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一问,问得倒是真把云荣华懵着了,惘然望过去,却见穆殷若真若假一笑,已经扬长而去。
一直关注着动静的雁卉瞧见穆殷走人,忙从外间跨进来,嘴里道:“姑娘您没事吧。”
云荣华已经从怔忡中回过神来,闻言一笑:“瞧你问得,莫非还怕我被人吞了不成?”
雁卉走过来将一碗浓粥捧上:“还别说,那位爷瞧着真说不定会吃人呢,好生令人害怕!”
“哦?你可知他是谁?”云荣华接过粗瓷碗舀了一勺,随口道。
“谁呀?”
云荣华吞了口粥,含在嘴里摇了摇头,望着雁卉巴巴的眼睛道:“算了,没谁,只当是个路过的吧。”
雁卉吐吐舌:“奴婢都没敢细瞧,只一眼看着就觉得心口扑扑跳的慌,好生吓人呢,姑娘你倒不怕。”
云荣华努嘴,随意道:“怕什么,左右是个人呗,敌进我退,装傻充愣,有什么好怕的。”
“啊,什么?”雁卉没听清她含糊其辞,出声问。
云荣华却又道:“你去瞧瞧平巧怎么样了?伤好些了没?她也没吃呢,把饭替她送一份过去。”
雁卉哎了声,却听外头门吱呀一声推开,接着棉帘子一挑,葛妈妈从外头走了进来。
一阵呼呼的风随着几片雪花儿就飘了几片进来,慌得葛妈妈忙不迭将帘子掩盖结实,跺了跺脚,这才跨进内屋来。
一边走一边抖搜精神脸上带着笑意:“姑娘,今儿个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云荣华看她手里提溜着一个三层食盒,头面上还挂着雪片子,忙道:“嬷嬷这出出进进的,怎么也不披一件棉袍子,仔细受寒,快上炕来暖和一下呗。”
葛妈妈走过来,也没客气,脱了鞋上来,却没有挤着云荣华的被子里,而是将床上的炕几拉过来,置于云荣华面前,自己在对头侧身坐了,将食盒打开来,从里头取出竟四五样小菜噶饭来,云荣华一看,俱是些时鲜的冬笋,银芽,西番,一碟子春不老乳饼,一瓯儿粳米配着松仁栗子梅花桂枣儿白糖粥,热腾腾的还有白气。
葛妈妈喜滋滋道:“静虚那老贼秃刚差了小妮子几个送过来的,你没瞧着那几个丫头面上的摸样,那老小子自打今儿个起,怕是再不敢轻易给咱们脸色了。”
云荣华倒是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以穆殷一行人那般声势,对付几个平日只敢持枪凌弱的尼姑,实在没什么悬念,说起来,她那般费了心思再瞿虎身上下的赌注,还是赢了回来的。
只是这赌注后头的利钱……
“姑娘,这粥新鲜着呢,得趁热吃,凉了可不好了。”雁卉说话打断了她的沉思,瞧她一副乌溜溜眼珠子盯着吃食瞧的样子,不由将那些闹心的事暂时抛却脑后去:“瞧你这馋样,自个想吃吧。”
雁卉嘿嘿了一声,她也不过是个小丫头,比云荣华还小了一岁,平日跟着云荣华在庵堂里吃不饱穿不暖的,眼见这许多吃食,闻着都要流口水了,在姑娘跟前,她也不必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