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耀被排除在战斗之外。翼佐和维查一致认为,他的存在只有一个作用——拖后腿。他们还表示,如果他想参与战斗,生死自担。夕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不会像其他故事的主角,鲁莽到无可救药的一心只想当英雄。在他选择“魔法药水”这个冷门学科时,傲慢狂妄的欧洛西女士就明确告诉或说警告在场每一个人:“你们都竖起耳朵听清楚了,选择魔法药水,就意味着只能在后方战斗,在实验室研发药水,或以辅助的身份参战,帮助战友取得胜利。”台下的学生中不少发出感叹,当场表达选错学科的遗憾,卡普还没脑子的举手询问欧洛西女士,“没有又能战斗,又能使用药水的情况吗?”欧洛西女士根本没搭理他,继续说,“如果有要离开这门学科的,我鼓掌欢迎,下课后到我这里报名,给你们重新选择学科的权力,但是,离开了,就不准再回来了。”即便是带着威胁的腔调,那堂课结束后,还是有一大半的人重新选择了学科。
三人才踏入食人魔族群的领地,就被它们发现了。这些张得像猿人的生物,披着灰色的鬃毛,眼眶里只有两颗黑珍珠般的眼珠,让人无法洞察此刻它们目光焦点在何处。下嘴唇包住上嘴唇,如果被它们洋娃娃的模样欺骗,就大错特错。它们张开的大嘴,你会见到满口的利牙,在黑色的牙龈蠕动,像有生命。仅仅是看着,全身都在发抖,如果不幸被咬上一口,血肉模糊自然不必说,还会留下绞肉般的肉末。
“一只、两只、三只……”翼佐兴奋的叫喊把夕耀从骇人的遐想中拉回现实。
翼佐左右闪躲的快速出现在食人魔各个方向,又朝它们各个部位挥出重拳,每一拳都是致命的,期间还不时望向夕耀,“我可是为数不多双修的‘晶剑’哦!”
“不妨比试比试。”维查抢过话头,他扛着巨剑上前,“我可是一点魔法都不会。”紧接着,他双手紧握剑柄,巨剑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用力上挥,击中呲牙咧嘴直奔而来的食人魔,他也开始了计数。
“一只、两只、三只……”
夕耀耳畔只有两人错落有致的数字声。他们在四仙峰客场作战的被动,逆转为主场作战的气势,把接踵而至的食人魔杀得哀号遍野。围在不远处一块巨石上的食人魔,双手捶打胸,跳下巨石,跑来。石块上的卡普,衣服染成了红色,血液顺着石块流下,像在石块上画出的抽象画。他还活着吗?夕耀简直不敢相信,清早还一起在食堂吃饭的卡普,如今躺在冰冷的石块上,生死未卜。他把手伸进皮匣,握着银盒中取出的药水,目不转睛朝前方走去。突然,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翼佐出现在半空,用劲一脚把准备袭击夕耀的食人魔踢开十几米远。
“混蛋,你在干什么!”
夕耀回过神,他一心只想救卡普,忘记了正在战斗:“可是,我要过去救他。”
“食人魔王还没出现,退回去!”翼佐淡淡说了句,就闪到另一只食人魔身后,一拳打断对方的脊椎。夕耀还想再次争取,才张开嘴,就被翼佐的眼神逼退。这时他才发现,翼佐也在大口喘气了。他责备自己的无能,难道就只能在一旁观战吗?他放回手中的药瓶,抽出“缓慢药水”砸向地面,药水的气味会被食人魔吸入,它们的行动很快就会减慢,变得迟钝。
“你做了什么?”翼佐后跳到夕耀身旁。
“缓慢药水,可以让食人魔行动变慢。”
“笨蛋,我们不是也会变慢!”
“不会,刚才给你和维查闻的小药瓶药水,会让吸入式药水无效。”
翼佐没有说话。食人魔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像一个个笨拙的活靶子,轻易就能击中,还节省了不少体力。他大大的叫了一声胜利宣言——一百!翼佐转向维查,扬了扬下巴,不怀好意的笑了。维查还差二十一只也到一百了。翼佐还是第一次被药水这种冷门的方式辅助。以往的任务,都是有一位白魔法法师在身边确保治疗的效果。说到药水的辅助,还是从白魔法分支出来,是一门融合了一些黑魔法的攻击性和白魔法的辅助属性而新兴的学科。只因大家对白魔法有先入为主的思维,加之药水魔法的历史也就一百来年,所以对其的效果一直褒贬不一。虽然也有人在任务中尝试选择药水魔法师,但往往临近出发,又替换为白魔法师。其实,很多人对白魔法和药水魔法存在误解,认为白魔法也可以实现药水魔法的诸如催眠、减速等效果,这些都是表象。两者存在很多不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药水魔法调配的药水可以施加在任何物体上,除了人,还有花鸟虫草,而白魔法施展对象只能是人。但是,药水有一个致命的硬伤,不具备治疗功能,可是从事这一方面研究的人,明确声称,不排除以后调制出恢复性药水。夕耀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翼佐对药水魔法的看法,让他萌生出下一次任务带上一位药水魔法师的想法。
激战之时,他们都没留意到树冠上的树枝,几千只黑色蝴蝶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人,他正站在高处欣赏这场战役。没用的食人魔死的死,伤的伤,看来到食人魔王出场的时候了。他打了个响指。
山林在震颤,树木在狂摇。三人正对面的树林传来鸟儿扑打翅膀和其他动物逃窜的声音,紧接着食人魔王双开手臂,一口气拦腰打断挡路的大树,鼻子喷出的气,吹的枯叶飞舞。它的体型是食人魔的两倍,下包天的厚嘴唇长出了四个獠牙,手上拿了一个狼牙棒,它的到来,让三人眼前的黑暗又浓郁了,维查也完成了一百只食人魔的击杀。
“现在比比谁先杀了它!”翼佐兴奋地大叫,一跃跳到半空,朝食人魔王的头顶就是一击,他们等待它的轰然倒下,不想被弹开的是翼佐,他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地,甩了甩出拳的手。与此同时,维查砍向食人魔王的脚,巨剑与切割的小腿闪出火花,还伴着尖锐的声响。食人魔毫发无伤,坚若磐石站在原地,只是用空着的手摸了摸头顶。随后垂下头,黑色占满眼眶的眼睛,宛如一潭黑水盯着脚下的维查。维查及时躲过它挥出的狼牙棒,来到夕耀和翼佐身旁。
“太坚硬了。”维查喘着气。
翼佐没有说话,眼前的庞然大物,犹如一堵墙壁,不好办。食人魔王朝前方挥出狼牙棒,前方就出现了一股强风,飞舞的枯叶遮天蔽日,干扰了三人的视线。它比想象中敏捷的出现在维查前方,拳头垂直向下击出。
“复原,庇护之盾。”维查举起盾牌,挡下了攻击,而他脚下的土地崩坏成一个四分五裂的坑,维查也吐了一口血。
食人魔王又一次抬起手。维查想挪动,可刚才的重击让他的脚陷入麻木。拳头在头顶慢慢接近。
“维查!”夕耀大叫奔去。
拳头砸下去了,激起厚重的尘土,夕耀停下脚步,浑身止不住颤抖,他竭力透过尘土想看清发生的一切。尘埃落定,空无一人,而食人魔王一侧,翼佐正扶着维查,夕耀的心终于好受些了。
“还能动吗?”翼佐问。
维查点头,干咳了几声。
“夕耀,你还有什么药水?”
“攻击药水。”
“好,我有个计划。”翼佐沉默片刻,示意两人靠近。听完他的讲述,两人点头。夕耀取出药水,给两人一人喝了一半。之后,战斗再度开启。
维查把盾牌不断抛出又收回,就像对付火焰狼一样。翼佐则不断的闪现到食人魔上空,一次又一次攻击头顶。他们的无休止攻击,对食人魔王而言就像苍蝇,不断在耳边嗡嗡作响。食人魔王只能不断挥舞手臂,企图抓住头顶的翼佐,然而都是徒劳。
翼佐停止了攻击,落在维查身旁,拉住他,带上维查一起消失在夕耀眼前。然后,同时出现在食人魔王上空。这时的两人,双手共持一把巨剑,剑尖直指食人魔王头顶。夕耀也开始向食人魔王奔跑。当翼佐说出计划时,夕耀就坚信一定能成功,他们一定会在自己引诱食人魔王,又在被它杀死前,先将其搞定。他边跑边望向如流星般坠落的两人一剑。巨剑与头顶的距离在缩短,然后精准地插入翼佐打出来的缝隙。两人在吼叫,地面的夕耀也在吼叫。伴随一声只有骨头破碎才有的清脆声,食人魔王扔掉狼牙棒,双手抱头,扭动全身,哀嚎声震耳欲聋。
他们成功了,击杀了传说中的食人魔王。三人目睹食人魔倒地,最后停止呼吸,心中说不出的喜悦。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始料未及,一颗蓝色的宝石出现在食人魔王上空,直接飞到了夕耀手中。
“这是什么?”夕耀摊开手。
“魔……魔晶石。”维查咽下口水。
“它选择了你。”翼佐惊愕地看着夕耀。
“有什么用?”夕耀看看维查,又看看翼佐,没有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