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荣华一摆头:“上来一起吃吧。”
雁卉欢呼了声脱了鞋便坐了上来,云荣华又吩咐葛妈妈:“去给平巧也送一份。”
“刚才那曲先生替她上了些药膏子,又让她服了一丸止疼安神的,老身也给她喂了碗粥,这会儿早累得歇下了,想必一时半会睡不醒,明儿个再送来,她就该吃得上了。”
雁卉扒拉一口香喷喷的粥,将冬笋送入口中嚼着,一边水汪汪一双眼看着葛妈妈:“妈妈,莫非以后咱们都能吃得上好的了?”
葛妈妈点了点她额头:“好好儿咽了再说话,回头让人瞧着多没规矩,还不是要打姑娘的脸面!这吃食在京城大凡是个体面人家哪家吃不得?不要说咱们堂堂祭酒大人府里了,那可都是白花花晚粳米做的,回头你还瞧不上这些呢。”
雁卉忙不迭吞下嘴里的:“我这不是没吃过嚒,妈妈说的我也不知道嘛。”
葛妈妈笑道:“放心,日后有你吃的,这原本也就该是咱们的吃食。”
她又笑笑:“阿弥陀佛,可算是真菩萨开眼了,姑娘当日救那莽汉奴婢还怕有个万一,真正是姑娘眼力劲好,如今可不是得了回报了?”
云荣华夹了几筷子银芽入口,又吃了几勺子粥,才搁了筷子,拿帕子抹了抹嘴,方道:“妈妈看那几位,可有觉得什么不妥当的?”
葛妈妈闻言有些意外,随即想了下,那轻松的表情里也有了些沉重:“姑娘是有什么担忧的不成?”
云荣华微微摇了摇头:“只不过借着妈妈年岁大见识多,白问问罢了。”
葛妈妈略松了口气:“要说什么不妥,那些人必然非富即贵,想必不是普通人家,这等子人物,咱后院家的女眷,还是轻易不要太多交道的好,像今日这般,一回尚可,毕竟咱们需要人家帮忙,可这样子招外男在姑娘屋子里,于名节到底是不妥当的,姑娘明年就该及笄,及笄了就是大姑娘了,越发要仔细行事。”
她又道:“不过想必这些人也不至于再来叨扰,咱们自己当心些,不要让人抓了把柄,也就妥帖的了。”
“所以妈妈头里百般做派,我说今日妈妈怎么讲起规矩了。”
“虽说在这地方作势虚头巴脑的,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葛妈妈到底是经历过事的老人,虽然知道不多,倒也看得清楚,只是她站着立场乃后院女眷,自然也没想得其他方面。
看着姑娘沉思不语,稚嫩脸上又是于年岁不符的沉静,有些心疼,又有些难过,好好儿这么小的姑娘合该在亲娘跟前宠着疼着,哪用得着自己个竟日琢磨,连个商量的都没有,要是云府肯把姑娘接回去,好赖太太也该多疼疼姑娘,何至于让她小小年纪的,就落下一个忧思多虑的症候。
曲向川临走前嘱咐了,让姑娘少思宽心,可没娘管的孩子哪能不自己替自己谋划,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姑娘能被云府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