林休,
般若忙要闪开,“你放开!”
“是我啊,你躲什么,不要吓到孩子。”林休俯在般若耳边低声说道。
般若红了脸,把睡着的孩子放到床上,看奶妈和丫鬟都不在屋里,甚是奇怪,便要走。
却被林休拉住,不肯让走。
“玄武已经把他们支出去了,你不要担心,我很想你,我想见到你,若儿。”林休抱住般若,目光深情灼热又有些委屈。
般若躲开林休的目光,想要推开却挣脱不得,
“林休,你不要这样,我该回去了,大师兄病着呢,我得去看看,你不要再弄孩子哭,他是你儿子啊。”
“我不让他哭,你会出来吗?我是你夫君,你不许回去!”林休搂紧了般若不放。
般若担心清风会来,情急之下,一口咬住林休胳膊,林休疼的放开她,般若闪开,开门出去,看到清风站在门外。
般若也不说话,拽着清风回房间去。
林休跟出来气的大骂,“竟然敢咬我,这是谋杀亲夫!”
般若把门插上,把清风拉到床上坐下来,她忙去检查伤口,却被清风挡住不让看,两人躺下,般若搂住清风不语。
几日来,三人别扭尴尬又疲惫不堪,林休决定先带孩子回康王府。
清风不放心但又不能阻止,般若很是不舍,但又不能跟林休走,便只好让他先带走。
般若泪水涟涟地看着玄武抱着孩子下山,追下去,阿泰忙让下人抬着般若,一直追到山脚下,众人都很是不忍,可林休去意已决,定要把世子带回王府。
林休走后,般若甚是担心和想念孩子,寝食难安,清风只好派人打探孩子情况给般若以宽慰。
康王府却是密不透风一般,一点消息也没有,林休也不让人报消息过来。
清风只好安排李诚去打听情况报给般若。
林休问玄武,你这个主意管用吗?
玄武言道,“目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般若姑娘肯定是疼孩子的,有世子在手,不怕她不来,她只要来了进了康王府,小王爷就看您的了。”
林休笑道,“不用到康王府,她只要进了京城,我保准她跑不了!看来,只能靠我儿子了。”
清风病情日益严重,总是咳血,风婆婆也束手无策。
书院师父们得知风声,紧急赶了过来,得知林休回来了还抱走了孩子,才知道孩子不是清风的。气的赵护长要打死般若,但又听风婆婆说般若怀了清风的孩子已经四个多月,又不得不放下手,大骂般若就是祸害,定要接清风回邙山书院,由师母调理,清风却是不肯。
清风怕自己一回邙山可能就回不来了,他要陪着般若在鹤山,就算死也要和般若在一起。
般若哭着劝他回邙山书院,只要他好好的,她才会好好的。邙山众师父视般若如灾星,绝不肯让般若跟着回邙山。
清风被众师父强行抬下山,阿泰和风婆婆等人护送清风,般若守在鹤山等他回来。
清风刚走,般若就接到李诚传来消息说,林鹤病了,高烧三日不退,吓坏了般若。
般若心急如焚,急急地要去看孩子,来不及跟鹤顶红等人打招呼,只留了封信,便着下人驾车赶往京城。
鹤山的车一进京城就被康王府的人接了,直接带入康王府。
待见到林鹤安然无恙,般若才放下心来,明白过来是林休使诈,便要回去,被林休拦住。言道,
他已经抱林鹤给太后和皇上看过,他们都很欢喜,说林鹤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太后消除了对般若的误会,不日,将有圣旨到,恢复她的名分。
般若怒斥林休,骗她使诈,卑鄙无耻,她根本就不想要朝廷的名分,她现在是清风的妻子,清风被他打成重伤,命悬一线,清风如果死了,她就殉葬!
林休恼火,大骂道,“你还说过我若是死了,你也不独活。你不也活的好好的?你就算真要死,也要死在康王府,跟我合葬!”
说完,搂住般若便要亲热,般若死命挣脱开,一下抽出袖剑抵住脖子,“你再敢动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林休气的跺脚道,“你还真是刚烈啊,你要守节是吧,我才是你的夫君,你怎么不为我守节?!我看你守到什么时候!”
转身离开,把般若关在房间,让朱雀玄武守着,不准出去。
般若知道林休是铁了心不会放她,于是便绝食。
林休又气又心疼,言道,
“你不吃没关系,但你饿着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清风死了,他们陆家就绝后了,你才是真对不起清风和书院,要死,你也要生完孩子再死吧。”
又把林鹤抱来,陪着她。
般若搂着林鹤大哭,无计可施。
林休让白虎去探听邙山消息,得知清风确实是重病在身,得知般若被困在康王府,病重一层。
林休感觉甚是愧疚。便让青龙送般若回去。
朱雀玄武暗暗叹息。
般若急急赶回鹤山,得知清风病重,不顾鹤顶红和风婆婆的劝阻,赶往邙山书院。
鹤顶红护着般若到达书院门口,却被众师父拦着不得入院。
掌门病重,齐掌门暂时执掌邙山,般若跪倒在众师父面前连连磕头哀哭的厉害。
赵护长怕般若伤了腹中胎儿,只好带她去见清风。
般若见清风面无血色,昏昏沉沉,心如刀绞,泪如雨下,握住清风的手,哽咽唤道,
“大师兄,我是般若,”
清风听到熟悉的声音,长眼睛缓缓睁开,见到般若在眼前,双目顿刻有了神采,强撑着要坐起来。
般若忙摁住他的手,
“大师兄,你不要动,我不会走了,我在这儿一直陪着你。”
“好,傻丫头,不要哭。”
清风强撑抬起手,给般若擦眼泪。
众人不禁落泪。
般若又劝慰道,她这辈子都是他的妻子,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说的落下泪来。
清风见到般若来,心里舒展开来,进食也多了些。
众师长欢喜不已,便默许般若陪着清风。
阿泰和足金守着。
两人说些书院往事,般若扶着清风走到天雨流芳阁,才知道当初清风就是躲在三楼看她的。两人互相取笑。
清风感觉自己身体暗伤难愈,时日无多,只是因为般若,才能强打着精神说说笑笑,便开始考虑般若的后路。
清风得间支开般若,嘱咐阿泰,若他不在了,把般若送回康王府,林休定能护她周全。
阿泰痛哭流涕。
般若感觉到大师兄身上的气场渐消,极为担心。
书院众人都束手无策,请来的大夫都频频摇头,说清风是要油尽灯枯之人,只是现在提着一口气在而已。
般若听着泪流不止,紧紧抱住清风,“大师兄,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要丢下我。”
阿泰和风婆婆劝般若不要太难过,清风现在说不出话来,会伤心的。
般若止住眼泪,喃喃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大脑如入定了一般,急急地思考可能的办法。
般若守着清风思考了一夜后,发飞信给林休,要林休请京城的名医圣手来邙山书院,想尽一切办法救清风,只要林休能救活大师兄,她什么都答应他。
林休收到般若的信息后,立即派朱雀玄武四人连夜将京城的几个名医圣手强行从家里拖出来,塞上马车,由王府侍卫护着,带着西域药物和玄武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奔往邙山书院。
邙山书院看到王府人马疾驰而来,以为是小王爷来抢王妃,严阵以待。林休也不废话,直接闯了进去,带人直奔清风房间。
众师父闻讯赶来,阻止林休,怕他害了清风,林休冷笑道,
“真是迂腐,我是他兄弟,我不能见死不救,清风都要死了,我还能害他什么?要想让他活,你们就都闭嘴!”
赵护长忙让众人闪开,先救人要紧。
林休见到般若守在旁边却是像没看见似的,一句不言。
般若见林休带人来,站起身,坐到旁边去。
玄武上前言道,“姑娘,不要担忧,清风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小王爷把全京城最有名的大夫都带来了,定会有办法的。”
般若点头,却是不看林休,盯着床上的清风。
众大夫上前探看病情,用九通丸和西域神药给清风服下,林休运内功真气进行疏散,玄武用观音手法打通各经络,鹤顶红和风婆婆用银针汤药,众圣手开方用补药。
两日后,清风病情转好,面有血色,众人大喜。
般若守在床前,寸步不离,也不与林休说话。
林休见清风好转,便要告辞回京,言道,担忧家中幼子,先带人回京,留玄武照看。
林休走时看向般若,般若却低头不看他。
林休欲言又止,转身离去。
医治一月有余,清风得以恢复,虽仍需静养,捡回一命。众人甚是庆幸。
大病初愈后,清风带般若回鹤山,二人恩爱如常,般若只是心里甚是不安。又不忍告诉清风,想着如何应对林休。
不久,林休带人到鹤山看望,经历生死,清风和林休尽释前嫌。
般若让阿泰向玄武打探鹤儿的情况,得知鹤儿很好,放下心来,却是一直躲着林休,一面也不肯见。
趁着清风不在,玄武在门外说道有个东西要送给般若,让般若出来拿。
般若透过窗户,看到只有玄武,没有林休,便走了出来。
刚跟着玄武走出两步,林休从石头后面闪出来。
般若避之不及,转身想走,却又被林休给挡住了。
般若绞着巾帕,低头不敢抬眼看林休,她知道他想要说的话,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鹤儿很好,已经会说话了,很聪明,像你。”林休说道。“再过几天,应该会叫娘了。”
“真的吗?”般若认真听着,不禁抬眼满眼欣喜地看向林休。
“李妈妈说是的,只是,你不在,不知道他喊谁。”林休看着般若的眼睛说道。
般若欣喜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低下头,继而涌上泪来。
清风和阿泰来,
林休不再说。
林休跟清风告辞,说该回去了。便带着朱雀玄武下山去。
清风已经听到了林休和般若的对话,不忍般若母子分离,又见林休欲言又止,般若似有心事,心里明白了几分,
扶般若回房后,便问道,
“般若,你是不是有事情,是不是要走了?”
般若知道瞒不过清风,落下泪来,言道,
“我想念鹤儿,你病重时,我央求林休来救你,许诺了林休,只要他能救好你,我就答应他,跟他回去。”
清风沉默良久,叹口气说道,
“我病重的时候也是这样打算的,答应了就要做到,你不要犹豫了,我让阿泰送你回去。”
般若大哭不肯走。
清风抱住般若掉下泪来。
翌日,清风支开般若,请来风婆婆,以掌门身份命令她准备忘忧散,风婆婆连连叹息。
飞鸽传书喊来林休,说了他的想法,让风婆婆给般若喝忘忧散,到时候她就不会记得这一段了,让林休就带她走。
林休大惊,称万万不可以,万一伤及腹中胎儿就是天大的罪过,那是你的孩子啊。
清风言道,三个人太累了,总要有一个人要走,般若现在不仅是妻子,还是母亲,不能再让她母子分离,没有母亲的孩子很可怜的,你和我都是没有母亲的人,不能再发生这种悲剧了。不要再折磨她了。忘记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否则她会愧疚一辈子,跟谁都过不好,她安心就好。
林休默然无语。
风婆婆端碗进来,言道,这药份量不好掌握,恐有闪失,看她醒来找谁,就让她跟着谁吧,让上天决定。
林休和风婆婆出去。
清风让人把般若喊来。
清风柔声说道,
“风婆婆熬了安胎药,趁热赶快喝了。”
般若疑惑道,“昨天风婆婆还诊过脉,说挺好的,不用喝药的,这药苦的很,还是不要喝了吧。”
清风端起碗,含泪劝道,
“喝了吧,喝了总是好的,风婆婆熬了好长时间呢。”
般若抬头看着大师兄的脸,
“大师兄,你怎么哭了?”
清风手微微颤抖,言道,
“没有哭,想到孩子甚是高兴,快点喝了,我不能老举着碗,伤口痛,乖,听话。”
清风将碗递到般若嘴边,般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双目柔情似水,清澈透亮。
般若低头闻闻,喝一口,摇摇头,说味道怪怪的,不肯再喝。
清风端起来,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给般若,般若一边喝一边说道,“好苦!好难喝!”
清风忍住眼泪劝道,“良药苦口,喝完就不苦了。”
终于喝完,般若大呼,“终于喝完了,以后再也不要喝了!”
清风长眼睛泪水满溢,大颗滚落,定定地看着般若,
“般若,你相不相信永远?你会不会记得我一辈子?”
般若看着清风大惊,
“大师兄,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样的话?你刚才。。你给我喝了什么?”
“忘记一些事情你会好过一些,你会忘了我们的。”清风泪落如线,声音哽咽。
“忘忧散?你为什么给我喝这个?我不要忘,不要忘记!”
般若伸手去扣喉咙,被清风牢牢抱住。
般若挣扎大哭。
“你要好好的,我会帮你记着的,你安心就好。”
大师兄的声音在耳边慢慢远去,般若昏沉沉瘫软下去。
清风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伸手摸摸她的脸庞,俯身深深地吻住般若的额头,泪水掉落在般若脸上。
静静看了一会儿,喊林休进来,转身出去。
阿泰紧紧跟上,
“公子!你为什么这样?这样对般若不公平!”
“你懂什么,怎么不公平?!”清风脸色冷峻,
“般若是实心实意要跟着你的,你们已经拜堂成亲,她还怀着孩子,去留也是她自己决定,你为什么把她推出去?我是看着你们一路走来的,你们彼此都是深爱的,小王爷走失是上天的安排,怪不到你,你这样断然把般若推开,你经过她同意了吗?她要是以后万一想起来,你让她遗憾终生吗?”
“我知道怎么对她好,你以后会懂。”清风惨然说道。
夜色如水,草虫唧唧,清风如雕塑一般静静地坐在院子里。鹤山的明月洒照在山顶,如梦似幻。
一早,般若醒来,看到床边的林休,柔声唤道“乐郎。”
林休一阵狂喜,俯身抱住般若,
“若儿,你醒了。”
般若看看他,奇怪地看看周围,
“咦,我们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林休抱住她,久久不能平静,他的若儿真的回来了。
般若收拾好后,牵着林休的手,走出门去,清风站在院子里。
“大师兄!”
般若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看着清风。
清风淡淡地笑道,“我该回去了。”
拍拍林休的肩膀,“交给你了!”
林休回拍道“谢了!”
清风转身走。
“大师兄!”
般若喊道,走过来,怯怯地看着林休道,眼泪扑簌地落下来,
“大师兄,你保重,不要挂念我,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
清风肩膀一抖,握紧双手,没有说话,快步走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