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楠坐在电脑前,想着楚枚车上说的话,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他并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他和楚枚的未来,所以万事都要小心谨慎,这也是他一再劝阻楚枚不要意气行事,隐忍观之的原因。
在意识到楚枚心中的愤恨到了无以宣泄的地步时,他揽下了所有的责任,并一力主导着复仇计划。他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生怕留下蛛丝马迹,遗祸余生。为了达成目的,他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制定计划、招募人员、传递信息、跟进执行进度,并在整个过程中,避免任何直接的接触,甚至连一通直线电话都没有打过。
选定的执行人也极为谨慎,同样不见面、不通话、只通过E-mail联系,这让裴楠在惊悚忐忑的计划里,稍稍觉得安心些。然而今天早上,他却被告知,因为对方内部传信失败,所以导致计划暂缓执行,这让他不得不对之前的种种产生了怀疑。
原本想和楚枚商量一下,是否干脆取消计划,但当听到楚枚在电话里因为慌乱而变得颤抖的声音,因为愤恨而愈发坚定的报复欲望的时候,他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加上晚上楚枚脖子上再现的吻痕,让他也觉得到了忍受的极限。
那天当他在酒店里看见床上的血渍的时候,他隐约猜到楚枚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敢直接问,楚枚的样子看着要崩溃了。不做点什么,已经难以安抚楚枚的情绪。于是望着坐在地上无声哭泣的楚枚,他掏出手机,打给了韦枫:
“裴楠?怎么了?”
“韦枫你在哪?”楚枚听见裴楠叫韦枫的名字,慢慢抬起头,看着裴楠。她也很困惑,裴楠一早跑来道歉,说要补偿,她就认为是裴楠酒后失德。但后面服务员又告诉她,韦枫拿着另一张房卡进了房间,而裴楠似乎并不知情。那么这是不是说明,昨天晚上韦枫也有嫌疑呢。这样可能,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刚到工地,什么事?对了,楚枚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她好像有点不对劲。”韦枫电话那边传来走路的声音。
“你先别进去,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我有话想问你。”裴楠简略的说,他对于韦枫半夜折返酒店的行为,不能理解,如果他真的回来了,那他一定饶不了他,不管是谁,他都绝不原谅,绝不放过。
“出什么事了?神神秘秘的。”
“照做就是了。”
“好吧,你说吧,我在外面呢,没人。”
“你昨晚和我在酒店大堂分开之后,去哪了?”
“回家了呀,我还能去哪儿,你们一个醉了,一个累了的,没节目,我当然是自己回家了。”韦枫觉得裴楠有点奇怪,怎么像是审犯人似的。
“你开房的时候,拿了几张房卡?”裴楠只好把话问的直接些。
“一张啊,不是给你了么?怎么了?”
“酒店说你拿了两张房卡,但我们没有找到。”
“不可能,开始是给你定的房间,你一个人住,我要两张房卡干嘛,难不成偷袭你呀,我可没这嗜好,一定是酒店搞错了。”
“酒店都是见身份证才给房卡的,怎么会搞错呢,这东西又不值钱,也没必要冤枉我们。”
“我自己拿了几张房卡还会记错么,一定是他们自己搞错了。”韦枫有些急了。
“是不是你后来又拿了一张,自己忘记了。”
“这怎么可能忘了,再说,昨晚吃饭前,我身份证就找不着了。哎呀,你别管了,等我回去自己去酒店退房吧,你抓住机会,送楚枚回去休息一下。”韦枫不以为然的说,心里还在琢磨,裴楠至于因为一张房卡跟他这么墨迹么,不像他风格呀。虽说他平时谨慎了些,但今天这表现,还是有点过了。
听了韦枫的话,裴楠半信半疑的,信他,那么到酒店领房卡的就另有其人;若是不信他,那么他的所有否认都是对某个龌龊行为的掩饰。裴楠再次看看楚枚,可能因为紧张,她已经不哭了,而是瞪着一双质询的眼睛望着裴楠。
“好吧,那估计是酒店搞错了。你忙你的吧,忙完给我回个电话。”说完,不等韦枫反应,裴楠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没回来过?”楚枚试探着问,虽然裴楠没有开外音,但她隐约还是可以听见一些。
“没有。”
“那么?”
“是我,楚枚,对不起,是我。”裴楠横下心,想着自己先认下这件事,韦枫的身份证找不着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不知道是谁捡到了身份证,又刚好知道他在这里开了房,那么是谁都有可能;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现在也不适宜再刺激楚枚,一定要弄清楚缘由,然后慢慢的和楚枚解释。
“什么是你?”楚枚站起来,盯着裴楠。
“昨晚只有我进了这个房间。”
“那么这个、这个,都是你做的?”楚枚指着自己的脖子和床单。
“是。”裴楠扫过床单,胸口一阵的憋闷,咬着牙说。
楚枚抬手就给了裴楠一个耳光,觉得不够,反手又扇了一次。裴楠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默默的看着楚枚。
“你怎么能这样?”楚枚见裴楠没有反应,再次抬手打了过去。
这次,裴楠抓住了她,用力把她拖进怀里,死死地抱着,任凭楚枚怎么拍打、挣扎,甚至再次咬在他的肩膀上,他都没有松开。
“楚枚,你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我一定会负责的。”
楚枚折腾了许久,许是累了,终于不再拍打挣扎,只含着泪淡淡的说:“我想回家”。
“好,我送你回家。”裴楠没有立刻松开楚枚,而是等了一会儿,见楚枚没有反对,才慢慢放手。不知道楚枚是否相信他的话,她现在应该也在思考着什么,从她最初的表现看,她应该是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只是根据自己身上的印记和房间里留下的线索,推测可能发生了什么。所以这才是让她最为恐慌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