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形容那一刻心里想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都清醒的知道,这个世界她不能依靠任何人也无法依赖谁,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生命,未来的人活的有多么的自私和冷漠,每一个都为自己而活着,可以说那是自信和独立,也可以说那是极其排外的自私。
从来都是主张自己对自己负责,来到这个世界她也是遵循这么一个准则活着的,她一贯相信除了依靠自己,没有谁理所应当去照顾她,无论你要得到什么,都必须为之付出代价,她成为穆殷的妻子,作为镇北王的王妃,她锦衣玉食的代价,显然就是要替穆殷维系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后院。
她是这么做的,即便车翻了人差点冻死,她都没有指望穆殷会来救她,这并不是她不信任穆殷,只是理智做出的判断,然而当那个高大的黑影在雪地里和那些人周旋的时候,他口口声声朝对方讨问自己的时候,心里头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慢慢的塌陷。
这一刻她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强势而又熟悉的气息以及他身上那一股子火热令她不仅仅是身体逐渐复苏,心也在渐渐的发热,她动了动自己刚才完全麻木的手,顺势抚摸在穆殷的脸上,男人略有些沧桑的脸赋予他性格而俊逸的脸染上岁月的魅力,因为军营中有些不方便梳洗,几日没有刮过的胡子有些扎手,摩挲着一寸寸扎进心里。
“为何追来?元韧,你不该来的。”她望着眼前那双漆黑深邃,显得无比广阔,曾经令她觉得有些惧怕的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像是要望进了心里去:“妾身,可以把事情做好的,你不信我么?”
穆殷捉住她在自己脸上游走的小手,冰凉的手心贴在他火热的肌肤上却如同点起一撮撮小小的火焰,撩拨的素了几日的他心火难耐,声音有些嘶哑:“春娘莫非以为我穆殷是一个靠女人才能做事的?休说这些本不是该你一个人受的,便是天塌地陷,有孤在,便能护你一生无忧,你不信孤么?”
云荣华仰着头笑了笑:“王爷顶天立地大好男儿,妾自然是信的。”
穆殷同样笑了下:“孤是大好男儿,少不得也要有妻儿老小,身为男子,护妻儿平安乃是本分,岂有任人欺负到跟前熟视无睹的?”
云荣华道:“可王爷应该策马扬鞭征战沙场,何用这般憋屈由着小人使唤,妾心不忍。”
穆殷呵呵笑开来:“孤倒不觉得憋屈,不过宝贝儿要是觉得不忍心,孤倒也不介意春娘多心疼为夫些。”
压下了脑袋就要吻下来,云荣华嗔了眼,终究有些忍不住道:“王爷离了同城会不会不妥当,京城可是虎狼之地等着的就是你呀。”
穆殷放手捞着她的小手吻了吻:“有春娘陪着怎么样都好,再说那京城,如今却也同沙场无异,孤又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去对付?孤同你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何况里头还有孤的儿女,这些事,总是要有人给孤一个交待的。”
他捉着手一路吻上了云荣华的嘴:“乖乖儿,这些日子委屈了你,不用怕,孤会陪着你,你受的委屈,孤会一一给你讨回来,本王的女人,本王的儿女,岂是那么好算计的?”
云荣华由着穆殷上下其嘴,听他那霸道无比的口气,倒也不是不信:“要说算计,可是王爷您那前一位的好算计,您知道么?”
穆殷停了下,半晌道:“她想多了。”瞧着云荣华的眼睛,穆殷道:“有时候女人想的太多,总是容易出事,小丫头,以后你这小脑袋瓜想东西可以简单些,本王对那些虚名无甚兴趣,等完了事,就让宇轩承继了镇北王的名头便是,也算是告慰她那番算计了,只不过该讨回来的,本王还是要讨的。”
他又皱了皱眉:“这些败兴的事提它作甚,这些日子没见,春娘不想孤么?孤可是想你想的紧,谢天谢地亏得想了,不然孤就该追到京城找婆娘了。”
说罢,对着刚才还有些发紫这会儿总算是粉嫩起来的嘴唇就吻了下去,而这一次,她竟有些愉悦。
这种愉悦是以往和穆殷在一起时没有过的,可以说在云荣华两辈子人生中也是没有过的,她从来没有和谁那样子亲密,即便和穆殷做成了夫妻应该做的,在精神层面上来说,她都一直把自己隔离在一个独立的层面上。
穆殷策马而来打破了的不单单只是两个人身体的隔阂,在心里,云荣华也已经无法欺骗自己无视这个男人的存在。
穆殷果然是霸道的,他成功的打破了她心中的桎梏,就在这么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小阁楼里头。
穆殷何其聪锐,他并不是看不出云荣华对他的疏离的客气,他们之间相敬如宾是有的,只不过云荣华对他是敬而远之更多一些。
等到气息终于平静下来,穆殷才稍稍抬起头,看着气息不稳的小女人如花的娇颜,留恋无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微微一叹:“春娘,奈何不能早相遇呢?”
相遇的早,便能相守的早,人生短短的征途,因为可以相守的太短,奈何怨恨相识的太晚。
云荣华没有动,依恋着那只大手的抚摸,轻柔婉转的笑了笑:“那元韧就一定要好好保重,为我,为妾身,为春娘,请夫君好好保重。”
他是她的夫,不单单只是镇北王,不单单只是朝廷的支柱,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希望他能好好保重自己,希望彼此能够日久天长。
穆殷何尝听不明白小女人言外的话意,她把他当成了实实在在的丈夫,在这混乱的时刻。
“放心吧,丫头,为你,孤也会好好活下去的。当然,你也是。”既然是夫妻,彼此相爱,就要彼此相守,能够陪伴到老的,只有彼此。
承诺,诉至于口,便是永远。
在这简陋的小客栈没有停留多久,莫妈妈到底是等不得催促着就又上了路,有穆殷在,莫妈妈几个倒也不敢虐待,云荣华一路被穆殷护在怀里,大风雪的天艰难前行。
到驿站处凭着穆殷的令牌他们租了上好的马车,接着又继续上路。
这么走了两三天,风雪停了下来,莫妈妈便叫自家男人派了死士四下里探查,确定没有穆殷手下的骑兵追随,总算是放了心些,很快,京城郑家的人得了消息派了京城中的兵马过来接应,在同城外百里的镇子上会合在了一处。
郑家显然相当看重穆殷,也是他威名在外,他能够调用的兵马也不过万人,留守大部分看守住宫城外,便是拨了最大的兵力过来押送着穆殷一行回京。
这样又行了数日,到郑家兵马手中穆殷自然不可能再和云荣华在一处亲亲密密逍遥,二人被隔开看守,便是再没有机会见着一面。
等入了京城,两人被直接分开,穆殷去了何处,云荣华身边都是郑家派拨的人手,自然是问不出来,她却并没有押送到什么地牢看管,却是送回到了云大老爷祭酒府。
离开大半年,云荣华没想到会这么快又回到家中。
却是有些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