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觉得他讲的可能是善良，因为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关心别人的死活，才能够关心整个种族的未来。”
林大洋说完，又摇摇头：“但这真的很难，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想其他的，对于很多人来说，吃饱喝足过好日子本身就难。”
他叹了一口气：“善良是需要成本的。”
转而又笑起来：“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你有这些想法证明你过得太好了。”
“我吃多了撑得是吧？”于歌燃作势要踢他，林大洋笑着跳开。
“我就是觉得吧，”林大洋摆手，“你这么年轻又这么厉害，大好时光摆在前头，狂妄个十几年都正常。何必像个小老头，早早就去考虑这么深奥的问题呢？”
小老头是什么鬼？于歌燃满头黑线：“洗澡去。”
“好嘞，我这就去。”林大洋嬉笑着走开拿换洗衣服去了。
又用了一会儿终端，把相关的帖子整理看完了。横竖无事，于歌燃索性开始打扫卫生。
屋子里不脏，除去今天，林大洋每日都有扫地倒垃圾。但也并非没有提升的空间，譬如窗户的边角、冰箱沙发等大件物品的下方、书架最顶层……
夜很快过去，天又晴了。
于歌燃难得睡了一次懒觉，醒来仍意犹未尽。他洗漱完毕，他打着哈欠走到客厅，在餐桌上看到了早餐和林大洋留下的纸条。
【上班去了，早餐在桌上。】
还挺贴心。
吃完早饭，于歌燃打开终端搜索了一下，看到关于“家族会”的消息又增加了，这次一下子多了几十条。
于歌燃浏览一番，挑了几个发布者名称较为官方的点进去，顺利拼凑出了名单、行程和地点。
御城南明区泉成路640号枫桦大厦，各大家族来客居住的地方。
按照网上地图，于歌燃转了几次车，终于到达这个地方。
放眼望去，大厦之外除了停车场就是草坪，一览无余，混进去大概不行。
寒风呼呼地吹着，南羽族的冬天也不暖和，于歌燃观察了片刻，果断决定找个地方躲风。
走了半条街，有家咖啡店。点了一杯最廉价的咖啡之后，于歌燃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在角落里，又靠窗，方便晒太阳。
他大老远跑过来，不是闲的，而是因为他在新放出的名单上看到了于风扬、严梦瑶。一个是巧合，两个，还是连在一起的两个，那多半真是他爸妈了。
嗯......在宿杏家族名下。
真是巧呐，他爸当年怎么评价这个家族来着？一群顽固派？不知改革？迂腐？墨守成规？
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也就提到于歌眠的时候，夸了几句学习用功，成绩不错。
于歌燃看着窗外回想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遇见他爸妈。倘若那两个名字真是他爸妈的话，这次“家族会”就不会像林大洋想的那样黑暗了吧？毕竟严女士是北羽族人，他们如果打算乱来，她不说挺身而出，绝不会跟着参与。
也许，就是友好接触呢？比如，接收一批像天逸那样的领域专家？
“不喝咖啡吗？”一个女子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
没印象，确认是陌生人。
“你好，什么事？”于歌燃一边说，一边把咖啡往自己这儿挪，让出了一半的桌子。
女子笑得灿烂了一点：“听说您是神之力的掌握者。”
“是的，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笑得愈发灿烂了：“您太厉害了，这么难接触到的神之力您都能掌握，真是当代青年才俊......”
于歌燃礼貌地笑着，心里已经在想怎么摆脱她。
他在学校读书时也遇到过各种夸奖，只是绝不会、绝不会夸这么久，夸到让人都不想再维持笑容。
也许这就是物极必反？于歌燃看着眼前女子一张一合的嘴型，忽然就领会到了。
终于等她夸完，于歌燃客气地回了一句：“你也很优秀。”
说了这么久居然不口干。
那女子又笑起来，开始介绍自己，介绍她所加入的家族......
好的，于歌燃知道了。
昨天的消息不光传了出去，还传得很广，已经有家族决定招揽他了。然而，多半只是随意试试，否则不会让这样一个人来。
他这么想就冤枉人家了，谁会提起知道他听多了夸奖，经验丰富呢？明明不会把那些话当真，却能完美地表现出你的夸奖让我好高兴，太高兴了以至于有点害羞，虽然很想平静但还是绷不住开心这三个渐进的层次。就勾得别人啊，忍不住再夸再夸，看看那张脸上，还会露出什么欢喜的表情。
越不想听越会伪装，越伪装别人夸得越多，真是个恶性循环。
女子终于说到了结尾，郑重地向于歌燃发出加入家族的邀请。而于歌燃，尽管连这个女子和她所在家族的名字都没记住，为了礼貌还是一脸郑重地拒绝了。
“啊，这样啊，我们家族真的很好的，自由度很高，你再考虑考虑吧。”女子肉眼可见有些尴尬。
“谢谢，不过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贵家族能安置好所有飞来的北羽族。”
“啊哈哈。”
于歌燃笑而不语。
最终女子还是走了。
于歌燃松了一口气。
可惜没一会儿又来了一个男的，开始滔滔不绝。
见过上一个，于歌燃就没那么有耐心了。他充分认识到了此时此刻，忍耐不可取。再忍下去，又会有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和下一个，永无止尽。
早知道消息传得这么广，他今天就不该来。
于歌燃迅速把那杯苦苦的咖啡喝完，摆摆手，快步走出店，融入人流之中。
走出五个十字路口，确定不会被追上，他找了个街心公园待着，打开终端，发现了一堆林大洋发来的消息。
【你火了！】
【我去！】
【我想着搜搜于歌眠的消息，偷懒输了于歌进去，然后就在于歌眠下面看到了你！】
什么叫做......算了，不计较这个。
【动图】
【动图】
【动图】
昨天拍摄的片段流出去了？一会儿问问吴天麟。
【截图】
【截图】
【截图】
【截图】
......
他今早乘车居然被人认出来了，拍了照，还写了文章发网上去了。这也就算了，最后一张截图竟是那个咖啡店，他含笑听着对面女子絮絮叨叨，配字是“玩暧昧还是真绅士？”。
这就是女子失败后，还有人过来招揽他的原因吗？因为他们觉得她根本不是在招揽人？
文章下面的评论就更有趣了。女朋友？哪来的女朋友？现在这个情况允许他谈女朋友？他就是谈也不会跟一个一心想把他拉进某个家族的人谈好吗？
然后就是各种夸和黑，夸的可以无脑为他编造美强惨身世加一个迎娶白富美，黑的能骂上祖宗十八代。
而这些都建立在拍戏时的捕风捉影和似是而非的文章上。
呵呵，写这文章的真会赚流量，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就能换得一波争论和关注。
还期待后续......
等等，期待后续？
还想要什么后续？
于歌燃猛地抬头，四处张望。
那个草丛上的，是摄像机了吧？那个匆匆忙忙收起终端的，是在偷拍吧？
至于吗？有毒......
不能待了，得走，最好走到一个无法被拍摄的地方。
于歌燃躲进公共厕所思考着他现在能去哪里。
回住处是不能了，回去了住的地方都得被暴露。去城外？这个天是想冷感冒吗？留着这里？给人无偿拍摄？算了，有钱也不干。
于歌燃绕了一圈，又来到枫桦大厦前。
果然，又有人来招揽他。
“外面太冷了，你要是能带我去枫桦大厦再谈，不行就算了。”
于歌燃绕着这座大厦转，一连拒绝了两个人，终于有一个能带他进去了，很巧，正是宿杏家族的。
枫桦大厦内很暖和，暖和得和外面就是两重天。
带他进来的人名叫闲旺生，在宿杏家族干了不少年，但要说加入，也就是近两年的事。
于歌燃四处看了看，这里果然没有人偷拍他了，等到晚上，他再偷偷溜出去好了。
“大哥哥，可以来合张照吗？”一个穿着精致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跑过来。
“......没问题。”
“谢谢哥哥！”
咔嚓一张照片。
“你好，我投资了你正在拍的电影，可以拍张照吗？”
“......当然没问题。”
咔嚓一张照片。
风风火火的少女突然出现：“占用你五秒。”
于歌燃来不及反应，咔嚓又是一张照片。
“你好......”
不用被偷拍，而是直接拍，于歌燃心情复杂。
好不容易走到人少的地方，闲旺生感叹道：“你很受欢迎嘛。”
于歌燃笑着耸肩，摇头抱歉道：“耽误你时间了。”
闲旺生以为他说的是一进来就被拦住拍照的事情：“没关系，如果你想往这方面发展，我们可以给你资源，只要你不作死，必然会有不错的发展。”
“谢了，”于歌燃想起刚才看到的文章，吸了口气，“我只求不要有人胡编乱造、恶意揣测就好了。”
闲旺生哈哈大笑：“别担心，简单得很。”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和于歌燃找了个办公室坐下，几个电话结束，他示意于歌燃去搜索。
那些偷拍的照片、不实的文章竟少了很多，剧组还出面强调保护个人隐私。
真是快刀斩乱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