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射箭
梁泠选了比射箭,二十步,五十步,百步之外的靶子,一个一个递进,如果双方都没射到或者都射中则算平局。
梁泠的弓箭是梁群亲自给她做的,她对于射箭也是自信满满。尽管她先手比试,也丝毫不惧。梁泠拿出羽箭熟练地搭上弓弦,把弓拉到最满,瞄准靶心射箭。
箭破空而出,直直的划过,稳稳地扎在正中间。
梁泠朝着谭弗彦扬起下巴,笑着说:“轮到你了。”
谭弗彦拿着练武场的长弓,试着拉了几下,似乎是在熟悉这件兵器。
梁泠小声嘟囔:“花把势。”
谭弗彦冷冷扫了她一眼,梁泠仿佛看到了梁群的影子,心瑟缩了一下,没敢继续。待回神,谭弗彦的箭刹那间已经飞出。
梁泠看着同样插在靶心的羽箭,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不过二十步,之后还有五十和一百呢!
谭弗彦听不到她的心声,自顾自地继续搭弓射箭,梁泠闻声望去,又是正中靶心。
五十步,出手没有任何犹豫。
梁泠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眼睛瞄着靶子,努力压下心底的不安。
羽箭没入箭靶,发出沉闷的声音,梁泠心也沉了几分。
偏了。
虽然她说规则的时候没言明一定要射中正中心,自以为是地认为是给了谭弗彦一个面子,没想到现在竟成了自己的遮羞布。
谭弗彦还是没什么表情波动,依旧摆好姿势,沉着冷静地射出最后一支箭。
没有悬念的,正中。
梁泠没想到百步开外,连自己都没有把握能中的箭谭弗彦居然稳稳地正中靶心。她意外之余内心也受到了很大冲击,如果自己这次射中,也堪堪打平,仔细算的话是输了的。要是射不中,那就是明显不过的输家,她以为稳拿的开门红和下马威全都反了。
梁泠知道自己不能输,这支箭非得射中不可。可是自己的手脚却不太听使唤,她在箭飞出的那一刻就闭上了眼。
输了,毫无疑问。
梁泠右手紧紧攥着弓,暗自咬牙。
谭弗彦看着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说道:“到我出题。”
第二局
“你说什么?!!”
梁泠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口。
谭弗彦重复了一遍:“钓鱼或者抓鱼,午时为止谁的鱼多谁胜出。”
梁泠不假思索地反驳:“这不公平,你擅长的拿来与我比试,明摆着就是要你胜出,而且抓鱼和钓鱼和习武有什么关系?”
谭弗彦一条一条的回答她:“你说不公平,可是你上一局也未曾问我是否擅长射箭便决定比试。钓鱼是为了考验人的耐力,抓鱼是为了测试人的机敏度,怎么与习武无关呢?”
梁泠继续说:“你这是诡辩。”
谭弗彦道:“我这怎么能是诡辩?郡主若是不敢比试尽管认输就好。”
梁泠一时语塞,转头看向一旁默默站着的师父:“师父,你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吗?”
师父点头表示同意:“阿彦说的有理。”
尽管不情不愿,梁泠还是应下了这场比试,约定三日后京畿无波湖与谭弗砚比试抓鱼。梁泠从小耐性不强,习武这件事是多少次在心里激励自己忍耐,要变强,这样咬着牙坚持下来的。
钓鱼这种考验耐力和技术的活计着实不适合她,尽管时间限定到午时,钓鱼还是远远不及抓鱼来的快。
侯府内的众人并不知道这场比试之前梁泠已经输掉了一场,只知道大小姐不知从哪里和人打了赌,要比试抓鱼。梁泠这三日每日都在梁群特意给她搭建的池子里赤着脚拿着鱼叉训练,认真程度不亚于刚开始习武时练基本功的状态。
一晃儿就到了约定的日子,城门刚一放开,梁泠就和小冠骑着马出了城直奔无波湖。到了无波湖,梁泠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整个湖面及岸边的情况。她根据之前特意请教老渔夫的知识,选了一处自认为鱼群数量不少的地盘,心里捋了一遍抓鱼要点,方才放松下来。
梁泠远远看到谭弗彦走近,他一个人前来,只带着一根鱼竿。
梁泠:……
半个时辰后,梁泠头发简单地梳成一束,用一支簪子别在耳后,窄袖挽起,站在船上探出大半个身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清澈的水面,努力找寻隐藏在水草下面的鱼儿。
小冠在她身后,忍不住问道:“小姐啊,谭公子在睡觉呢。”
梁泠闻声望去,果然看见那个不知所谓的臭小子正把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草帽盖在脸上,鱼竿架在一旁,自己瘫在竹椅上睡的正香。
梁泠气不打一处来,想把手中的叉子甩到他脸上。
小冠怕她冲动,急忙转移话题:“小姐你快看!那边的水动了!”
梁泠急忙转过去叉鱼,把那边晒太阳的谭弗彦抛在脑后。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师父的声音传来:“还有一炷香。”
小冠上前擦了擦梁泠额头的汗水,兴奋地喊道:“小姐,我们抓了一筐鱼呐!你看谭公子,他身边的竹筐还是空空如也!”
梁泠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叫船夫把船撑回岸边,准备最后的结算。
船刚靠岸,师父手中的香还剩下一半。谭弗彦见梁泠的船靠了岸,忽然站了起来。他直直的走向梁泠,把梁泠吓了一跳。
小冠躲在梁泠身后,禁张地问:“小姐,他是不是要来抢我们的鱼啊?”
梁泠心里也这么想,毕竟谭弗彦没说要光明正大地比赛,他油嘴滑舌的,谁知道心是不是也是黑的。
谭弗彦没空理会主仆二人的表情,他身手利落地跳上船,对着船夫说道:“杨叔,可以了。”
船夫声音洪亮地应了一声,还不等梁泠回过神,就把船撑走了。
梁泠和小冠眼睁睁地看着船夫把船撑向湖中心,那里有一片芦苇荡。梁泠定睛看去,发现芦苇荡中隐隐约约还有一艘船。谭弗彦跳到那只船上,身体动作,杨叔也跟着他一起,梁泠看着看着,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他在收网。”师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输了。”
……
即使连输两场,梁泠还是不服气。
不过这次她没有直接对上谭弗彦,也没有跟师父抱怨,而是私下悄悄跟小冠咬耳朵:“明明是没把规则说明白,自己钻了空子,偏偏师父向着他。”
小冠一针见血:“小姐你为什么没想到用网捕鱼呢?”
梁泠面露尴尬:“我……谁让他没说明白,抓鱼抓鱼,自然会认为是徒手抓鱼嘛,谁能想到用网捕鱼呢?这是他故意给我下套!”
小冠没说话,只是那眼神里满满的是对梁泠的怜惜。梁泠上手捏了一下小冠红扑扑的脸,后者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小姐你生气也不能拿我出气呀!”
梁泠笑着说:“你这丫头未免被我惯得太娇气,捏一下就受不了。”
小冠转了转眼珠,对梁泠说:“那小姐下一次比试内容要定什么?我们可不能再输了呀!”
梁泠轻哼一声:“原本想着他实力不行,让他几步也无妨。没想到这厮狡猾得很,他不仁我不义,别怪我出大招。”
第三局轻功
梁泠这一次直截了当,选了自己最擅长的一项功夫。规则也简单:两人按照师父的训练课程,先是跳过一排梅花桩,接着跳上房顶,沿着屋脊一路到尽头的树林,在树林中找到系在树上的红色方帕,先摘下的人获胜。
梁泠自信满满,她的轻功可谓炉火纯青,哪怕是师父那样严厉,也曾夸奖她身姿轻盈如燕,辗转腾挪驾轻就熟。
这一次梁泠终于得偿所愿,她熟练而快速地跳过梅花桩,而谭弗彦的速度显然是一个新手的程度。她轻巧地借力跃起,手中的鞭子缠住前方的树枝,一个用力就从房檐飞到了树上。她极目眺望,果然发现了系在不远处的方帕。
她胜券在握,不由得向后看去,只见谭弗彦已经翻上屋顶,正稳稳地向树林方向前来。梁泠不再停留,迅速蹬着树枝,几个闪身就顺利将方帕收入怀里,又抛出鞭子系住下方的树枝,安稳落地。
谭弗彦进入树林,师父早就站在那里,告诉他此局胜负已定。
谭弗彦脸上露出了一点不甘,师父拍了拍他肩膀:“你是初学者,这种速度不算慢。”
梁泠轻快地走来,笑着说:“哈,你输了。”
谭弗彦道:“恭喜,不过下一次轮到我出题了。”
梁泠的笑意僵在嘴角,她不知道谭弗彦为什么每一次都能直戳她的痛处,偏偏她没有什么法子怼回去。她装作不介意:“没关系,本郡主前两次是轻敌,接下来自然不会放松。”
谭弗彦看着梁泠表面云淡风轻的镇定神色,不觉有些好笑,他也的确轻笑出声,引来梁泠一记瞪眼。瞪眼归瞪眼,梁泠内心叹气:“这厮生的一副好皮相,平日里板起脸神鬼莫近,谁想一笑生花。”
她又默默唾弃一时间花痴的自己:“见过的人也不少,怎的就被这个家伙的皮囊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