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打开之前,她听了一会儿,保证里面没有了动静。事实上这扇门真够严实的,听不到里面一点儿的声音。
女王的卧室很大,可以开一个小小的宴会,她在黑暗中摸索,拿起微弱的蜡烛火点亮了那个烛台。淡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半张床,光芒摇曳,她不掩盖自己的脚步声来到了床边。
只不过略让她惊讶的是温妮尔并没有入睡,而是坐在床边,她听闻到脚步声抬起头,手里是那一杯酒。
看样子刚刚喝下。
梅洛斯露出了自认为极其自然的笑容,“你好啊,姐姐大人。”
“梅,梅洛斯,”女王的目光闪过一道惊骇,“你怎么会在这儿?”
“也许是诸神听见了我的祈求,让我化为乌鸦过来了呢。”
“不可能是洛冷。”温妮尔推测,她试图起身,却又坐回了床上。
“哎呀,姐姐大人,咱们的角色互换了。”梅洛斯嘲弄着她微笑,“几天前没有力气待在床上的可是我呢,我来到这儿你看样子非常的惊讶,怎么,一定要将我关到死吗?”
温妮尔手中的杯子洒落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说,“洛冷送来的酒……你下的药?”
她的脸开始变得红润,在梅洛斯眼里,那是屈辱以及愤怒的表现。
“梅洛斯,我从未想过要囚禁你,只要你的伤全部好了,自然就会获得自由。”温妮尔深呼一口气。
梅洛斯低头近距离看着温妮尔,她可真美,尤其是那黑黑的长发,可一想到更美的墨莎,所有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梅洛斯拿出了匕首,温妮尔睁大了眼睛,“你拿着匕首干什么?快点放下!”
“如果我拒绝呢?亲爱的姐姐大人。”
她向前一步,手中的匕首给了自己莫大的勇气。“温妮尔,每天每夜我无时无刻都在仇恨着你这个婊子,告诉我,杀死我姐姐的那群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不会这么做。”
“我亲眼看见墨莎在我的面前被银袍骑士们刺死,我可不是瞎子。”梅洛斯用匕首抵住她的下巴,“仔细想想,是不是你?”
“我不会这么做。”
“喔,姐姐大人,我一直以为你敢做敢当。”
“我从未想过伤害他们。”
“可他们都死了。”
“被父亲杀死的。”温妮尔说出了这句话。
梅洛斯一愣,“你说什么?”
“是父亲杀死的他们。”温妮尔再说一遍。
“你再撒谎!”梅洛斯愤怒的朝她尖叫,“你认为我会听你的谎言吗?当时进军蔷薇城的不是你?如今坐在王座上的不也是你?”
窗外的红色天空宛如此时她的心情,沉沦之中的魔鬼,她将刀剑放到眼前凝视,多么美丽的刀,会融合溅出的血花。“我保证不会很疼痛,”她嘟囔。
温妮尔想要挣扎,那瓶药剂让梅洛斯非常的高兴,那是她用乌鸦从一个著名的毒药贩子那里偷来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要哪一种毒药,但一开始她认为只要能够毒死人就好了。
她想到派拉熙真是她的好佣兵,是她告诉了自己毒药贩子在哪里,有带着自己逃回了红龙塔。
“我可没有撒谎,梅洛斯,即便你不信任我。”温妮尔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的额头冒起了汗珠。
“知道就好——”
“——弗拉德家族,蕴藏起来的魔法以及……诅咒。”
“诅咒?”
“弗拉德之人是吸血鬼,你恐怕已经察觉了。”温妮尔坚强的告诉她,“我们都是天生的暗精灵,也许我说得话非常的荒诞,你可能不相信。布鲁赫家族也一样,诅咒……每一百年诅咒就会来临,若是没有撑过这一场洗礼,就会犹如狼人面对月圆之夜那样暴走,父亲他……他就这样……”
梅洛斯眉头紧皱,“继续说。”
“他深知这一点,当时他已经嗜血成性,于是杀死了威廉……他们,还有姑姑,这就是家族的秘密。”
“没有人告诉我。”梅洛斯脸色惨白,她不相信。
“是的,因为母亲恳求我和乔布林叔叔以及兰德叔叔保守秘密,即便是你。”
“可你没有——”
“因为我接受了黑巫女祝福,没有被诅咒所侵蚀。而之所以悬赏你是害怕你也因为诅咒而变得狂暴,乱杀无辜,一个活着的吸血鬼有能力制造一个国家。”
“我不相信,墨莎她——”
“杀死墨莎的那群人,是特兰西的银袍军。”温妮尔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她全身开始燥热起来,“你要相信,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受到诅咒的侵蚀,但你要相信,就是诅咒。我也没有想过要坐上王座,是兰德让我这么做的,还有乔布林,他们说弗拉德王朝不能够覆灭。”
影子怪,黑暗王座上的那个女人浮现在眼前,它们在嘲笑,嘲笑自己的愚蠢。梅洛斯只觉得全身快要瘫痪似的,她双腿软得就像是冰块要融化掉了,为什么?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曾经说过自己多么的希望能够原谅温妮尔,可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这所谓的真相比巨龙重新出现还要荒诞。
弗拉德家族是吸血鬼,是暗精灵,传承了千年,而她一无所知。
“母亲她……”她还是不敢相信,“不——你在说谎!你一定是不想死才说出这样的话!”
她挥舞着匕首,已经变得疯狂。可下一秒她又安静了下来,温妮尔的双眼里是猩红色的光芒,尖锐的牙齿让她心惊胆战。
“我没有撒谎。”她用着那一双猩红色的双眼凝视着自己,“这个药……抱歉,非常的抱歉,请原谅我。”
当她看到温妮尔那燥热的表现后,终于意识到这药究竟是何物时已经太晚了。温妮尔抱住了自己压在了床上,试图挣扎却全身无力。
温妮尔强吻她的唇,开始脱衣。
“抱歉。”她说了很多遍。
“我错了,我错了……”梅洛斯试图反抗,可她的力气远远不如温妮尔那么的大,匕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脱落到了地上,她使劲的抓住床单。
面对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她只想逃走,真如一个野兽在肆意的狂妄。烛台火稳稳的落在地上在燃烧,她哭泣了,看到了墙壁上的影子,又想到了那个女人的嘲笑。
不,她心想,不会这样,所有发生的一切。最后梅洛斯闭上了双眼。
她的手指抓在床单越来越紧,身体也一同燥热了起来。这不是我所想象的,她想,贝尔莉,快点救救我……
两人纠缠在床上。
她又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真实而又可笑的梦。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城堡,夕阳,荆棘的玫瑰花园,其中不乏有着蔷薇。可当她看过去时发现墙壁开裂,地板有着破碎的痕迹,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记忆……
墨莎在那儿等待她,天气冷得要命,仆人又忘记为炉壁加炭和柴了,但不要紧,即便如此她也会加柴。她乐意做这样的事情,为各位姐姐……虽然此时只有墨莎,墨莎又来这件事情取笑她了,说她就像是活脱脱的侍女,这种事情应该由仆人们来做,可她总是喜欢咯咯直笑的回答。
“我就是姐姐大人们的仆人。”
墨莎提醒她,于是蹲在炉壁前,“你不是仆人,你是我们的好妹妹。”
随后自己邪恶一笑,“我的好姐姐,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不是魔鬼。”
“父亲大人说你是弗拉德的荆棘,而我们是蔷薇。”墨莎告诉她,“可我始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是保护姐姐的荆棘,而你们是娇嫩的花。”然后自己嘟起了嘴巴,“别靠那么近,小心被烧着。”
“我可不会被烧着,咱们弗拉德不怕火焰。”
“是的,不怕火焰。”艾露在旁边道。
“那可不一定。”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时自己内心一阵的哀伤。
随后她们从城堡里站了起来,外面传来了声音。“他们来了。”
“谁?”艾露问。
“好像是父亲大人的人。”墨莎指出,艾尔森站在门前,他面露疲倦。
墨莎露出了不解的微笑,“怎么了?”她喜欢微笑,笑容是那么的美,我的好姐姐,好姐姐……
“公主们。”艾尔森爷爷语气不着调,看了后面一眼道,“陛下想要你们去蔷薇会议一趟。”
“那个地方?”墨莎显然非常的高兴。
不……别去!
记忆开始破碎,蔷薇城一片的战火,蔷薇会议外满是慌乱,艾露在火焰中死去,她手里拿着剑,一个劲的说:“殿下,我是你黑暗中的破晓之剑……”
眼睁睁的看着墨莎被长剑刺穿,世界变得血红色,血红色,她的内心只有复仇与血红。我是自然女神的信徒,却违背戒律遵循复仇的指引,可笑的是我还要祈求诸神保佑。
“梅洛斯!快跑!”
“墨——墨莎!”
“离开这里……”
她原本失去了一切,她想,蔷薇城,弗拉德,还有自己的亲人以及朋友。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一场梦,可她遇到了贝尔莉,还有温妮尔……她还有温妮尔,乔布林以及兰德叔叔,她并没有失去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误会……
温妮尔的那张脸越来越清晰,最后又猛然模糊在泪水之中。她好后悔,只想得到温妮尔的原谅,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真的失去了一切,她居然想要杀死自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