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东宋的太子甚是忙碌,这刚歇息了没有几天,又被急急忙忙的召进宫去。
东宫内,围绕着整个太医院的太医。
其中时不时的有宫女端着满盆的血水从内屋走出来,这可是急坏了外边的慕芳华。
她指着连杪尘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打哆嗦。
慕芳华最终还是怒不可遏的斥责道:“你可知道明珠肚子里面的是你的骨肉,是东宋的嫡长子!”
面前的连杪尘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只听到他呢喃着说:“母后,白蝶肚子里的也是我的骨肉,难道你留不怜惜嘛。”
又是这个女人,慕芳华平日里母仪天下的姿态早就被折磨没了,她不知道连杪尘为何独独对白蝶如此执念。
连孤鸿在旁边听了许久,这时忽然开口着,“当日,是你亲手将堕胎药给白蝶公主喂下的,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你的母后,她生你育你,难道到头来只换来这么个结局。”
当日的事情之所以会发生,不止是慕芳华逼迫所为,连杪尘也有责任,如今又怎么能够只怪她一个人。
“父皇,是儿臣对不起白蝶,也对不起母后,这些浑浑噩噩的日子,儿臣想的很清楚,也不想明珠再重蹈覆辙,我不爱她,就算她有了我的孩子,终归不会幸福的。”
所以,他宁愿对连明珠冷漠些,让她早日断了这个念头,日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连孤鸿叹了口气,“你是对白蝶用情极深,可是明珠又怎么办,你可曾想过这样做对她如同酷刑。”
他被连孤鸿训斥的说不出话来,正巧这个时候太医全部都出来了。
“太医,太子妃如何了。”慕芳华强打着精神上前说道。
那几个太医拱手回答着,“皇后放心,幸好摔倒的不严重,皇子是保住了,只是日后要好生调养着,切莫心情大起大落,否则只怕会影响胎儿。”
话说完几人忍不住的看向连杪尘的方向。
慕芳华听完情不自禁的凝望了他,眼角渐渐有了泪花,此时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只不过是位普通的母亲。
只听见她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尘儿,你方才也听到了,明珠肚子里毕竟是有你骨肉的,难道你真的忍心让另一个母亲再失去她的孩子。”
连杪尘明显被说动了,不禁想起来白蝶肚子里的孩子来,他已经亲手杀了一个了,当真要把这个也杀了吗?
他扪心自问,心中忽然一疼,抬头望了望房间的方向,目光柔软了不少。
慕芳华看他被说动了不少,又继续上前说道:“母后不奢求多少,女子怀胎十个月,你只要这期间陪在明珠的身后便好。”
连杪尘沉闷的开口道:“十个月后,儿臣想自行离去。”
他本来早就做决定了,今日便是要离开东宋去寻找白蝶的,可是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
对面的两人听到后皆是沉默了,谁说巫族大长老的预言是假的,连杪尘如今还不是万劫不复。
慕芳华紧握住旁边连孤鸿的手腕,双眼通红的凝视着他,脸上充满了失望,这就是她二十几年来养育的孩子。
到底是连孤鸿经历过大风大浪,此时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说道:“好,只要明珠顺利生下子嗣你就离去吧,从此天高海阔任你翱翔。”
连杪尘感激的朝着他一拜,脸上多了丝微笑,“多谢、父皇。”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南楚此刻也是风声鹤唳,只因为白蝶救走了南战,罗涛率领着人挨家挨户的搜查,甚至还请求皇上下了海捕公文,在江湖上也是发出悬赏令,只为将人捉到。
而此时真正的白蝶正闲来垂钓碧溪上,同离难在桃花溪边怡然自得,悠闲的品着今年的新茶。
“阿难,算算日子南元帅他们应该早已经逃离南楚,到了那深山中吧。”
离难在旁边点头,又递过去一杯茶道:“应该已经安定下来了,主子放心就好。”
如此最好,这已经过了小半个月的时日,她倒要看看罗涛有什么办法将她抓出来。
“主子,现在南元帅已经被救出来了,咱们还要待在南楚嘛。”离难忖量了会开口了。
按照他的意思,既然南战已经救出来了,那么他们也该离去才是,这郢都暗潮汹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她将茶盏放下,素手拂了拂衣袖低头说着,“如今,不是时候。”
白蝶聪慧,怎么会不明白离难话里的意思,只是现在还真不是离开的时刻,她倒要看看这长生教东派到底是何许人也。
话说完,水面一阵波动,白蝶心中欢喜立刻将鱼竿提起来,一只鲤鱼挂在上面。
“今日倒是运气好,竟然钓上来了鲤鱼,今晚可有鱼汤喝了。”白蝶笑着说道。
那鲤鱼鱼尾摆动了几下,在鱼筐里面将要跳出来。
正当白蝶心下高兴的时候,只听到身后忽然有一男子的声音传来,“公子,这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还是将它放了吧。”
白蝶回头看了看,见是一紫衣公子,身影单薄却掩盖不住周身的贵气,想必是哪家大臣的公子。
她转念一想,心中玩心忽起,“公子说的对,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么将它放了,在下饿了又该如何?”
那紫衣公子被问的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道:“在下这里还有些银子,公子如果真的饿了,那么不如让我做东,一起去倚楼阁喝一杯。”
她上下打量着此人,直将人看的后退了两三步,“看不出公子也是个风花雪月之人,不知平日里可是经常如此此逍遥之地。”
那紫衣公子听不出白蝶是在讽刺他,老师的回答着说:“也不是时常去,只是有朋友相邀便过去,那里是许多文人墨客的聚集地,称不上逍遥却是儒雅。”
南楚的公子们向来附庸风雅,这烟花柳地自然就是最好的去处,平日里三五成群,进去玩乐一番就自诩儒雅。
白蝶原先还对此人有几分好感,此刻听着他的话,不禁摇摇头。
那人不解,“公子为何摇头,可是去不惯倚楼阁,若是如此咱们换家地方小酌一杯也可,只是放了这鱼儿吧。”
这人心善,不像是那些不学无术的贵公子,不如提点他两句,至于日后如何那么就看他的造化了。
她咳嗦了几声,上前说道:“公子说倚楼阁儒雅莫不是在玷污孔老夫子。女色之地,一群贵公子装模作样的互相吹捧几句,左拥右抱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于国无半分贡献,说什么文人墨客不过是贵族们玩乐的遮羞布。”
她这话说的很是犀利,那公子听后脸色涨得通红,面容上带着羞愧。
算此人还有几分的羞耻心,否则也就白费方才那么多口舌。
白蝶说完后又看向那鱼筐的方向,踱步上前亲手将鱼儿给放了回去。
“走吧,咱们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话罢,离难就收拾好东西准备扶着白蝶回到马车上去,而此时那个公子却忽然跑了过来。
“孺子长孙轩,刚才多谢先生提点,必定此生不忘。”
白蝶颔首,有模有样的说道:“只要你听进去了便好,现在朝堂不稳,日后还需要尔等来为国效力,切莫学那些迂腐书生。”
长孙轩听到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愈发的佩服着白蝶,不禁又再一次的躬着身子拜谢着,“多谢先生。”
而此时的白蝶或许还不知道,正是因为她今日的这番话,日后南楚才多出了如此栋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