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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与布里昂分开之后,虽然凯文也是光着膀子,但他可没有布里昂那样的厚脸皮,所以恨不得马上回到自己的小屋。
如果把圆形广场看作是一个时钟,要塞大门入口位置就是六点钟,刚才布里昂是往四点钟方向离开的,而凯文则是径直从六点钟走向十二点正对面。
圆形广场的正中心方尖塔,在近处看时显然要宏伟许多,尤其是方尖塔的尖儿正好指上天穹,穹顶就能看到蓝天,毕竟整个要塞就坐落在半山峭壁后面的一个大天井中,天井井口绿树环绕,枝繁叶茂,光线从穹顶投射下来,让方尖塔反射出天空色的金属光泽。
方尖塔朝大门的那一面上,刻有几个古文字,是方尖塔的奠基人,儿童的笑声从方尖塔另一面传来,凯文绕过塔体,原来是两个小孩子在玩大力拍扑克。
俩小孩看见凯文来了,迅速收起地上的扑克牌,去找那几个追逐嬉戏的小孩子去了,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孩子有些害怕凯文。
凯文心里清楚,这些小孩子都是附近临近圆形广场边沿的富裕家庭,吃穿不愁时间充裕,还能有这么一大片宽敞的公共场所悠闲玩耍。
相对来说,凯文小时候糟糕透了,他想起为了半块几乎没肉的骨头跟流浪狗抢得头破血流,又想起从阴沟里拣出水果并用脏兮兮的水洗干净,还想起褪色的补了又补的补丁裤。
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邋里邋遢的街头小鬼,而是从学院正式毕业,有正经收入来源,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猎食武士,也为要塞做过不少委托任务,但他骨子里的暴戾之气隐约还在,当年街头小霸王名号依然被好一些还没毕业的后辈们津津乐道,所以知道他过往的孩童都比较怕他。
从十二点钟方向扎进街道,第四栋就是凯文的单身小公寓,这是他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靠近广场的地段都不便宜。
上楼之前,一个清凉细腻的声音从凯文身后叫住了他,“凯文!”
凯文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单身公寓对楼小别墅里的丽丽。
“是丽丽啊。”
“嗯。”
“在玛丽莲夫人那里做事还习惯吗?”
“嗯!”
丽丽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一身简朴的佣人服,就站在对街小别墅的屋外门廊,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拿起桌上的一盒小糕点,小心翼翼的下了门廊前的楼梯,又小跑过街道,到了凯文跟前。
“给,今天早上刚做的。”
“谢谢,我还不饿。”
凯文刚上了几级楼梯,丽丽则是在楼梯下面,听凯文拒绝,丽丽似乎不甘心,上台阶硬塞给凯文,她水灵的双眼偷瞄着凯文精壮的胸肌,又在凯文腹肌上游离,“给你……你怎么没穿衣服哦?”
“真的不用了。”凯文没拿糕点,笑着点点头,便要转身上楼。
“真的不饿吗?”
“不饿。”说完凯文就转身上楼。
“等等!”
没等凯文走上去几梯,丽丽叫住上楼的凯文,凯文只好转过身面对丽丽,丽丽便又上一个台阶,皱着眉头嘟着嘴,一副好像做错事一样的表情。
“今天早上……我不小心打翻了玛丽莲夫人的……马奶酒。”
“不小心的吗?”
“我第一次拿那么重的桶,她那个酒桶很旧了,拿着拿着突然提手就那么断了……所以撒了一地……”
“所以玛丽莲夫人又罚你了吗?”
“没……她只是口头上说了我几句,她现在对我的火气不像刚开始那么大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要帮忙吗?”
“不用,酒桶我已经用铁丝缠起来了,马奶酒我准备用工钱来赔。”
“我上去拿钱给你,你的工钱那么少,赔完玛丽莲夫人,估计半个月工钱就没了,她是不是开玩笑说的?”
“不是,玛丽莲夫人说必须要赔。”
“那你稍等,我去上面拿。”
“别!你的钱我哪好意思要。”
“没事。”
“我再多做一点活,估计玛丽莲夫人应该能够原谅我的。”
“那加油哦。”
“那个……”丽丽的小脸蛋泛起殷红,“……上次的事谢谢你!”
“哦,上次不是已经谢过了么,没关系的,举手之劳。”
“再次谢谢!”丽丽似乎有点怕,低着头不敢看凯文。
“好啦好啦,不用客气,你也快回去吧,干的不错,继续努力!糕点我就不吃了,下次吧。”
“好!”
丽丽露出开怀的微笑,走回了小别墅,凯文也继续转身上楼。
凯文打开了门,进到他的迷你公寓小屋,光线比较暗,他打开墙上的一个柱状开关,窗户上方的楼板像一条张嘴的鱼,上下打开,光线终于照亮了房间。
这是个正好可以一个人住的单间,一张床,一个桌,一个衣柜,四面墙,加上一个洗手间。
左面是墙,墙上有个壁橱,壁橱上整齐的排列着大大小小的奖杯和奖状,有凯文小时候在后街赢到的石头奖杯,也有在学校时赢得奖学金的奖状,也有演武场个人竞技最具潜力新人的奖状等等。
对面是桌,桌上干干净净,小书架上整齐的从左到右、由高到低、由厚到薄的排列着书本。
右面是床,床上的凉席整齐干净,枕头不偏不倚的摆在床头正中,毛毯叠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块状摆在床尾。
凯文走到床头衣柜,打开衣柜,他的衣服裤子整齐的从左到右、由高到低、由厚到薄的排列着分列两边,底下一层整齐放着的鞋子也是一样按顺序排列。
典型的强迫症,洛克巴和布里昂曾不止一次这样对他说。
或许吧,凯文自认为只是良好的习惯,仅此而已。
凯文手指在整齐的衣架滑过,就像一只检索着档案盒的手,手指停在了一件青布白纱衣上,于是他抽出衣架,披上身,又去洗手间照着镜子正了正衣冠。
然后凯文在桌子前坐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如何与异性相处》,习惯性的用书签翻到上次看到那页,继续阅读起来,不自主的自言自语,“……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