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大厅中满是衣衫豪华的贵族来宾,大家安分地在自己的桌前坐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片肃穆之时,苏柏举杯喊道:
“欢迎各位光临此宴,本王先代表尘隐皇族敬各位一杯!”说完,苏柏将酒一饮而尽。
众宾举杯还礼。
苏云、孤烟城主也这样客套了一番。等待上菜之际,大家议论纷纷,时不时向柳青颜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是谁?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能来此地的,都是我尘隐国的名人贵族,可苏云殿下身旁的这位姑娘还不曾认识,请恕在下见识短浅。”
空气顿时凝固。
柳青颜只感觉数百双眼睛在打量着自己,犹如一道道银针,她只好默默低下头,习惯性地想把玩什么时,才发现腰间的白玉已被自己取下了。
苏云头一挺,清清嗓子,准备起身解释。可这时,苏柏却先站了起来,他喊道:
“这位姑娘便是我尘隐国失散十多年的公主,苏芷兰!”
这句话如同一声响雷,将在座的人们震得说不出话。
这时,大家都想起了十三年前的芸妃之死。
尘隐帝苏迁娶有二妻,便是皇后和芸妃。皇后正是苏柏之母,而芸妃便是苏云和苏芷兰之母。
可十三年前,两岁的小公主苏芷兰离奇失踪,竟惹得芸妃焦心而死。
此刻的宴会大厅上,苏柏这么一说,顿时惹得许多人垂泪慨叹。
苏柏这么一闹,甚有成效,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苏云在想什么!这下看你还怎么动她的歪点子!哼哼,而且这姑娘看起来性子绵软,正好让她当当公主,嫁给他国,换个十来年的和平安乐,岂不美哉?
一旁的苏云左右为难,不时愧疚地朝柳青颜望去。
这么一句玩笑就够他为难的了!
要是他苏云和这姑娘敢以真相反驳,就说明他这尘隐二皇子风流成性、跋扈乖张——只见过一面的野姑娘也敢将她随意安置在这瞩目的位置。
这大损形象的事儿要是传出去,可够苏云难受的。
当然,台下也有半信半疑的,不过这可是少帝之言,怎可无端反驳?
程豫和柳青颜更是觉得莫名奇妙,但知道这苏柏定是不安好心。
见气氛有异,苏柏阴险一笑,悄悄从身上摸出一个小酒杯,又想:不过,这姑娘还是除掉的好,除掉了主子,她身旁那个憨仆人就好办了。而且这孤烟城中,公主丧命,他孤烟城主也脱不了干系!若是给他定个什么大罪,除掉他,那这孤烟城也就不足为患了。
原来,苏柏一直对孤烟城心存忌惮。
这孤烟城主为人宽厚忠实,甚有威信。孤烟城由此繁荣发展,隐隐地与隐城形成对立之势——这对尘隐皇族可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孤烟城主如何不知自己的处境?他也因此在接待的礼节上毕恭毕敬,生怕苏柏等人怀疑他的忠心。
但是,苏柏终究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时,苏柏已拿起小酒杯走到了柳青颜面前,他说:
“妹妹,这些年你在外受了苦,做大哥的敬你一杯!”
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为柳青颜倒满了酒,又递给了她。
苏柏见柳青颜拿起了自己给她的酒杯,便随手拿起一个柳青颜桌上的酒杯,为自己倒满。
柳青颜觉得甚有古怪,运气至眼,竟看见杯底涂抹的细细白泥——这可是一种极难察觉的毒药,它无色无味,服用后在三个时辰内便会毒发。
这手段,便是想让柳青颜在睡梦中殒命!
柳青颜惊出一身冷汗,不知道这苏柏为何要害自己。
“来,干了!”苏柏说完便一饮而尽。
他觉得以自己刚才这般高明手法,已为柳青颜排除了一切在酒里下毒的可能。而且这白泥之毒极难察觉,就算是蓝药师也不能在片刻之间发现,这姑娘又怎可能发觉呢?
可是,他很快发现事情并没有向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只见柳青颜脸色苍白,轻声说道:
“殿下见谅,小妹这几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哎,不碍事。”
见苏柏这番纠缠,柳青颜惊慌不已,摇头说道:
“不...不...”
程豫瞧出异样,起身说道:
“殿下,我家小姐这几个日子是饮不得酒的,请殿下不要为难小姐。”
大家听了这话,又看见柳青颜脸色苍白,似乎真是到了日子,一时间议论纷纷,多是为柳青颜说话的。
苏柏见形势有变,笑道:
“啊,是呀,是呀,这可勉强不得,那这样...”说着,苏柏接过柳青颜的杯子,倒掉了其中的酒,又叫人拿来了热水壶,为她倒了一杯热水,接着说,“来!妹妹,你就以热水代温酒吧!”
宴会厅中一片叫好。
柳青颜接过杯子,见那白泥尚在,仍是不肯喝下。
可苏柏依旧是软言相逼。
柳青颜终于招架不住,轻轻放下了杯子,说道:
“殿下这杯是敬苏芷兰公主的,对么?”
“当然,只有咱们尘隐国的公主才配饮用!”苏柏一时焦急,也没意识到言语的不妥。
“既然如此,小妹自然是不配饮用的了。因为小妹并非公主!”柳青颜淡淡地说道。
又是一记响雷!
这时,来宾们顿时炸开了锅——
“完了完了,咱们的公主失忆了!”
“到底是不是公主啊?给我整迷糊了!”
“怎么不是?公主今年差不多十五岁,这姑娘年纪正好对上!”
“什么呀,年纪相仿的人多了去了,你瞧她样貌,跟陛下、芸妃娘娘还有苏云殿下一点儿都不像,怎么是公主嘛!”
说到这里,大家也细细观摩起柳青颜的样貌,发现真是不像,都附和了起来。
苏柏见形势又变,知道暂时是不能加害于她了。
苏柏眼珠一转,佯装惊讶地说:
“哎呀?不是公主?云弟,你怎能这般欺骗本王!”
人们的目光顿时转向苏云。
苏云心性纯直,刚才这一闹已将他绕晕,此时又莫名奇妙地遭了当头一棒,顿时愣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说:
“我...我何时欺骗了大哥?我未曾说过这姑娘是公主啊!”
“弟弟还真是健忘啊!那好吧,还请姑娘报上名来,让大家瞧瞧是哪个强大门族的小姐,能坐在这个瞩目的位置上!”苏柏凶狠地向柳青颜问道。
柳青颜一时没了法子,说道:
“小女...不是哪一家的小姐,是二位殿下在城门口...”
不等苏柏发话,来宾们顿时叫骂起来——
“哪来的野女子,滚出去!”
“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快滚!”
“咱们这宴会是她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就这么滚了可太便宜她了!”
见此,苏柏又看到了稳赚不赔的机会,连忙说:
“各位安静!是本王疏忽,让这种人混了进来。如果任她这般胆大妄为,那明日,那些叫花子都敢自称公主、那些粗鄙的下人也敢抗拒王法了!为显我尘隐圣威,本王必严惩此女!来人!”
“在!”只见十来个重甲士兵奔来,齐喊道:
“将这目无王法、冒充权贵的妖女立刻拿下!”
“是!”
只见士兵们猛地向柳青颜冲来!
程豫飞身挡在柳青颜身前,怒视着冲来的士兵,心中更是无比愤怒——
这苏柏真是无理取闹!
明明是他求着邀请的,到头来竟要致人于死地!
和那阳辞、韩庭一样——丧尽天良!
危急之时,苏云高声喊道:
“停下!”
叫好之声瞬间停止,那些士兵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苏云见形势稳定,愤怒地喊道:
“放肆!你们就这样对待未来的皇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