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知道母亲说的事实，也是为她好，她配不上董事长和总经理，她也从未敢明目张胆的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她的心中却莫名的堵得慌。
那天，莫泽言和蒋清冽帮她们搬了家之后，珊珊邀请他们在家里吃了饭。蒋清冽倒是没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一边吐槽，说，这房子有点太小了。还调侃珊珊，让她做他的秘书，两年后便可以换一套大房子。
珊珊权当他说笑。
莫泽言则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小憩片刻。阳光的照耀下，他的那张俊脸越发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那天，珊珊买了好多菜，和妈妈一起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妈妈切着菜，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咱们家没有破产就好了……”这两个男孩子，在她看来，都是很好的，那样的话，女儿也可以理所应当的与他们其中之一谈一场势均力敌的恋爱。“是妈妈对不起你……”
珊珊听了妈妈说话，心里突然好难过，但她的脸上却依旧是笑眯眯的，她说，“我现在也很好啊，妈妈，他们对我而言，是可望不可及的，我不敢奢求……”
“你跟南舟……”这些天以来，她从未问过女儿，也不敢问她与南舟之间究竟如何。
“我跟他，没什么了……”珊珊认真低头洗菜。
“哦……是嘛……”珊珊母亲喃喃。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趋利避害，分手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他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女朋友很好看，”不用照镜子，珊珊也知道，此刻自己的笑容一定很僵硬。
一桌子的菜，糖醋排骨，红烧肉，清蒸鲤鱼，鲮鱼油麦，烧小油菜，闻起来便让人有食欲。
蒋清冽尝了一口，对珊珊和妈妈的手艺连连夸赞，吃起来也丝毫不顾及形象。
而莫泽言则是依旧的细嚼慢咽，但他吃的丝毫不会比蒋清冽少，因为他会把想吃的菜提前夹入碗中。
蒋清冽每每讽刺他心机深沉。
虽然珊珊与他们聊着天，看电视，吃饭，但是那天听了妈妈的话之后，珊珊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她再望向蒋清冽和莫泽言，总觉得他们离自己好远，就像他们之间划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就算她这辈子拼尽全力，都没有办法跨越，她只能在很远的对面，对他们笑，礼貌而疏远。
这种感觉，就像是家里破产后，冯南舟与她说话时的距离感，让她无力而挫败。
晚上，送走了他们，珊珊站在窗户前，望着外面的灯火闪烁，远远的，她能看到通达公司的大楼上红色的灯光，初秋习习凉风，吹在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此时，母亲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归属感，就如同水面上的浮萍一般，未来究竟飘向何方，是个未知数。
*
自从上次的季末会议，莫泽言批评了营销部经理之后，经理回到本部门便大发雷霆，组织部门员工召开了紧急会议，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跟董事长的秘书过不去？！
整个部门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没有一个人敢吭声，他们的眼神却都偷偷扫射着泡面头。
经理注意到大家的眼神，指着泡面头，气急败坏地说，“是不是你？”她平时没少惹事。
泡面头抬起头，小声咕哝着，“那是她没弄好，关我什么事……”
经理气得火冒三丈，“你最后一天才交给她，你让她怎么完成？给你你能完成吗？”
泡面头声音如蚊蚋，说，“我也是最后一天才收到材料的，就马上给了她……”
经理说，“你在糊弄谁？五天前，我就见材料堆放在你的桌子上了！”
泡面头翻了个白眼，说，“那我不是忘记了嘛……再说了……至于那么生气嘛……”
“至于？”经理冷笑了一声，说，“董事长当着众多高管的面把我狠狠批评了一顿，你说至不至于？要我说，你别干了，卷铺盖走人吧！”
听到这句话，泡面头才慌了，她说，“这次虽然是我的失误……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这个月扣五百块工资，”经理揉了揉脑袋，这群不让他省心的员工，实在是费心费力，他说，“现在马上就去给董事长秘书道歉！”
“我道歉？”泡面头立刻急了，她怎么可能给那个狐狸精道歉？
“怎么？”
“我不去。”泡面头犟嘴。
“你可以不去，”经理冷哼了一声，说，“要么你就把辞职信递给我。”
泡面头攥着拳头，几乎将手心掐出血，她心有不甘，但是，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通达公司的员工待遇在本行业中属于佼佼者，何况她家里经济状况并不富裕，若是被通达开除了，其他同类型的公司，大概也不会接纳她，所以说，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尤为重要。
“我去还不行吗……”泡面头沉默了许久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在心里，她早就已经将珊珊千刀万剐了。
那时，珊珊正在整理董事长的时间表，看到泡面头走过来，神经立即绷紧，她站起身，客气地说，“茵茵姐……”她怕极了被泡面头冷嘲热讽。
“上次的事情……”泡面头一张脸铁青，她说，“是我对不起你。”
“没关系，茵茵姐……”珊珊说，“那是我应该做的……”
“不，是我最后一天才把材料交给你，”泡面头扫了一眼站在远处盯着她的经理，说，“我想让你当众出丑。所以我向你郑重道歉。”
珊珊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道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连忙摆手，客客气气地说，“没关系的。”
泡面头道完歉，擦着经理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回到工位。若不是经理在旁边看着，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道歉。
泡面头想着金珊珊那张脸，变恨得牙根痒痒，只要她在公司一天，就绝对不会让她好过。这个贱人，害她在部门出丑，还差点害她丢了工作。从今以后，就不要怪她辣手无情！
那天下班，珊珊还有些工作要忙，走的晚了些，虽然她的工作一般情况下不需要加班，但她会为自己多找一些工作。
现在，她所住的小区离公司近，就算是晚走一会儿，也无伤大雅。而且，她希望自己更努力一些，在工作中付出更多些，等她工作几天，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她与妈妈也算有个归宿，等父亲出狱后，一家人团聚，便再好不过。
珊珊现在的愿望很小，工作稳定，家庭美满就够了。她的力量是如此的小，小到只可以顾全自己的家庭。
珊珊忙完工作，伸了个懒腰，此刻，整层楼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珊珊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她拎起包，往电梯走去。
当她走到走廊，恍惚间，看到走廊尽头的黑暗处有个人影，那人手中拿着个拖把正在拖地，这么晚了，还有清洁工么？珊珊在心中默默地想。
天色已晚，珊珊摁了电梯，很快电梯门便打开了。珊珊走进去，摁了一楼，抬头望着电梯顶，等待着。
正在电梯门正要关上的时候，突然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挡在了电梯门上。
方才那个拖地的清洁工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滴水的拖把，戴着口罩，帽沿压得很低，珊珊只能看到他两只眼睛，狡黠而邪恶。
珊珊下意识地往里蹭了蹭，给他留出了位置。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
清洁工扭过头，犀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珊珊，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拖把……
珊珊这才在心中暗叫糟糕，这人很明显对她不利，她脑子太笨，晚上公司又怎会有清洁工？
这时，电梯突然在17楼打开了门，珊珊大脑一片空白，马上往门外面跑，谁知那清洁工将珊珊一把扯回电梯上。
珊珊瘦弱，哪里有那男人的力道大，被他这么一拽，珊珊猛地摔到地上，脑袋“嘭”的一声撞在电梯门上，珊珊吃痛，惊呼了一声。
珊珊整个人缩在小角落里，她艰难地抬了抬眼皮，说了声，“不……不要……”
那清洁工拿起拖布，一棍子毫不留情地敲在她的头上，珊珊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珊珊做了冗长的梦，都还未有尽头……
珊珊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只感觉头痛欲裂，像是有一群小人在敲打她的头，她拧着眉头，想要坐起来，可是全身的剧痛，把她钉在了床上，无法动弹。
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起来，四周的墙壁是白色的，房顶也是白色的，她穿着一身病号的条纹服，手背上扎着针。
珊珊这才看到旁边还坐了个人，定睛一看，是董事长。他的胡子没刮，下巴长出了细小的胡茬，看起来有些疲惫。
“董事长……您怎么……”珊珊的嗓子干痛，声音是嘶哑着。
莫泽言没有吭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喝口水。”
尽管珊珊口干舌燥，但她插着针管的手用不上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