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冰找了一路,也是上天助他,顺着痕迹,他找到了闫可新藏身的山洞。
一进来,燕冰就看到娇小的女孩坐在地上,拿着棍子瞪向他。
“是我。”
“燕冰?”
“是我。”
“你怎么找来了?”
“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闫可新瞪着他。
“又怎么了?”
“你那晚睡着了?”
“睡着了,”燕冰有点生气了,“飞完天断山谁还有力气醒着?”
燕冰体能不错,好好锻炼的话,再过两三年,他会是北羽族耐力最优秀的那批。但眼下,他只是众多埋头苦读的高三生之一,身体也没有发育到最佳状态,又缺少经验,飞越天断山自然是很累的。
闫可新狐疑地打量着燕冰。
浑身湿透,面容憔悴,不像被收买了享福的。
她让出一块地:“来坐吧。”
燕冰没好气地坐下,看看山洞:“需要生个火。”
“你会钻木取火?”
“......我带了打火机。”
然后,闫可新就看见燕冰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封好的打火机,这个牌子很有名,很贵,连她这种完全不关注打火机的都有所耳闻。
“......牛逼!”
“嗯哼,”燕冰侧对闫可新,把他身下的柴拿去点燃,有些不自在,“我得把上衣脱了烤,你介意吗?”
闫可新摆手。
“介意也......”燕冰反应过来,及时打住。
两人就这么坐在火堆边烤。
“你外裤不脱掉烤吗?”
“......”
“这样会冷吧?我把外套脱给你。”
“不不不。”燕冰急忙摆手。
“怎么了?这么腼腆。”
“......没想到你这么开放。”
“哈哈!”闫可新笑得很开心,倾身往火堆里加柴。
“别加太多,加完就没了。”
闫可新欣然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咳咳。”
“你感冒了。”
“可能发烧了,离我远点,小心我传染给你。”
燕冰闻言真的坐远了一点。
闫可新就看着他笑,感觉这个人怎么这么有趣啊,又纯真又有趣。
就着火光,她拿起四根树枝,摆了一个井字格:“我们来玩圈圈叉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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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支队伍终于飞过了天断山。
“大家原地休息一夜!”清理出一块可睡之地后,虎虬举起右手喊道。
众人纷纷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有的人从腰间解下了毯子,有的人把大衣盖在身上,很快就躺倒了一片。
虎虬拍了拍于歌燃的肩膀:“年轻人,好样的!”
于歌燃拿出在林大洋那学到的厚脸皮,骄傲道:“英雄所见略同。”
虎虬扬眉。
于歌燃撑着下巴笑:“我也觉得我好样的。”
虎虬笑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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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袂疲惫地睡了一夜,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仍没有完全恢复。平时锻炼少,又是第一次飞天断山,她觉得自己没有死都是上天保佑,也不奢求更多。
很想去跟于歌燃搭话,但是一醒来,她就看见那人身边围了一群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仔细数数竟有好几层。
陈袂看看闪亮得仿佛在发光的于歌燃,再看看脏兮兮的自己。
还是......不要过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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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歌燃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很高兴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其中还有他们班的班长和老师。但是真要交际他又不是很擅长,只好堆着笑和其他人握手。
终于,虎虬路过的时候于歌燃找到了机会,把焦点甩到这个汉子身上,自己偷偷溜出人群。
“真难办啊。”于歌燃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心里复杂得很。
他手里、口袋里都揣满了别人送的吃的,看得出来,有些就是今早摘的野果。
并不太好吃,酸酸的,但在这个时候,有吃的就很难得了。
这时,于歌燃看到一个抱着柴走来的人,有点眼熟,他想了片刻:“组织委员?”
于歌燃主动跟她打招呼了!
陈袂激动得说不出话,她想擦擦汗,却腾不出手,只是笑。
“我们中午待在这边吗?”
“嗯,虎队让我们吃了一顿再走,捕猎的人还没回来。我负责捡柴,抱不动了,先回来一趟。”陈袂解释道,她有些害羞,明明很想一直盯着于歌燃看,却低着头装作看路。
于歌燃看着她走过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他没有多问,毕竟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多说多尴尬。
总不能没话找话来一句“运动会那天你干嘛把号码牌拍我脑袋上.....”吧,虽然是很好奇。
对哦,组织委员和他没什么接触,如今看来也不算自来熟。所以,为什么那天要把号码牌拍他脑袋上?
于歌燃晃晃脑袋,想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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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先锋很郁闷,先是被派到这儿来巡荒山,又不走运地没有抽中返程签,然后天下雨了。
好在发现了目标,而且陆陆续续和二十七队、二十六队、二十五岁汇合了,求生压力没那么大。
“我觉得那个山洞有人,你们看呢?”二十七队留下来的小伙子说道。
邵先锋抬眼看去。
他们这个避雨的山洞选得好,地势高,附近地势一览无余。
“你说那个放了枯木的山洞?”邵先锋揣摩着下巴,缓缓点头。
“我们已经有一队要跟了,那个山洞我去看过,地方不大,有人也没几个。你们在意的话,可以自己去看看。”
邵先锋看过去,是二十六队的人在说话,二十五队选择保持沉默。
“那我们雨停了去看看?”他朝二十七队的小伙子看去。
没想到那人眼尖是尖,真要干活却又胆怯:“邵哥,你去看吧,我不去了。”
邵先锋点点头,看向那个山洞,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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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可新和燕冰玩了一会儿井字格,又玩了一会儿猜中指,然后就睡了。
燕冰看着身侧的姑娘。
酡红的面容,苍白的手背,仔细瞧,还能看见女孩在微微发抖。
糟糕的身体素质,遇到糟糕的住宿环境,再配上糟糕的天气,真是糟糕他妈给糟糕开门,糟糕到家了。
燕冰在心里嫌弃着闫可新的健康状况,无端烦躁。
不能这样下去,发烧久了也是可能死人的,烧久了没死也可能变傻!燕冰抹了把脸,对,他只是惜才,毕竟闫可新成绩不错。
这样想着,燕冰犹豫了一下,把烤干的衣服盖在了闫可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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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先锋进去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火堆已经熄灭了,旁边一男一女并肩躺着。男的上身穿得很少,倒是女孩身上盖了几件衣服。
嗯,女孩,长得不错。
那男的先醒了。
邵先锋装出一副善良的模样:“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呀?在山里迷路了吗?”
燕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邵先锋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看见女孩也醒来了,急忙转话题:“我看这女娃面色发红,不会淋雨发烧了吧?”
闫可新咳了两声,感觉头疼欲裂,她看向燕冰,小声道:“他是谁?”
燕冰摇头:“不认识。”
邵先锋看看二人,原地蹲下,打开随身携带的应急背包:“你们带药了吗?我这边有药,你们可以赊账,等见到你们家大人再还,怎么样?”
他知道这个时候表现得过分友好反而惹人怀疑,不过,总得找办法获得信任不是?
燕冰接过药仔细看了看,递给闫可新:“能吃。”
“谢谢。”闫可新笑道,因为生病的原因,声音有些沙哑。
燕冰把他盖在闫可新身上的衣服拿回来套上,闫可新这才注意到燕冰干了什么。
她正要开口感谢就被邵先锋打断了:“这些药估计也治不好你,附近有个小镇,不如去镇上看看医生。”
老实说,邵先锋长得挺朴实,来之前稍稍打扮了一番,也有山间老农的风格。
他退到山洞口,指了个方向:“诺,那边过去大概几百里路吧,有个镇子,叫落雁山地。你们去看看吧,我还要去山里采药,就不带你们过去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别忘了我的药钱啊!”
邵先锋这个名字是真的,落雁山地是真的,那个镇子也是真的。
然而,邵先锋不是去采药,那个镇子也不是普通的镇子,而是他们设立的一个临时总部,伪装成镇子的模样。
闫可新和燕冰面面相觑。
“我们要去看吗?”
“去看看吧,”燕冰起身,递出一只手把闫可新拉起来,“总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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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洋所在的队伍和闫以新所在的队伍碰面了。
按飞越天断山的顺序来看,他们两支队伍间还有不少队伍。然而,似乎是机缘巧合,偏偏他们碰面了。
两个领队哥俩好得走到一边,勾肩搭背压低声音。
“有人跟着我们,你们什么情况?”
“我们也是,怀疑是南羽族来人了。”
两人一对他们飞天断山的起始日期,蹙起眉。
“天断山那边还是正常的,你们早一天飞早一天到,我们晚一天飞,晚一天到。但是发现他们在跟着之后,我们这边就改变了飞行方向,试图甩掉他们,你们呢?”
“我们也改了......糟了!他们在影响我们,想把我们驱逐到一块。”
“你说他们会有多少人?”
“我猜现在只是一些探子,大头还在后面,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