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一向觉得女人是麻烦,对女性生物从来不假辞色,不过云荣华毕竟是王妃,曲向川没少耳提面命跟他说过同王妃说话要起码尊重,听她这么一说也没开口,直接转身就走。
柳姑姑一旁抽抽嘴角,偷眼看了下云荣华,却没见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心说王妃倒也心气大,京城里大多数贵女们养尊处优的,哪里能受这种傲慢的气,她虽是王爷的人,却只是因为家中唯一的弟弟得了王爷救命之恩,得了王爷命令来侍奉王妃,便是认了这位主子的,若是云荣华此刻有什么不高兴,她打算劝慰一下,毕竟人是王爷贴身的,比起刚新婚的来说,恐怕更受看重,王妃不看僧面看佛面,倒是不好同凌风计较。
不过看云荣华一脸平静,她倒是不知道该不该劝慰了,擅自揣测上意可是犯忌讳的。
柳姑姑在这费神,凌风不一会就回转来,冷冰冰一句:“王爷请!”
“多谢。”云荣华依旧挺客气的说了句,在凌风引领下跟着到了穆殷所在营帐,正巧看到一溜人从里头出来,打头都是熟悉的,廖龙瞿虎,还有曲向川。
这几个都纷纷朝她行礼,倒是最后一位有些陌生,一身五品武官的熊补子,半臂铠甲,面容方正,一脸络腮。
看到众人行礼,他也抱拳行礼:“末将见过王妃!”
云荣华点头回礼,对方也不多言,又朝着另外几位一一作揖之后举步离开。
“这位是?”她随口问了句,曲向川一旁答道:“此乃此行护卫王爷王妃的北山大营统领参军王同仁。”
哦,云荣华目光微动,却又笑了下道:“王爷可在里头?”
“王爷在里面等候王妃,”曲向川笑起来依旧像个弥勒佛,就是举止做派却又有些商贾般的狡黠:“王妃若是进去,且代老夫多劝劝王爷,毕竟有伤在身,还得多多养伤才是。”
云荣华睨他一眼:“我知道了。”撩起帐子径直入了里面。
这办事的营帐自然不如给云荣华等女眷备的精致,地面没有铺陈任何东西,只有一张大案,大火盆劈啪作响,穆殷正低头查看一张地形图,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怎么不在后头歇息?”
云荣华走近些随意瞄了眼他面前的地图,山沟丘壑的也不知什么地方的地形:“妾身看王爷这么会儿还没有过来,怕王爷饿了,特意来提醒王爷一声,人是铁饭是钢,再忙碌,也是要吃饭的。”
穆殷在案头前一张圆木大靠背椅上坐下来,朝她伸手:“过来。”
云荣华跟穆殷相处久了也知道这位说一不二的性子,况且如今二人已经是夫妻矫情自然没有必要,乖乖走近将手放进那蒲扇大手里,被对方一握顺势那么一带,就跌进怀里,被他搂抱在怀里舒舒服服的搁着腿上跟抱个洋娃娃差不多:“想孤了?”
椅子虽然大,但是被抱在怀里云荣华坐得很是不得劲,干脆伸手勾着穆殷的脖子防止滑下去,仰头看着他道:“妾身刚才瞧见统领参军的王将军了,就是那位护送咱们的护卫将军么?”
穆殷对这一个咱们不知为何觉得挺顺耳,格外的好脾气点头:“是,怎么了?”
“他这是要同咱们一路回王府去的么?”
穆殷抱着怀里的小人儿注意力几乎就变得涣散起来,捞着小手捏捏,又顺手摸摸滑腻的肌肤,半日不见着跟人商量事倒是不觉着,见着了突然就觉得念的慌:“对。”
“那他还回去么?”云荣华忍着男人对她动手动脚的,反正她拿曲向川做筏子,穆殷一时半会不会动她,这点小动作她就只能随他去了。
“只怕他这是要顺势在同城与当地换防,”穆殷倒也不瞒她,以他对这小女人的了解,政事上的事,她是一点就通的,他也不觉得有必要防她。
随即他又笑了笑:“丫头怕了?不用怕,此人不足为虑。”
瞧着她乌溜溜一双大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己,那一片星辰璀璨的仿佛缀满了漫天星斗,那里有时候狡黠有时候清冷,聪慧的令人牙痒,喘了口粗气:“瞧你怕的,孤就那么可怕?这世上求孤疼的人海了去了,偏就稀罕你一个,还不肯惜福,也就你了!”
也就是心上舍不得,由着她跟前耍心机,要跟他穆殷玩心思,那也得看他许不许才是,只是虽然说是不动,却也过分的做了许多事情,直到心里的火消下去为止。
云荣华也不知是该羞还是愤,干脆不去想刚才那一阵,只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露出一张再正经不过的脸,道:“妾身过来,一是想问问王爷何时用饭的,二来,是刚才那位王将军的夫人刚找过妾身,此刻正在妾身营帐里头候着。”
刚满足了七分的男人此刻声音里透着性感的沙哑:“噢?她求你什么了?”
直接就是问求什么,却不是旁的,显然穆殷早就预料到什么,云荣华有些摸不准穆殷知否知道全部,不过反正她来都来了,还被人吃干抹净了去,也索性直白不兜圈子:“她似乎在自家府里听到威宁候同她夫君有什么差事于王爷不利,只是她觉得夫妻二人在王家备受欺凌,不愿意再受钳制,希望妾身做个中介,同王爷攀上关系,她愿意效忠于王爷。”
穆殷表情里并无意外,却只是道:“哦,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替王将军做说客的?”
“依着妾身看,大体是这位夫人先斩后奏的,”云荣华倒也不矫情,王同仁就在穆殷营帐,若是他自己意思,无需兜一个圈子让他妻子走她这边关系,“不过妾身想来,那位王将军也必然有这个意思,愿意顺水推舟罢了。”
王贾氏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敢一个人做主,显然也是王同仁默许了的,他这边毕竟身负皇命,直接上杆子求未免掉了价,从女眷这边着手,也就起了个缓冲,到时候王爷一问,顺理成章的应了,倒是简单得多。
穆殷不置可否,却道:“以你之见,此人可信?”
云荣华垂下眼皮:“以王家的情况,此事有六七分可信的,不过妾身女流之辈,目光短浅,不若王爷高瞻远瞩,此事还须王爷自己做主,妾,不敢妄议。”
一顶高帽子马屁拍的穆殷挺舒坦的,却也知道这小妮子狡诈推卸责任:“那依着王妃的意思看,孤可用还是不可用呢?”
云荣华知道躲不过,索性老实答:“若王同仁真有此意,我们用了并无不妥,有此人在,路上也可轻省些,威宁候要安插眼线在王爷身边,若是争取过来,日后王爷在同城做事,也省了掣肘,不过此事口说无凭,那位夫人恰好怀有身孕,妾身倒是可以同她亲近些,若是王同仁愿意,此人便是可用。”
说白了就是以王贾氏同腹中胎儿做人质,云荣华的意思,穆殷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个怀孕妇人,王同仁若是个明白人,能坦荡接受,那么这个人就是可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