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言看出她的力不从心,将枕头竖起来,扶着她坐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了,动作生疏,他只得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珊珊。他将水杯放在珊珊的唇边,珊珊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终于舒服了些。她虚弱地说,“谢谢董事长……我这是怎么了……”
“你被人袭击了,”莫泽言简练地说。
“那个人……是谁……”珊珊回想起在电梯间那恐怖的一幕,如今仍然心悸。
“还不清楚,警方正在调查,”莫泽言说。前天司机请假,庆幸他忘记带车钥匙,返回办公室取车钥匙的时候,恰巧看到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人拖着她往步梯口走去。他见形势不对,大步走上去,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衣领,将他一脚踹到墙上,随后,他蹲下身,将珊珊抱起来。
由于她的脑袋被棍棒猛烈敲打,额头上青了一大块,头顶上的血液顺着脖颈流到白色的正装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莫泽言头皮发麻,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想掐死那人的冲动,他迅速压制住自己的冲动,因为他知道,现在将她送到医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莫泽言捡起丢在地上的拖布,朝着被他踹了一脚还未反应过来的清洁工的头上就是一棍子,清洁工挨了一棒子,马上昏死了过去。
莫泽言拨打了110报案后,马上将珊珊抱起来,大步往车上走去。
珊珊的头骨受到猛烈撞击,中度脑震荡,她一直在病床上躺了两天,莫泽言也守了她两天。
还好,第三天早上,她终于醒了过来。
莫泽言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在了肚子里。
珊珊说,“我妈妈……”
“我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让她不要担心。”莫泽言说。
珊珊轻轻点了点头,脑袋还是像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疼得皱着眉头,董事长在她旁边,她又不敢发出声音。
“叫出来也没关系。”他冷着一张脸说。
“啊?”珊珊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吭声,重新钻进了被窝。她脑子清晰起来,开始想,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去不了公司,耽误几天时间,得少多少工资,她翻了翻眼皮,仔仔细细地考虑这个严峻的问题。哦,还有这几天的医药费……
想到这里,珊珊叹了一口气,就要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了,看来她要赶紧出院,反正现在已经醒了,去家里养着也无妨。
她说,“董事长,我现在可以出院吗……”
莫泽言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她,缓缓地吐出一句,“你找死吗?”
珊珊吓得又一声不敢吭。
莫泽言的眼白上布着血丝,这两天没有好好睡觉。他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说,“这几天工资照发。”
珊珊的眼睛明亮的许多,她小声说,“真的吗?”
除了工资这点事儿,她的心里好像也装不下别的了。
下午。
蒋清冽带着大包小包的来探望珊珊。
蒋清冽一推门进来,便开口说,“听说你受伤了?小秘书。”
他还是像以往一样的玩世不恭,眨巴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一头短发打理得井井有条,每一根都待在它们原有的位置上,他穿着一件骚里骚气的粉衬衫,黑色西裤,更显得本人挺拔。
珊珊闻到一股男士古龙香水的气味,很符合蒋清冽的个人气质。她说,“总经理好。”
“出了公司后,不分上下级,”蒋清冽说,“你看看我给你带了多少好吃的!”说完,他便开始翻袋子,一只烤鸡,鱼汤,点心,小零食,掉渣饼,果脯,应有尽有。
珊珊受宠若惊,她眨巴着大眼睛,说,“这也太破费了……”
“小钱小钱。”蒋清冽说,“你瞅瞅你想吃什么?”
一旁的莫泽言幽幽地说,“她现在不能吃油腻的,你看看你买的都是什么。”
听了他的话,蒋清冽的两道剑眉像两根树枝一样,竖了起来,他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莫泽言说,“她两天没有进食,乍一吃油腻的,会肠胃不适。”
蒋清冽张了张嘴,气鼓鼓地说,“那我再去买一份粥,好吧?”
“不用了,”莫泽言翘着二郎腿,拿起桌子上的金融杂志翻了起来,语气依旧淡漠,说,“我已经叫外卖了。”
这个男人永远气死人不偿命。
那天,珊珊也只能吃些皮蛋瘦肉粥这些流食。而蒋清冽和莫泽言……
两个人在隔壁床铺吃烤鸡,喝鱼汤,哦,还有她喜欢吃的辣鸭脖。
隔壁床铺的香气一阵阵的飘过来,钻到珊珊的鼻腔里,该死的诱人。珊珊的火气蹭蹭上冒,但囿于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珊珊只得死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猛咽口水。
“诶,我买的烤鸡,谁让你吃的?”蒋清冽将鸡腿拽下来,塞到自己的嘴巴里,生怕少吃一点。
“你又吃不完。”莫泽言说。
“吃不完我丢垃圾桶。”
“浪费可耻。”
“你有脸说这句话?”蒋清冽剜了他一眼。
“……”
*
珊珊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董事长平日里很忙,他要召开无数的会议,签很多份合同,有时还要去外地出差,公司的正常运转离不开他。他每天在公司的时间,比普通员工要长的多。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来探望了她两次,虽然他的话很少,更多的时间,他都坐在凳子上翻看报纸,偶尔嘱咐她应该吃些什么,把握输液的时间。
还有一次,他将母亲从家里接过来,珊珊近一个星期没有见母亲,很是想念,母亲为她煲了母鸡汤,放进保温杯里,拿了过来。
珊珊看到母亲手上烫了两个泡,母亲小的时候,家里就是大户人家,她金枝玉叶,是没有下过厨房的。这次定是为她煲汤,才烫了两个水泡。
珊珊心疼地说,“妈妈,你以后不要下厨了……”
母亲抚摸着珊珊的头发,说,“孩子……这些天以来,都是你在做饭打扫,本来这金贵的手不是用来做粗活的啊……妈妈做这些,一点也不委屈。”
珊珊扑到妈妈的怀抱里,眼泪咻咻地掉了下来。
看到她们母女情深,莫泽言安静地走了出去,他不想打扰了母女二人说悄悄话。
袭击金珊珊的人不是第一次犯罪,他曾经因为*****罪住过监狱七年,放出来后不但没有悔改,反而开始报复社会。他穿上清洁工的衣服,鱼目混珠,很容易便溜进了公司大楼,而珊珊是最后一个出公司的,当时,整个公司已经空无一人,他这才对珊珊下手。
犯罪嫌疑人说没有共犯,也没有人指使,只有他一个人。
但是,莫泽言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按说公司是刷卡才能进入的,若是说他跟在员工的身后进来的,也未尝不可。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珊珊呢?她是招惹了什么人么?还是说,这件事与金世昊入狱的事情有关?
莫泽言认为这件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串数字,“喂,陈东,你给我调查一件事情……”
剩下的时间,蒋清冽只要一得空,就来陪着珊珊。他话多,一天天叽叽喳喳的,总是有很多话题跟珊珊聊,有时候,他会谈起自己那二十几任前女友,讲得声情并茂,通俗易懂,又精彩十足。
珊珊权当听故事,倒也能解闷。
珊珊出院后,莫泽言又批给她两天带薪假,但是珊珊哪里好意思拿着钱在家里睡大觉。
她戴上了一顶鸭舌帽,遮住头上的纱布。虽然她出院了,但是还要定期去医院换药,伤口也不能着风。
珊珊刚走到工位上,小慧和她的那张圆脸便凑到珊珊的跟前,说,“珊珊,你这些天去哪里了?我们都担心死你了。”
“我……有点不舒服,”珊珊没打算告诉她实情,说,“住了两天院。”
“啊……”小慧瞪大了眼睛,说,“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我也好去看看你。”
“不是什么大病。”珊珊说。看来公司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董事长将这件事情保密的很好,总也不是好事,被员工知道了,大家难免因此胆战心惊。只是珊珊刚进公司的时候,看到大门口的保安更严格了,需要逐个地检查员工身份信息。
“那就好,”小慧说,她凑近珊珊的耳朵说,“你瞧,这两天林茵茵可安生多了。”
珊珊没有多言语,只是笑了笑。
“她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啊,就欠整治,”小慧继续说,“要我说,把这种害群之马开除了才好呢!”
“你跟她有过节吗?”珊珊问。
小慧恨恨地说,“我刚来公司的时候,她嘲笑我胖,足足嘲笑了两个月!要不是因为她是营销部主管,谁会搭理她?不自量力。”小慧的唾沫星子乱飞,珊珊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这样……”
“珊珊啊……董事长对你真好,肯在公司大会上替你出气,这是大家求都求不来的啊!我要是长你这么漂亮就好了,珊珊……”小慧的双眼冒星星。
珊珊只是轻笑,她说,“董事长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在她眼里,董事长一直都是一视同仁,不会对谁有所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