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需一点时间,空白楼道顷刻会挤满往来的学生,他们或她们三五成群拥挤下楼。
原本空荡广场瞬间塞满了学生,排成几列几纵,做早操。
他最后从自己的班级出来,低着头只看路,隔壁班上的女同学,笑盈盈从他身边跑过去,他急忙转过头,很害怕她们看见自己。
昨天晚上他一晚都在想着放学后发生的事,还有房子里对话的女人,他问,如果她是学校的学生,那她会是谁呢?
他思来想去,姓陈的女人,没听说过有称谓陈大千金的学生,不过估计家里很有背景,至少也是有钱人家的底子。
摸着傍晚回家被老爸用笤帚打红的屁股,他真不觉得自己亏,她是谁呢?想想就痒的抓耳挠腮。当初就该偷偷瞧上一眼,都怪自己太窝囊,斐之也忒怂。
学校里有钱人家多了去,一个一个找又太麻烦,他动了歪脑筋,想起一个觉得可行的主意。
次日下午课间,学校的广播室发来一则消息,大喇叭传来学生会女同学的声音,说,“注意,现在广播一条失物招领启事,某同学今日下午捡到一支白色录音笔,上面贴着陈千金等字样的便签,请遗失物品的同学速到广播室招领。重复一遍...”
大喇叭连读了三次才哑了火,整个校园广场都回荡着广播的声音。
下课休息时间,他会第一时间跑出教室,去广播室的附近。未免行动太明显,他会抱着篮球跑到球场观众席蹲着往广播室的方向看。
录音笔自然不是他的,家里邻居开影像店的,偶尔去串门买东西,既然是邻居偶尔有买也有送。
装个由头,这次从邻居家店里拿了只录音笔,又写上陈千金录音记录的字样,贴张便签纸,就算完事了。
他思考笔该怎样送出去?肯定不敢直接送给学生会,他就先回了班里,说自己捡到一只笔,然后又怂恿班里的傻大愣给他送去。
傻大愣口直,心不活,学生会也问不清傻大愣笔从哪里捡的,反正有送来,就给登记上,之后读广播上校报。
他抱着篮球,直勾勾盯住广播室的窗户。学生会的人一般忙着给老师打杂,顶多也就一个人值班。
第一天,广播室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眼睛盯久了发酸。偶尔会有几个胆子大点的新生找麻烦,学生会的学生一般由高三的学长担任,目地自然是为了震慑宵小。这帮子学生纯粹吃饱了没事干,挑硬茬碰,碰不死他才怪勒。
可从天亮到天黑,硬是没一个女生上门询问。他不信,按理说她应该是学校里的学生,不会错的。咱按正常的思维模式,人一旦犯了事,特别是关乎到切身利益的事情都会变得特别紧张。
那天女人在旧屋里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然后紧张了你就会乱,不乱则已,心一乱理还乱任何风吹草动,你都会留意的。
何况陈千金三个字也不是人人戴的了,光这点就够当事人警觉了才对吧,她不出面,难道就不怕录音笔里面真藏着不可说的秘密?
他自以为是,认为自己的寻人计划绝对奏效。结果,三天过去,连他自己也泄了气。难道弄错了?不可能,真说不定这女人不是咱校里的学生,啧,白折腾了,浪费精力。
一泼冷水浇头,他也不去想了。
星期五,段老师不在,听说躺医院生小孩,自习,课堂上像炸了锅,没人管,班长管不住,纸条漫天飞。
他趴在座位上,抱着书,打瞌睡。
有人在背后捅他,回头一看,傻大愣。
“嘿,给你的。”傻大愣把纸蜷成一团塞进他的衣兜。
其实,他在班里也没多少朋友,傻大愣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无外乎傻大愣这个人脾气好,心眼少,好说话。
他俩成绩突出被老师调到最后一排当邻居,也算是难兄难弟、同病相依。
“谁给我的?”他醒了问。
“没看见,我刚才睡觉睡的香,纸条就飞过来砸我脑袋上了。”傻大愣摸着脑壳,“然后醒来后,发现窗外有个人,他好像指你来着。”
他把皱巴巴的纸团摊平了,正面有几行小子,里面写着,“下午放学后来407教室。”
407教室在四楼,高一班,楼上。
傻大愣醒后睡意全无,闲得慌,问“谁写的呀?也不扔准点,坏了我的美容觉。”
“切,扔纸条这人不但准头不对,还眼瞎,仍错人了吧?”他脸上笑着,心说高中部的人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别说高中部,初中部有几个班他都不清楚。
“刚才你看清楚了?他说是给我的?”
“反正看见他往你位置上指,不是给你给谁的?”
他看了看旁边座位,把字条甩过去“给你的!”趴在桌子上又睡着了。
这个星期五放学,跟斐之约好一块去捕鸟,刚走到校门口,他就被一群人给拦住了。
带头的学生染了一头蓝发,挺扎眼,带着墨镜、14K纯金的项链,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学生会虽然管着本校的学生,但校外的学生他们管不了,这群油头粉面的学生,他上个星期也瞧见过,一群人就在校门口附近转悠,专门找本校学生的麻烦。
“说你呢?!跑甚么?”
他被叫住了,心里一阵腹诽,“你叫我?”
“不是叫你叫谁?”蓝头发的学生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几名学生会的人上来跟他们理论,被他一帮兄弟给拦住了。
蓝头发毫不介意搂住他的脖子,“你们看什么看?这是我表弟,今天特意来看看这小子,探亲也犯法吗?”
大部分人恨不得躲的远远的,“一群骚包。”然后他转头说,“不瞒你说,哥现在手头有点紧,你看,身上带钱没?先给哥顶顶,过两天咱就还你。”
他心说,你什么眼光,看不出本大爷是个穷汉吗?虽然心里窝了一肚子火,面上却不敢发作,“没钱!身上就三块钱车费,你要就都拿去。”
“哟,这么久不见,脾气倒长了,嘿嘿,我不信。”蓝头发说完,抢过他的书包,倾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