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生米煮成熟饭
席漫着实无语。
此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席漫立刻抱起孩子,轻轻拍着他,生怕他再受到惊吓。
坠儿溜出去,立刻又面青唇白地跑回来,结结巴巴地说,万琪失踪了。
当天晌午,申屠晔下朝回来,得知了万琪失踪的消息,回想起夜里万琪的痴缠,不由又是苦涩又是愤怒。
她走了,一声不吭地走了。
是对自己的反抗,还是对自己的失望?
“王爷,求求你,遣人寻寻我们主子吧!”芳痕哭得有气无力,想起主子一大早打发自己去陆小姐那边,显然早有预谋。
“寻什么,她自己有脚,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又不是第一次了。”申屠晔恨恨地说,抬脚就走,去到莲华苑边的白石小径,想想,转身回影香楼。
他坐在房中,鼻端还萦绕着淡淡的冷香。宝鸭炉中的香,早熄灭了。
他倏地站起来,传令召各门子前来影香楼,看看可曾有人看见万琪出府,从哪一处门出府。明知道以她的武功,就算悄无声息地跃出围墙,也不是难事,心中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没有人看见万侧妃出府。王妃娘娘一听说万侧妃失踪,马上遣人四处查问、寻找,都没有人看见过万侧妃的身影。
“从今往后,任何人不许再提起她!”申屠晔冷峻的目光如锯子来回锯着各人的脸。
“是!”门子们唯唯诺诺,忙不迭退下。
申屠晔颓然坐回椅子上。她决心不留给自己任何可以寻找她的蛛丝马迹吗?
“王爷,王妃娘娘遣人来问讯。”芳痕吊着眼泪道。
“滚!都给我滚!”申屠晔恶狠狠地吼道,将手边的桌子一拳头砸碎了。芳痕仓惶跑出。
万琪为什么要走呢?因为嫣碧来?她为什么问都不问一声就径自判了自己死刑?
那天夜里,申屠晔一直默默无声地影香楼坐到鸡啼,稍微梳洗,径自上朝去了。
莲华苑中,奶娘格外兴奋,走路都弹性十足,脸上容光焕发,足足年轻了十岁,嘴里还不停地哼着小调。狐狸精走了,走得好,迟走不如早走!
“奶娘,拜托你控制下!”席漫带着怒气说。
“是,是,小姐说得是!”奶娘抹了抹脸,竭力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走到席漫身边,附耳轻声道:“就算高兴,也是偷偷在心底里高兴,别惹怒了王爷!”
席漫懒得纠正她。就算纠正,她何尝相信自己并不高兴万琪的离去?万琪又一次骤然离去,不是为了不爱,而是为了太爱吧。虽然她曾经伤害过仪方公主过来打听下万琪的消息,见没有什么新消息,又匆匆告别了。席漫本来想试探下她对席北的看法,没想到她去得那样匆忙。
到了晌午,仪方公主忽然扑了进来,一见面就跪倒在她跟前,泪流满面地道:“嫂嫂,救救我!”
席漫不由一惊,赶紧将她搀扶起来,问她缘由。
仪方公主红着脸,说王兄要杀她。
席漫并没有立刻帮她骂人,而是冷静地问:“他为什么杀你?”
仪方公主望望旁边的丫头,欲言又止。
席漫明白,对房内的丫头飞了个眼色。坠儿随即拖着她们出去了。
“说吧,我是你嫂嫂,还怕什么?有什么事,嫂嫂一定帮你。”席漫道。
仪方公主低下了头,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我不肯出嫁……”
席漫以为她打听到席北另有所爱的消息,心生怜悯,抚着她的背,道:“席北,他是有点不像话,你先消消气,我会为你想法子的。”
“他,我不知道他想怎么办。嫂嫂,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离开覃庸!”
仪方公主一番说话,真正吓了席漫一大跳。覃庸,仪方公主什么时候爱上了覃庸?
回想当日席北说过的话语,难道他曾经偷偷来过王府,亲眼看过仪方公主与覃庸私会?要不,为什么会未卜先知?
覃庸。她不曾留心他的长相,隐约记得皮肤黝黑,声音清朗。
她根本用不着问仪方公主爱不爱覃庸,娇弱如她,若不是爱到了极点,又怎会顶撞申屠晔?
侍卫与公主,又是一场可以看得见的悲剧。
以申屠晔的为人秉性,怎么容得妹妹与一个侍卫成亲?
何况,这个妹妹早已经蒙太后指婚,许配给了他的妻弟。真要悔婚,他面子何存?
望着仪方公主哭得一塌糊涂的脸,她又不能不帮。反正各有所爱,想过法子就是。席北是男子,男子汉大丈夫总有担当。
“你放心,嫂嫂会尽力的。你先去隔壁房间跟坠儿她们一起避着,你王兄来了,还有我。”
仪方公主如释重负,难为情地擦去满脸狼藉的泪痕,慢吞吞去了。
席漫想了想,研墨提笔,写了一封简单的信件说明原因。幸亏跟万祺的那几年,闲来无事,插花、画画、厨艺等都学了,毛笔字虽然不算很好,起码还过得去。
“奶娘,你找个人,帮我送信回家给弟弟,注意,只能交给弟弟一人。”她等墨汁干透了,将信笺折起,封好,唤来奶娘。
“写信?对,小王子康复了,也该写封信禀告老爷夫人。”奶娘恍然大悟,喜滋滋地出去找人捎信了。
一会儿她进来,席漫不经意地问:“你托了谁?”
“覃庸啊,他刚刚在外头走过,托他很不错的,办事妥当。”奶娘道。
“坠儿,快,去追覃庸回来!”席漫叫道。覃庸恰好从外头走过,应该是担心自己不知是否帮仪方公主吧。席北真要看见过二人私会,见了覃庸,难保不打起来,到时候事情越发难以收拾。
坠儿跑出去,又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说,覃庸早不见人影了。
事到如今,席漫只有祈祷席北很有绅士风度,自己既然有所爱,放过仪方公主他们吧。
覃庸很晚都没有回来。
仪方公主听说,急得团团转,不住在窗前张望,生怕东窗事发,席家抓了覃庸折磨他。
天黑时,覃庸终于回来了,两颊红通通的,将一封信交给久候在门前的坠儿。
席漫拿起信,正想打开,见信封粘得并不是很牢固,用指甲沿着边缝一剔,信封便打开了。
席北只回了寥寥数语,道自己爱的只是羽翠眉一个,其他的任她是公主或者天仙,都不在眼内,自己一定会向爹娘禀明此事,要求退婚。
席漫将回信拿给仪方公主看。
仪方公主羞红了脸,低声道:“嫂嫂,都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席漫留她在莲华苑先住着,免得申屠晔去寻她晦气。
席漫并不知道,将要来的并非晦气,而是更猛烈的风暴。
第二日,刚下朝的申屠晔怒气冲冲赶到莲华苑,质问席漫为何维护仪方公主,让她无法无天,如今席相在皇上面前力请收回成命,解除席北与仪方公主的婚约,皇上与太后大惊失色。
“未曾过门,就解除婚约!若不是那丫头做下不端之事,席相爷怎会这样不顾礼节与皇室威严!”
席漫慢慢道:“我爹爹自然早在皇上面前说明理由。”解除与公主的婚约,不是儿戏,席相又怎会不说明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