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想要信任自己,却被伤的那么重。我这六个月来,真的是忘记了某一段过去?苦苦的笑僵在脸庞,我自问,除了妥协,我有没有其他选择?当一个人连自己都信不过的时候,生活在虚假的残存的不完整的记忆中,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了?为何我要选择亲手埋葬一部分记忆,我苦苦纠结。
“你为何要忘了我?也许,我可以告诉你答案。”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却不敢回头。
“我没有。”我的心在挣扎,在逃避:“我是很慌乱,但绝不会轻易相信你。”即使自己丢失了一份记忆,也不会需要别人来提醒我,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他在我背后紧紧抱住我,我立即全身僵硬:“兔子,我不该误解你。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可你却没有任何回应。我离开清风堂的时候,是在嫉妒,被嫉妒蒙蔽了心。之后的三日,我逼自己不去见你,不去想你,却造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遗憾?”我念着这两个字,他怀中的温暖那么熟悉,我感觉双手麻痹,不能自已。
“我不曾忘记过你,总会不经意想起你,你却把我忘记了,忘得那么彻底。”他扳过我的肩膀,冰凉的吻落在我的眉上:“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我喜欢你?”我的手不由自主,触碰着他脸部的线条。为何自己不厌恶他的亲吻,我何时变得如此随便,任由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亲近?难道,我真的认识他,甚至如他所说,喜欢他?不会的,我立刻收回自己的手。
“你是谁?”我越来越感到迷茫。
他在我耳边低语,催眠了我的挣扎的内心:“我是爱你的人。”
是爱?他说的是爱吗?心跳一点一点加速,胸口胀得满满的,有某种神奇的泡沫正在我体内发酵。为何这句话,我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
“跟我回去,兔子。”他那么霸道,从不叫我云舒。为何这个名字却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世上好像是只有一个人,才会用这样的口吻。可偏偏,对他,我还是在熟悉和陌生之间徘徊,明明记忆中没有他的存在,却又没有办法抗拒他。
“我可以独立。”即使开始动摇,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他,我又如何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子?
他的手抓住我的,淡淡的笑意蔓延在他的眉眼:“我不想见你如此辛苦,我会娶你。”
“我不会嫁你。”不知为何,我直觉地想要拒绝,内心深处似乎以前曾经有个男子,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是真的想娶你。”
“你是我这一生唯一想娶的女子。”
那个男子是谁?
这个一闪而过的细节立刻击中了我的心,用来自我保护的围墙顿时崩溃,只剩满地狼藉。
“好像有个人和你说过类似的话。”我痴痴地望着他的脸,低声说道。
他美丽的丹凤眼里跃入一层喜悦:“你想起来了?那个人是我,从一开始我便说要娶你,说了无数遍……”
“是吗?”我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他痛苦地咆哮,失去了往日的那份慵懒风度:“你的记忆在说谎,你不想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吗?你不想找回那一段遗失的记忆,看清楚你到底是忘了什么?”
早已摇摇欲坠的心墙,终于倒塌……他对于我而言,的确是一个熟悉和陌生的矛盾综合体。偏偏他可以成功激起我的好奇,因为自从婆婆口中的怪事说出来之后,我已经没那么自信了。如果真的忘了,又为何而遗忘?是因为痛苦,抑或是恨?
我需要多大的勇气,亲手解开谜团,审视之前的自己,也许摆在我面前的只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一个残破的伤口……。一旦走进去,也许我再也走不出来了。如果等待我的是阴霾,也许会纠缠我一辈子,再也无法摆脱。是就这样带着残破的记忆,过着简单的生活,抑或是拥有完整的记忆,却被加上一个无法预知的结局?
“我会待在你身边,解开你所有疑惑。”他温柔地吻上我的脸颊,我的心不再忐忑。
“兔子,为何每次我吻你,你都是不解风情地睁大着眼睛?你的眼睛已经很大了,让我来教你,此时你应该闭上眼,尽情享受。”
轰!没来由的,耳边出现这个轻佻的声音,我捂住心口,不敢相信。这个声音和眼前这个西门澈的很相像,或者可以大胆地说,我心底的声音便是他的!我推开他,向前走去,满心复杂。我真的认识他吗?我们曾经亲密哪个程度?我可以安分地放任他亲吻我,甚至已经准备嫁给他了吗?如果是这样幸福,为何我要选择遗忘他?是因为小小的误解,还是有更不为人知的心碎?
也许,这是第一次在工作的时候分心,我的精神难以集中,甚至在画中出现了一笔败笔。这让在专业上要求精益求精,甚至有些自负的我,难以忍受。对,这就是我现在的工作……不知应称为画师还是画匠。他们称我为“云姑娘”,但却不愿称我为“云画师”。毕竟,我在那些倚老卖老的画师眼中,画法手笔皆不算正宗,不算正派。况且,我年纪尚轻,又是一介女流,更是休想跨进画师这个范畴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我明白自己心高气傲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那些大男子主义的画师更是无法忍受一个黄毛丫头以不知名的画风踩在他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