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底下人没几个真明白他心中所想,便是这个小丫头,大概也只是狡狯了些,只怕未必明白招惹了他穆殷,会有什么代价。
他这会儿也不会去同这个女娃娃说明里头道道,但这丫头分明惹了他的兴趣,断然没道理由着她掌控情势。
“说罢,孤没功夫同你这慢慢周旋,孤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出了这庵堂,本王忙得很。”
云荣华双肩抖动了下,抬起她巴掌大的小脸,忽闪着眼睛,有些忐忑有些紧张,这正是穆殷要的,到底还是个孩子,哪有很深的城府,便听他又道:“医治的事,权当是利息,你有所求,但讲无妨。”
云荣华眼珠子晃了下,斟酌片刻,然后颇有些小心谨慎得道:“小女,小女只是想回家。”
穆殷那犀利的目光逡巡在云荣华面庞上一会儿,深邃的瞳仁倒映着小女孩漂亮的脸蛋,半晌那目光柔和了些,语气也还算平静:“所求倒也合情合理。”
云荣华脸庞浮起了些喜气:“真的?”
穆殷在她秀气的小脸蛋上掠过,凝脂白玉的脸蛋虽没有养尊处优的姑娘家富贵红润,却胜在一双别样的眼眸,这样一双眼睛里放出神采的时候,犹如满天星斗倾覆,便有种惊心动魄的味道。
也不知什么样的水土养出了这一个灵秀人物,却明珠蒙尘在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山坳里头,想日后再经些年月,只怕怎么样绝代风华也未可知。
他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道:“孤不做赔本的买卖,你可知道?”
云荣华道:“王爷有什么吩咐,但讲无妨。”
她这样低眉顺服的摸样似乎取悦着穆殷,后者正襟危坐在简陋的椅子上头颇有些在他王府里指点江山的味道,而此刻他面前的,却只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
这样的场景在外人眼里只令人惊诧,可当事人似乎都未曾觉察出不妥,穆殷只是道:“你又能做些什么?”
云荣华微微一沉吟,道:“小女子力薄,只知道大凡名门贵戚无论谁家后院,花团锦簇之下,皆有文章,而女子后院,亦是男子朝堂之映射,若日后王爷想知道些什么,荣华当尽力刺探一二。”
“呵呵,好一句花团锦绣之下,皆有文章。”穆殷不置可否却是笑道,双手交叉于胸前支起在下颚之处,一双眼粼粼深深的看着云荣华。
低低沉沉的笑,在狭小的空间里带起一层层共振,如同撩拨开去的水纹,极有些震撼的魅力,这样的男人无论何时都带着一种令人喟叹的吸引力,若是痴妄之人,必飞蛾扑火,可听在云荣华耳朵里,颇有些骇然。
她给出的这个回答,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不过是一张空头字据,现如今她便是连自己的未来,也掌控不了。
没有等她细细琢磨,穆殷已经长身而起,一双乌头皂靴拧过反向朝着外边,几步后却又回过头来:“你的小名,叫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