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话，日子照旧过，虽然说云荣华有心摆脱如今困顿，可万事都需要一个缘法，借不到势头，这事也一时半会急不得。
倒是葛妈妈养了几日之后，也不知是那不知来路的人留下的药甚好，还是休养得法，总之这崴脚的伤很快就复原了。
这一日十一月初五，正是同水仙庵静安师太请云荣华帮忙诵经之日。
一早用过早饭，便有那小尼姑妙环过来喊人，她站在窗下探头探脑的听了会动静，厚油纸糊着的门窗倒也听不见什么动静，这后堂精舍也不过竹屋几间，并不多见修饰，只是依山而建，廊庑下一径穿堂，外面就是碎石子的泥路，有几处乱石堆叠着假山味道，屋后有山溪穿过，倒也有几分雅趣，如今几场风雪过后，只余几处白花花的积雪，残雪枯草的，分外凄寒。
她也没心思多看，搓搓手，呵口热气方才敲门：“几位姑娘，可在屋里头？”
屋里便有人应：“谁？”
“妙环，小的师父吩咐来喊云姑娘过去诵经，说是早早儿同姑娘说定了的。”
“就来！”里头应了，悉悉索索几声之后便见里头人影晃了下，门吱呀一声推开，隔着一层薄薄的棉帘子下平巧略缩着脖子招呼：“小师傅快进来，仔细走了热气。”
妙环早嫌外头天寒地冻的，若非静虚虎着脸让她过来，她委实不愿意从那暖烘烘的经课堂子里出来，早课的房间通常还用来招待外客，里有上好的炭火，比起她们几个住的大通铺可要暖和。
走了这一通路早跑了身上的热气，她忙缩进屋子，可这屋子里也不见得比外头热多少。
她打了个冷颤，说话便有些不太伶俐：“云姑娘可好了，师父在前面大堂等候呢，马夫人怕是一会就该到了。”
葛妈妈正替自家姑娘系棉披风在脖子上的扣带，闻言略微皱了皱眉，虽然说自家姑娘答应了去诵经，这也算是对菩萨的虔诚，总是一桩善德，故而她也就没阻拦，可听着小尼姑的口气却平添几分不满，自家姑娘好歹是千金小姐，凭得什么由人呼来喝去的催问。
正要摆一分谱，手背一热，一双小手搭在她手上，抬头看云荣华一双妙目流波，却是朝着自己微微摇头。
不等她开口，云荣华已经转过身来笑道：“那就请小师父前头带路罢。”
妙环双手拢着自己棉袍子里，连连点头：“哎，好，走吧走吧，这好冷唷。”
她前头领着，云荣华同平巧两个在后，三个人穿过竹篱笆的后院转入前堂。
水仙庵正殿并不大，只是个一明二暗两进的院子，正殿供着自然就是水仙娘娘，另外两间一间就是静安的房间，另外就是静虚的，从云荣华所在的精舍穿廊过来，便可从后门可直接进入正殿后，绕过右手边，一股子香烟袅袅的香火气扑面而来。
妙环并未把云荣华往正殿带，却是穿过游廊竹栏进了静安师太的房间，掀开厚重的棉帘子，便只觉一股子热气团着股子烟熏火燎的香火味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