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为什么会逃走?”站在马索科面前,梅洛斯严肃的问。
“我不知道,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怎么凭空消失的。”马索科在旁边迟疑得说,“至少不在蔷薇城了。”
“这是废话。”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梅洛斯极其的头疼,冯文对于她所问的问题都是回答得极其敷衍,或者是撒谎,她已经不指望能够从他嘴里得到什么。不过为了表示诚意,至少向他保证克德可以自由出入蔷薇城,给他的弟弟送信的机会,曼斯·特兰西若是回到了红山地,那么就真的追不回来了。
很多人都说特兰西有叛变的举动,事实上她也是这样想的,若是真的,她能够从中得到的收益微乎其微,虽然憎恨温妮尔,可她也不愿意看到魔澜王国发生战争,否则很难肯定巴克尔群岛以及卡特尔王国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她进入了乔布林在蔷薇城的庄园,宫廷的后面,这儿真的很大,在侍从的带领下找到了他的书房。但在此之前她准备了蔷薇彩虹之剑以及随时都有可能用到的巫术药剂,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问候乔布林的是什么,也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那是一间独立的书房,凭借记忆穿梭了阴暗的长廊,同时瞥见了那布鲁赫三姐妹,今天她们并没有履行好蔷薇彩虹卫视的职责保护在女王身边,她也是如此。当她们看见梅洛斯时没有说什么,可她从那些目光中看到了惊讶。
那是一名卫士守候在书房旁,他看起来有些生气,“你是谁?”
“没见过我很正常,我的意思是说,布鲁赫有很多人都不认识我。”梅洛斯告诉他。
“你是……”卫士眼神一遍,上下打量梅洛斯的服饰后惊讶了起来,“荣辉侍女?”
“兼任蔷薇彩虹卫士队长,看来你的眼神还不错,但是没有看见我的宝剑。”
“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乔布林亲王。”
“乔布林大人睡着了,他是个好大人,忙碌了一个晚上。”卫士拒绝为她开门。
梅洛斯伸手想要将门推开,“我想你没有那个权力拒绝我,也许我是替女王而来,不是吗?告诉我,你的名字。”
卫士目光有些犹豫,最后泄气的将门打开。
梅洛斯没有将得意显露出来,只是进去之前跟他说,“乔布林亲王年纪是有些大了,但他也因此比你更知道该怎么样去对待客人,而不是一味的拒绝。若是吵醒了他,我会亲自向他道歉,总之不是向你。”
当走进去时,她看到的不是记忆中的那张床,而是书房,她果真误打误撞的来到了乔布林的书房,原来之前自己所待在的房间与乔布林无关。
亲王坐在椅子上看书,他并没有睡觉。“你醒来了?”梅洛斯走近,“不,你根本就没有睡。”
“我睡不着,除非我够安静。”
“真是抱歉打扰了您,咱们尽职尽责的亲王殿下为国操心,真是国家的福气。”梅洛斯冷哼,“你应该告诉我所有真相了。”
“真相,对,喔,我差点忘记了。”乔布林喃喃,他站起来倒了两杯红酒,“你看起来并不是想要杀人,你带了剑,上面却有杀气,你的衣袖里有匕首,你的眼睛一直瞄着我墙壁上的弩弓。”
“这得取决于你的态度。”梅洛斯坦白,“那一个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发觉我没有时间再去调查了,我需要直接知道。”
“那你得答应我——”
“——我想我的剑可以告诉你能不能答应。”梅洛斯将宝剑抽出了一点点,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乔布林,如果咱们还有点感情,就像你对待温妮尔那样还认我是侄女的话,就都告诉我,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咱们反目成仇吧?在我眼里你可是一个叛徒。”
“我说吸血鬼你相信吗?”
“杀死我家人的,都是吸血鬼?你认为我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既然如此那还为什么要去问我呢?”乔布林异常冷静,“那就得去问特兰西了,冯文知道一些,不对,他一定知道,特兰西的银龙在自家人面前可不会满嘴谎言。”
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行踪,“你监视我?”
“我怕你乱来。”
乔布林走来,他将一杯红酒放到了桌边,笑容对于他而言仿佛是最为吝啬的东西。他永远是异常的冷静,麻木的脸。从她记忆中开始就是如此,即便和父王在一起,甚至是打猎与宴会,他都不会露出笑容。
一个不会笑的人,又怎么够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呢?
“我幻想最美好的结果,”梅洛斯这样和自己的叔叔说,“那就是真相足够让我原谅温妮尔,可你却一字不谈,所以结果真是那样吗?”
“我答应过你的母亲。”乔布林说出了让她意想不到的话,“当你知道时,你会后悔。”
她的母亲尼龙雅莉也参与了进来?
“我的母亲还在吗?”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挣扎的问,“我的母亲,没有人知道她在哪。”
“是的,没有人知道。”
梅洛斯转身离开,她能够感受到乔布林望着自己的后背,若仅仅是从冯文那儿打突破口的话委实不易。他有意寻死想要将真相带到坟墓里,这无疑表明了祥端。她深知一个人带着秘密死去,那么某个得益者是最不希望那个秘密让人知道的。
冯文怎么会视自己的命如此廉价呢?
她独自一人骑马在大街上徘徊,在工匠房转口碰到了蔷薇城守卫将军,他在那儿打造了一柄银刀,刀柄像是缠绕着的荆棘,但仔细去看会发现那是破损的盾。
“一把好看的刀。”她如此称赞。
马索科倒是不廉耻的接受称赞,“我可是花了两块银币,和长剑相比我倒是觉得短刀更趁手。”
“你认为梅洛斯这个人怎么样。”她突然问。
“梅洛斯?”马索科想了想,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他。“恐怕我也说不清,毕竟也没有见过多少次。不过我听说她那孪生姐姐和她是出了名的美丽,不过这一会儿又是派恩席特家的安蒂塔小姐更好看,我也不知道谁的嘴巴更靠谱。”
“除此之外。”
“一个让女王值得疼爱的人,”他讲,“王女殿下是出了名的懦弱,嘿,可不是嘛,不仅如此还非常的善良,善良嘛。”
“如果她回来了呢?”
“那得看女王怎么办了。”马索科倒是回答得让她满意,“听说王女殿下同样也是出了名乖巧,我想女王不会对她怎么样。”
“可她杀死了墨莎殿下。”
“那可说不定,大人,墨莎殿下虽然是人杀的,我的意思是说她也许不是一个人。”马索科犹豫了一会,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那个时候,除了女王一个人,其余弗拉德,莫拉王国一脉的王族全都变成了怪物。我的意思没有说弗拉德是怪物,只是说那天晚上,恰好又是月圆之夜,他们的眼睛变得通红,而我亲眼目睹威廉王子咬着一个人,就像是一只猛兽。”
骇人听闻,梅洛斯却不敢相信。“这是谣言吗?”
“如果只是我耳朵所听的,那么也会觉得这是荒诞的谣言。只可惜我无法做到,因为让我目睹事实的可是我那一双眼睛。”
“你没法质疑自己的眼睛。”
“是的。”马索科道,“谁又亲眼看见女王让人杀害了自己的亲人呢?这不是新鲜事情了,当女王还没进城之前,王族的人就已经遭遇了谋害。”
“包括威廉王子?”
“这个……”马索科忽然变得奇怪,他神情不自然,像是说错了什么话似的快马跑走。“大人,我突然想起了有点事情,先告退了。”
梅洛斯才想起来自己并非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是怎样死去的,所有知道的一切都是凭借着耳朵。是的,耳朵会骗人,可眼睛不一定了,她突然害怕自己擅自做下决定。若是事实更加的复杂,那么她就会犹豫要不要退缩。
魔法,当她向冯文询问起这个问题时,他那惊慌失措的目光就让她得到了答案。
自从那一天的月圆之夜开始,一些隐藏在历史里的东西终于逐渐浮出水面。银龙血脉,斯维尔坦特,还有神世一家,她还听闻最近在海地有巨龙出现。可巨龙已经灭绝了那么多,又还怎么会存在呢?
一个人迎着阳光朝着街道尽头走去,路过的行人们不缺少来自贫民窟的穷人。她感受到许多贪婪渴望的目光,一个赤脚小女孩盯着她,不时的有人看向钱袋子,可又因为那一把宝剑而退缩。
作为荣辉侍女,蔷薇彩虹卫士,她心想,作为弗拉德王女,她有义务去维护弗拉德的统治。
若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向温妮尔复仇,那么她只能够请叔叔兰德或者相应的继承人维持弗拉德王朝的统治。总不能是她,她向墨莎保证过,不会去触碰那狰狞的冰凉王座,那是让人深陷其中的,吃人的铁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