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耗子们放下戒心,围坐成一圈,悉悉索索吃的欢快。斐之冲他努嘴,从他的视角看过去,一只蹲在离开老鼠群最远的耗子脱离了队伍,它独自蹲在一边。
这群老鼠有分工有组织,离开鼠群自然是为集体充当放哨的,幸好他学斐之,之前抹了把泥灰在身上,掩盖了人的气味,否者已经暴露了。
他回头看见斐之的眼神,‘就打放哨的。’你领会意思,同时瞄准。
玻璃球的杀伤力不大,但对老鼠而言,无疑相当于一颗炮弹,两发炮弹一发命中鼠头,另一发结结实实打在哨鼠的肚子上,可怜哨鼠当场来了个肚烂肠穿,蹬了几下爪子,呜呼哀哉。
事发突然,老鼠们正吃的尽兴,想不到祸从天降,立马放下嘴里的嚼头,像是炸油的锅乱作了一团,争先恐后往鼠洞里钻。
他跟斐之憋着笑,不敢动。老鼠这畜生该聪明还是比不过人的,时间不长,刚才吓得鼠窜的几只耗子又大着胆子往外瞅。
老鼠不知道是他和斐之干的坏事,还以为是同伙出了什么意外,所谓天灾人祸外力不可挡,老鼠也是甚明此道。
首次探路的耗子又跑出来了,还是老套路,不过这次它们学乖了。
竟然一个接一个飞快跑出了洞口,叼着火腿肠就头也不回的往洞里逃。
诶呀?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他和斐之急了眼,耗子一旦不回头,意味着今天再难出洞了。
更可恨的是,他俩听见大耗子在洞里吱吱、吱吱的叫唤,明显在指挥着队伍实行闪击战,有了它这个大将军坐镇,这群老鼠一点都不慌乱,有条不紊,甚至有点有伺无恐。
“遭了!上了大耗子的当,哎哟,这群耗子成了精嘿?”斐之大叫出声,抡起弹弓要射,奈何人家是有目的有组织的,眨眼间风卷残云,跑了个干干净净。
气的二人直跺脚,“呸,下次再碰见大耗子,一定先把它先杀了,打牙祭。”
他说,“就说先杀大鼠精,你不听嘛,现在可好,千里人头送一血,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你会说!你个马后炮,狗头军师!”斐之瞪着眼。
“你才狗头,刚才我问杀不杀大耗子,你说不杀,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大耗子也没闲着,两人吵闹不止,它就在洞里吱吱叫,又像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在嘲笑。
两人吵累了不吵了,计差一筹就得服输。
“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他说。“天都快黑了。”
斐之恨恨地说“走?!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咱俩还能被个耗子玩了?”
“那你说怎么办?”
“一把火,看我不把它全家烧成烤鼠串,我就不姓陆!”
他以为斐之说着玩,不想,斐之掏出了打火机,就要往窗边扯点油纸烧了。
他打了个激灵,脑子立即清醒了,上前把火吹灭“你玩真的?不要命了?”
“怕什么?这栋房子少说也有几十年没人管了吧。”斐之嘴上这么说,手里的打火机已经放下了。
“咱们还是快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嗯,下次来,非得逮住大耗子,绑了枪毙五分钟。”
两人说着话,忽然有人从大厅喊了一声,“有人吗?”
他和斐之吓了一跳,声音很脆,是个女人的声音。
“别喊了,这老房子多少年了也没人来,你怕我藏几个大活人吓唬你呀?”一个男人的声音,坏笑着说。
斐之听见后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拉着他,两个人背过身子藏在拼好的桌子后头。
接着听见大门吱呀的响声,然后门被关上了。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女人把声音压的很低,“非要来这鬼地方,怪慎人的。”
男人笑了,“师姐,别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你是什么东西,我清楚的很。”
“你别胡说!照片是别人P过的,这个你也信。”女人加大了音量。
“哎哟,还急眼了。”男人继续坏笑着说,“老实告诉你,我有你的出入记录,照片是从视频里面截取的,不止视频,录音也有。录音不会造假吧,这个一查就能查出来。”
女人沉默了。
“不过,你放心,照片他就传给我看了,他还没来得及发给别人呢,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他?!他..他是谁?”
“哎呀,他是谁呢?--我忘了。”不用看,也知道男人现在一定是贱贱的表情。
“哼!我管他是谁!不就是要钱嘛,说吧!你要什么?要多少钱才肯把照片删了?”女人的声音通过刚才惊讶后的颤抖,变得趋于平静,准确说有点太冷静了。
“嘶,要多少钱呢?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今天约我到这破地方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女人继续问。
“当然不止咯,我一个兄弟在城里犯了点事,需要你家里的关系,如何可以的话,至少请个好点的律师。”
“就这事?!行,我帮你这个忙,他叫什么?”女人的口气很大。
“瞧瞧,陈家的千金就是有魄力,一句话我说不清楚,等下发个邮件给你。”
“成。”女人答应的很爽快,“录像的事呢?”
“啧!放心,我又不傻。”男人嘿嘿笑着,“咱们现在是利益关系,我和他不会把你的事情抖出去的,再者说你是我们的长期饭票了,做事当然得小心点咯。”
“哼!你确实得小心点了。”女人也笑了,比晚风挂过破玻璃窗呼呼的怪笑声更吓人。
“哎哟、哎哟我好怕哟。”男人一改笑嘻嘻的声线,“威胁我是没用的,你还是考虑考虑你自己吧,我的大小姐,再次给你一个忠告,我在网上已经设好了邮箱发布的时间,如果没有按时取消,哼哼,就别怪自己咯。”
门又一次被打开,传来男子口哨的嘘嘘声,怪好听的。
女人似乎没走,接着传来一阵拨打电话的铃声,对方接了,对话声细若游丝,她在跟谁聊着天。从刚才她与男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此刻陈小姐的脸一定阴沉的可怕。
他和斐之毫无防备,偷听到的信息宛如惊雷,好悬把呼吸也给忘了,想着离开这里,姓陈的女人偏偏不走,而太阳已经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