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荣膺发完火气,云荣华打断了他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用不惯那火炭炉子,这暖套子好得很,你莫听俩丫头叨叨,只要不出屋,也冷不到哪去,至于虎皮斗篷,”她瞥了眼简纯:“那纹路,委实吓人,可不是姑娘家能用的,幼安哥哥回头把它还是拿回去吧,放着庵里,可是对菩萨的不敬!”
简纯被她这么一说,倒是将原本也有些火气的心思压了压,不由道:“是我有欠考虑,就惦着那袄子暖和了,却不想样式倒是不适合,回头我给你弄一件鹤氅来,我瞧家中姐妹穿着即暖和又漂亮的,倒是实用。”
云荣华也不客气,点点头:“那有劳了。”她能打秋风的,也就这两个少年,三个人相处有些年头,那些虚礼客气从来也没有彼此用过。
只是少年郎都还身无功名,便是想帮着大的,却还不能说得上话,尤其是简纯,也不好过问云家的家事,最多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物质上给予一些帮助。
说话间一阵风呼呼刮过,简纯看了眼云荣华,反手将自己身上的裘绒猩猩毡大氅解开来一抖手披在云荣华身上,看她要动,便道:“这里头背阴风大的很,穿得那么单薄,一会子再冻病了去可怎么办?那庵里头可没个知冷热的,披着,一会子再还给我便是了。”说罢,又用手将风帽给她仔细掖好,不容她反抗。
少年虽然纤弱,却毕竟比她大了几岁,个头高,力气也大,且云荣华知道简纯某些方面是固执的,便也不再挣扎,倒是一旁云荣膺也意识到了吹了那么久的风,云荣华怕是会受不住,忙道:“对对对,这风大,咱们进去吧,里头香火旺盛,也暖和些。”
三人这才鱼贯从山门边的角门进入,平日这相蓝寺的正大门是不开的,只有逢年过节或则菩萨生日大礼之日才会打开,这几日不是要紧节日,便是所有香客都是从偏门而入。
从偏门走进寺内,迎面便是一处可以立千人的大广场,上首白玉石阶洁白如雪,两旁廊庑红墙黛瓦,彩壁长廊,鎏金嵌银,一路依山而建着九九八十一进的殿堂,一层层直达九霄斗云之外,峨峨高耸云间,有一种宝相端庄的森然味道。
耳边有隐约僧众诵经的声音,大殿前铜炉燃着熊熊烈火,便是有许多善男信女手中持着半人高的香烛,跪拜诵祷。
人来人往如织如流,简纯瞧着这阵势,只觉人太多,怕冲撞着人丁单薄的云荣华,他家中几位姐妹女眷出来可都是前呼后拥的,自有人来开道,云荣华却是只有主仆三个,只怕一会儿被人撞散了去,便道:“荣膺,春娘身子弱,这会子人太多了,只怕冲散了就不好了,咱们先去偏殿坐回,等过了午后人少一些再陪着转殿上香,也省些力气,春娘你看呢?”
云荣华这时候倒正琢磨如何寻个能燃东西的地方,听了忙道:“好。”
三个人说定,便从右边的游廊往西走,因为简纯常会来此陪着母亲上香,便是同这的师父们都很熟悉,又是勋爵之后,寻着个小师傅一说,便有人来引了三人往后头精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