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贾氏王同仁夫妻俩个商议好了,一同出来就朝着镇北王的营帐过来,在外围被廖龙拦着,王同仁也不恼,只客客气气同对方拱手:“末将有要事求见王爷,还请阁下通融!”
廖龙早已经得了吩咐,也知道这回这夫妻俩是来做什么的,不做为难,侧开身让出道来。
王同仁朝他拱拱手,径直往里头走。
这边廖龙等他们俩走远了,抬手朝着上方密密麻麻树丛打了个响指,绿幽幽树梢头里冒出个脑袋来,凌风露着张不怎么耐烦的脸蛋:“干啥!”
“按着计划,你上头可别睡死过去了,今晚上可是大头戏,别让王爷的计划落空了,咱们可是要把这三千人一网收了的!”
“知道了知道了,要不是这个咱们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停着么,驿站有热水有热饭的,偏今晚上捞不着,早点解决了以后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威宁候就会整事,烦死人了!一刀劈了多好!”
廖龙揪了枚叶片弹指射过去,叱了声:“就你猴子罗唣,回头让爷听着了有你好果子吃!”
叶片破空一声利啸,却是凌风头一缩,消失在了树丛间,那叶片落了空,只削落了几片树叶边。
廖龙也不恼,紧了紧身上铠甲,平日清俊脸庞多了份肃杀之气,却是王爷黑风骑四大统领的真正面目,今日四大护卫同样也是穆殷身边最精锐的四支明暗哨卫的统领,各有司职,各安其位,夜里头只怕有一场恶战,却是早在穆殷同曲先生预料之中,只等着瓮中捉鳖,如今鳖头已经投诚,倒是省了不少事宜。
只不过事究竟还是要动手一场,威宁候为了算计不惜动用了京中大营的人,这也算是给王爷平白送了三千人马,不过这人马没那么好接手,王同仁是头领,可真正做事的却是另有其人的。
这边王同仁顺利见到了陪着云荣华在一起的穆殷,因为有女眷在场便也没直接开口说正事,只是寒暄几句,穆殷便领着王同仁往前头营盘走,只留下了夫人王贾氏陪着云荣华一起。
其实王贾氏在王妃处做人质,也未尝没有好处,王妃一行自然是护卫重心,应该是最安全的,自己夫人同王妃在一起,王同仁反倒是觉得放心些。
王爷一行大老爷们走开了,只剩下女眷们,说话就能没起初那么拘束,王贾氏过来还带了一个丫头,出行匆忙,她身边原本就没什么得心伺候的人,也就一个陪嫁过来的奶妈和丫鬟,婆子随着行李马车一起,丫头伺候她洗漱起居。
云荣华这边有两个姑姑俩个丫头,还有另外随同大车的行李不在一处,贾王氏这一个丫头显见是寒酸的很了,如今王同仁也算是要投靠到穆殷这边,作为王妃,云荣华少不得要替王爷关怀一下下属女眷。
“如今夫人是双身子,一个丫头只怕是不够用的,夫人不嫌弃的话,路上我让刑姑姑帮个手,等到了王府,让人牙子给选几个老实本分的,夫人也是五品武官的命妇,这身边还是要有几个得用的人的。”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云荣华同穆殷早已经用了饭食,这边吩咐人端了些糕点水果上来已经算是王府的特例了,一边招待王贾氏用些新鲜的瓜果:“身子重了,这营养也得跟上,夫人既然在这,本王妃也不能慢待了,夫人且尝尝这甜瓜苹果,是新鲜的呢。”
王贾氏忙不迭谢过,却之不恭的用了,一边道:“妾身真是惶恐,王妃实在不必如此客气。”
云荣华笑了笑:“都是女子,外头男人的事有顾不到的,这等小事就不要见外了,日后少不得要多打交道的,夫人也不必太过谦逊,倒显得我傲慢了。”
王贾氏也是个聪明爽快的性子,原本就有意与这边攀交情,云荣华说的大方客气,倒是让她平添些好感,前头被云荣华几番打压了又觉得这位不好相与,如今却又如此合气,倒让她觉得这位出身并不高的王妃十分的不简单。
越发有心交结,倒是不再弄那些虚妄的客套,笑嘻嘻拿了切好的水果送入口中,道:“我这好在没那些吃了吐的毛病,不让倒要辜负了王妃的好意了。”
云荣华露出几分好奇之色,看向她的肚子:“夫人的宝宝有几个月了?”
“两个月刚出头而已。”王贾氏道,看云荣华感兴趣的样子,只道她也动了心思,便道:“王妃不必急,这怀孩子也是缘分的事情,您才新婚,年岁也不大,妾身看王爷是看重王妃的,过不了几日,想必也就能有了。”
云荣华原本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听她这么一说却是心中一动,示意身后的两位姑姑和丫鬟们退出营帐外,才笑着问道:“不知道夫人可有什么避孕的法子没有,可否讨教一二?”
王贾氏没想到云荣华会要问这么一个问题,谁家嫁了人不是急着赶紧生一个出来巩固地位,说个俗话抱窝最是要紧,身为王妃,要在王府立足更是要紧有个傍身的儿子才是,这位怎么倒问这个了?
愕然间道:“王妃这是问错了吧。”
云荣华淡淡一笑:“不是什么要紧,只是我身子骨一向不好,大夫说太早生只怕容易毁了身体,我想王爷也已经有了骨血,自然不着急再要孩子,这事,我倒也不好问身边嬷嬷,一来怕让人笑话了去,二来反倒是要一番教训了,我想夫人倒是一见如故,就平白问问罢了,若是没有,那也就算了,回头得空,我再问问大夫就是了。”
王贾氏看云荣华一脸平淡随意的样子,倒不像是什么要紧的,只怕也真是随口问问,毕竟年岁小,有些担心生孩子也是在理,那位王爷看着挺着紧王妃的,只怕不会不要骨肉,这等家事王贾氏不敢随意插嘴,只讷讷应付了过去。
云荣华倒也真是一时兴起问了,刑姑姑和柳姑姑都是穆殷的人,只怕倒是希望她早早诞下儿女,王贾氏一句话提醒了她,穆殷这般没忌讳的挡了一回两回也许行,不可能长久,这一次倒是在安全期她不太可能有孕,但是下回就不知道了,穆殷已经有两个孩子,她也不觉得有必要再弄个小孩子添麻烦,在王府也不知是否能够立足,她一个人陷进去也就罢了,实在没必要再弄一个麻烦出来。
不过看王贾氏也知道古人重视传统,这避子大事恐怕她是不敢搭茬的,不过她这个念头起了倒是记在了心里,总要寻着机会做好防范的。
两个人又说了会闲话,王贾氏看天色不早,便识趣的告退出来,刑姑姑这边已经得了吩咐,早安排人手给搭了个临时住处,说是简陋,却远比王贾氏自己这边安排的要舒服的多,云荣华又格外嘱咐过,刑姑姑也是明白人,这位虽说有人质的意思,可毕竟是武官的夫人,又有身孕,可是怠慢不得的。
这边铺好了床,又赶紧打了热水来给贾王氏洗漱,一应招待的几位妥帖,王贾氏一直在王家受着白眼怠慢,几曾有人这么客气,心里头感激,就同刑姑姑攀谈了几句。
知道刑姑姑是时候云荣华的教养嬷嬷,王贾氏倒是又想起起先云荣华问过的事来,随口说了句:“我看王爷倒是很疼你们王妃呢!”
刑姑姑点头:“我们王妃是个有福气的。”
王贾氏犹豫了会儿,她对这个王妃倒是有些好感,而自家夫君日后又要仰仗着王爷,少不得倒是希望这一对新婚的夫妇能够关系亲密,就道:“王妃确是个好人,妾身也觉得她日后有大福气的,不过我看王妃到底年岁小,难免心里头紧张呢,我看嬷嬷要好好劝劝王妃,别太紧张,这夫妻俩少不得要多相处才能亲密起来的。”
王贾氏这话说的挺直接的,不过刑姑姑听的耳朵里倒是有些心动,她也看出来王爷对王妃挺在意,这王妃却是有些摸不透意思,倒像是疏离的,也难怪,毕竟人家年岁那么小,和王爷差了一辈,又是个强势的,王妃身子弱,大概也是有点不适应的。
连一个刚认识的都看出来,那该是多么明显,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只是岔过话去很快告退了出来,心里头却是琢磨了一番。
想着便走了出来,正瞧着明珠走过来,不由问道:“王爷可回来了?”
“前头说今晚上王爷大概过不来,让咱们侍候好王妃,夜里头警醒些呢。”
刑姑姑跟着王府做事多年,听这个意思心里头一动,又问了句:“王妃呢,可有问起王爷?”
“倒是问了句,这会儿已经安歇下了。”
刑姑姑望望天,这么早,王妃倒是睡得着,也不多问问王爷的事,可见还是没太上心的。
“夜里头的夜宵备了么?”她问,明珠手里举着个食盒:“刚从后头伙头师傅那拿来了。”
“给我,我去给王爷送过去罢。”刑姑姑接过食盒,径直往前头走去。
一路篝火亮堂,只是外头已经暗沉沉树梢摇动,眼看着王爷大帐不远,却听得头顶一阵摇动,啪一声,食盒上头挨了个小石子,“姑姑,有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