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洋!”
林大洋转头。
“这呢这呢!”一只手在他眼前挥舞,险些打到他的脸。
林大洋后退两步,低头打量着对方,疑惑道:“闫以新?”
“是我!怎么?认不出来了?”
林大洋不客气地扫了他两眼:“脏兮兮的衣服脏兮兮的脸,确实认不出来了。”
“嘿!你还不是脏兮兮的!”
林大洋抬起胳膊看看自己,比起大半个月前,那是脏多了,但是么......
“比你干净。”他毫不犹豫道。
气得闫以新想打人。
“不说这个,”林大洋摆手,小声道,“你们队伍被跟上了吗?”
他问完,又改口:“算了,让你家保镖来说。”
闫以新不服道:“干嘛要叫他来说,我还不是知道!”
林大洋勾住闫以新脖子......太矮,改成揽住他肩膀:“你嘴巴大,啥都往外说,当时候搞得大家慌张。”
“可是就是需要有人说出去的呀,大冬季还不是我说出去了才......”闫以新说到一半,停住了。
他不知道于歌燃在决定离开之前发了匿名邮件,以为是自己在网上的言论才导致于歌燃折返。
事到如今,都没有于歌燃的消息,这让闫以新无法提起那件事。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大冬季这么重要的事情本来就应该让大家都知道。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对不起这个大哥哥。大冬季,越晚离开,就越冷,越危险。如果没有于歌燃的帮助,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走掉,而于歌燃自己却留在了那里。
虽然闫以新和于歌燃接触的不多,但他知道,他欠的,不止这一次。
两年前的暑假,他在河边玩耍时不慎溺水,也是于歌燃的父母救起来的。那时候于歌燃也在场,哄了他好半天。
除了姐姐,这是第二个让他提起就觉得心里难受的人。
“乖,去喊你家保镖来,我跟他交流交流。”
闫以新撇撇嘴,终究不情不愿地走了。
.
闫可新跟着燕冰一路朝着落雁山地飞去。
终于,他们到了。
“感觉这里的建筑挺新的。”闫可新没有急着靠近,她从高处打量着这座山间小镇。
小镇建在山脚下,多为平房,占地面积不大。
燕冰站在闫可新旁边,双手环胸,两脚分立,蹙眉看向这座镇子。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说不清楚。
“是太新了,像是新建的,也可能是翻新了。”燕冰喃喃道。
可是,这存在什么问题吗?随着时代的进步,新闻......嗯,经济的发展,房屋翻新很奇怪吗?说不定这里的居民打算搞个旅游胜地啥的,为了吸引游客,当然要把房屋翻新一下。
可燕冰还是感觉怪怪的。
他瞄了眼闫可新。
一个月前还养尊处优的姑娘,现在蓬头垛面,气色不佳,又是发抖又是咳嗽。脏是肯定脏的,饿是肯定饿的,相当狼狈了。
再看看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所以,尽管搞不太懂这个镇子是什么情况,他们还是要寻求帮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闫可新摇头道:“我感觉不太好,我们得离开这里。”
风很冷,闫可新的声音在风中颤抖:“我家搞过装修,也见过别人家翻新,但是,你看,正常的翻新,通常,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翻新,这里,看不出原有的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们走吧,太安静了,我感觉这个镇子会吃人。”
经她这么一说,燕冰也反应过来,太新太安静了,而且:“镇子附近没有种植的痕迹,这里离人口聚集地还很远,他们不种粮食,吃什么?”
两人沉重起来,歇息的地方就在眼前,看起来却那么像可疑。
“我们走吧,绕开它。”最终,燕冰决定道。
闫可新点头,跟着他展翅。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不怀好意的坏笑:“哟,来都来了,急着走干什么?”
.
邵先锋和其他几个队伍的人一起盯着这群北羽族。
他们慢慢将所见的北羽族驱赶到了一起,像驱赶猎场里的猎物。他们是猎手,躲在暗处,偶尔露出痕迹,悄然控制着节奏。
若论人数,他们只是探子,远不如监视着的北羽族人多。奈何他们在暗处,想要营造人多势众的假象还是可以的。
“这里搞个火堆。”
“这里也搞个。”
“嗯嗯,分散一点。”
“五六个够了吧?”
“暂时就这么多吧,我们飞远一点。”
“哈哈,迫不及待想知道他们看见这些痕迹,会是什么表情呢。”
“管他们什么表情,只要他们往反方向飞,就会越来越靠近我们大本营了。”
“好几天都是这个套路,他们不会察觉吗?”
“等他们察觉了,我们再反套路不就行了吗?制造点动静,留下一些鞋印什么的。”
“也是,之前下了雨,地潮,伪装很方便。”
他们说说笑笑,一个人冷不丁问道:“小邵啊,你之前去那个山洞看到的情况怎么样?”
邵先锋扯出一个笑:“还是这边更重要。”
“那是,这里这么多人,那山洞里即使有人,又能装下几个?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就是!”
“干完这趟活,我们都算立功了!”
邵先锋看着途经这里的北羽族搜寻他们留下的火堆,没有说话。
能成功当然最好,但这群北羽族,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吗?还是要多做些准备好。
比如说,那个女孩,他已经把行迹透露给了少主,希望能投其所好吧。
.
北羽族最北端的雁阵。
虎虬担忧小伙子太辛苦,坚持领队,于是,于歌燃就待在了队伍侧翼。
陈袂安静地跟在于歌燃后面飞着,感受着托起过男孩的风再托起她。
轻盈有力。
这两天,她想明白自己对于歌燃是什么感情之后,反而比之前更不敢和于歌燃接触了。
这也许,是近乡情怯的变种?
陈袂飞翔着,激动又黯然。
.
于歌燃可不知道小姑娘在想啥,他正盘算着,去到南羽族之后该怎么办。
脱离队伍找爸妈?
先不说找不找得到,找到了爸妈就能照顾他?那两个人,怕是自己都未必照顾得好。
待在队伍里读书?
可以是可以,相信大家都会支持高三生奋战,但是,书从哪里来?他们又没带。找南羽族买?教材是否配套不提,他们有这个钱?
是哦,钱是大问题。
要赚南羽币,然后才能过日子,总得满足了基本需求,再谈其他。
那么钱从哪里来?
或者说,怎么赚?
于歌燃想想之前来这里的经历......嗯,主要还是爸妈在想办法,他只帮忙摆过地摊,日子过得紧巴巴。
这主意不太行。
那么,他有什么一技之长可以立足呢?
读书?做家教?
算了,不拔尖,不有名,再说一个外来的陌生面孔,谁信他?
要不,烧饭?
托父母的福,他挺会的,林大洋不就觉得他烧饭好吃吗?但是,南羽族北羽族口味偏好不太一样吧?而且,和做家教一个问题,谁信得过他?
要想取得信任,按照南羽族这边的规矩,他最好拜个师再考个证,可是,哪个南羽族人愿意收他为徒?收徒也得收认识的吧?谁认识他?
头疼。
还是说,投、投靠闫可新爸妈?
好像可以?说起来,两家关系不错,闫可新爸妈在这边过得好像也不错。
可是......他以什么身份投靠过去?
学徒?员工?不不不,他还想着以后有钱了周游世界四处探险呢,叔叔阿姨培养他太亏。
恩人?算了吧,挟恩图报,没什么错,但于歌燃觉得他这样还不如摆地摊去。
女、女婿?什么鬼想法!不要欺骗人家感情!认真地讲,闫可新在于歌燃这里的身份就相当于姐姐或者妹妹。同学、朋友、甚至亲人,闫可新要是这些身份他都会平静接受,唯独爱情,唉,他对闫可新就没来电过......
算了,不想这个。
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换个法子,得从自己入手。
.
黄泽南很气。
先回去邀功的是他,然而上头给的奖励就是把他派来了临时总部。虽然不用风餐露宿,可谁愿意伺候那怪脾气的少主。
他默默待在这里,想着不惹事,安静如鸡。
没料到,当时跟他一块的邵先锋居然先送来了战利品!
更没料到,少主对那个女孩相当满意,不仅一同进餐,安排的住处也好,太可恶了。
不过那个男孩么,处境就相当尴尬了。
可能是考虑到他年纪尚幼,所知尚浅,也可能是考虑到那个女孩的心情,少主没有对他进行严刑逼供,但是,也没有让他过得舒服。
挑水、种菜、洗衣,啥都让他来,住处也不太妙,那被子薄薄的,看起来就冷。
.
燕冰很烦。
那个被称为少主的人,每晚都来烦他:“你会飞舞吗?舞一个,就跟那个、那个叫啥来着,住得一样舒服。”
一开始,他冷冰冰地表示:“她没飞舞就能住得好,凭什么我要多加一个条件。”
然后,这个鼻孔长到天上的男人回答他:“给她优待是我想睡她,给你优待是看你长得好,别不识抬举!”
燕冰当时气得就拿起床头的台历砸他。
幸好床头除一个台历再无他物,砸不伤人。如果有块砖,他现在就该因为少主受伤被关进柴房了。
本以为此事告一段落,没想到后面几天,这个家伙还来。燕冰直接背过身不理他,所以,住宿条件也没改善过。
就这样,他在一个寒夜冻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