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玫严重对自己的未来表示怀疑,自己会不会还没活到离开这艘大船,连陆地的古代世界都没去看上一眼,就被曹植给杀了完事呢?
就目前情形来讲,此事确有很大可能!
首先曹植只是把自己看成一个身份不明的神秘女子而已,对她的新鲜感和惊奇很快就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退,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吸引他的地方,变得一无是处,曹植一旦哪天心情不好或者受了什么刺激,就会拿自己开刀泄气。再者,在这艘航向未知的大船上,除了婵兰外,她孤立无援,四面环敌,曹植左右的那两个漂亮女子更是对她充满敌意,不怀善心,只要她们的一句话,自己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甲板上灿烂的太阳了!
想到这里,她就想起了李原兴。
这个男人可怕的很,就算一百个姚惠玫加起来,也打不过她!心有余悸,她简直害怕看到他了!
在这野蛮原始的男权社会,武力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有力途径,她区区一个弱女子,怎能独自和男人相对抗!
前途迷茫,人生惨谈。
就在她郁闷愁苦的时候,婵兰又给她带了一个令她不知如何应对的消息。
“公子要你明天早上陪他共进早膳。”婵兰笑道。
姚惠玫讶道:“是么?那我该去还是不去?”
婵兰瞪大眼睛,“当然要去!”
姚惠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了想后,皱眉道:“公子会杀我吗?”
婵兰轻笑道:“依我看,应该不会,公子从不会乱杀人,你又没做错什么!”
姚惠玫本来想说自己意外地来到了这艘大船上,不是违反了禁令吗?但又改口道:“我今天见到公子忘记行礼了,公子会生气吗?”
婵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以肯定地语气道:“放心吧,公子不是讲大礼、明仪节的人,你这点迟钝懵呆,是人之常情,公子早就不知见过多少次了!”
姚惠玫这才稍稍心安,又和婵兰聊了一下明天的早膳细节后,才和婵兰告别,抬头望向外面囚室外的窗户,夜色漆黑,星月无光。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人叫到船舱上去,由两个陌生的婢女带到一间干净宽阔的屋子,在那仔细盥洗了面部后,再被带到曹植那去。
想不到曹植竟然在船楼二层的私人专用空间见她,这令姚惠玫大吃一惊,二层走廊外守卫的军士只有两人,且均分布在走廊的前后两端,相距遥远,表面看上来防卫松懈简单,但显而易见,这两人绝对是武功高强、身手不凡之人,才能被曹植信任,担当贴身护卫。
姚惠玫经过其中一人时,被他的目光望了望,只觉得浑身发冷,一股莫名的寒意袭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步履艰难地跟着前面的侍女继续前进。
穿过两层门帘,经过一间厅子,她来到了一个类似卧室的精致房间,待她进去一看,赫然发觉这果真是曹植的卧室。
卧室中小炉鼎燃着熏香,香气清新淡雅,沁人心脾,颇有种清神静心的奇妙功效,旁边木几上摆着几卷竹简,毛笔随意搁在砚台上,墨渍未干。最吸引她注意的是,占据木几大半空间的是两壶酒瓶和三樽酒杯,其中一壶酒被喝完打翻在桌面,淡淡酒痕洒留在桌面上。
当然最吸引她注意的是,卧室靠近北面墙壁处,曹植的床榻正尽在她的眼前显露无疑,整张床的木质呈黑褐色,长约七尺五寸,宽约五尺,一只白色的枕头横斜床沿,薄薄的绸布灰色秋衾散乱未收,甚至还有一件曹植的内衣半露半现在被衾下。
姚惠玫不禁欣喜若狂,因为整张床看起来凌乱得未经收拾,而且床上也看不到有关任何女子的东西,看来曹植并没有和其他女子发生那回事。
曹植应该和他自命清高的性格一样,不是一个沉溺女色的人!
为啥不见曹植呢?他去了哪里?
正在思考间,婢女在她耳边说道:“请姑娘稍等,公子待会就会来。”她说完后,就默默走了,只留下姚惠玫一个人在屋子里。
姚惠玫心中升起一个令她惶然不知所措的想法,曹植不会叫她侍寝吧!
但那至少也得等到晚上啊,现在可是早晨,按照古人的习俗,这可是大不适当的事,而且婵兰不是说曹植要和她共进早膳吗?
她忐忑不安地等着,站在屋子里,因为紧张,她觉得时间过得好慢,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她突然发现她人生第一次进入陌生男人的卧室。
“我在你背后看你很久了,你站在那一直没动。”曹植低沉雄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刹那回首,曹植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正远远瞧着她,他脸带微笑,神容潇洒轻快。
“贱女该死,请公子恕罪。”她惊惶地伏倒地上。
曹植缓缓走到她的面前,淡淡道:“你先起来。”
姚惠玫起来后,曹植一对明亮生辉的星目看着她,看得姚惠玫浑身难安,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心儿砰砰直跳,特别是如此和曹植二人近距离相处,她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男人体息,更让她脑袋发晕,满脸羞红,两只脚简直站不住了。
男神就在咫尺之前,对她注目而视。
“你是不是很怕我?”
男神终于说话了,不然姚惠玫真的撑不住,会做出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出来。
她点点头,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放松点,我没那么吓人吧!”曹植半带自嘲地笑说。
“贱女不敢。”姚惠玫惶恐不安。
“唉,现在你似乎很怕我,不敢用最初的目光和态度来看待我了,这很遗憾。”曹植深深瞧了她一眼,带着强烈的叹息说。
“贱女胆大包天,以下犯上,罪该万死,请公子开恩恕罪。”姚惠玫头贴地更紧了,全身冷汗快要湿透了内衣。
她实在害怕的很,害怕曹植下一句话就是——“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这是我请你吃的最后一顿早膳,之后你安心去吧!”
“你叫什么名字呢?”曹植以寻常聊天的语气问她。
“我叫姚惠玫。”
“姚惠玫?姚——惠——玫……”曹植喃喃重复道,似在细心品味她的名字。
姚惠玫却觉得有点别扭尴尬,她想一个姓名,也需要当着她面这么念吗?未免小题大做了吧!
“你的名字有什么来历吗?”曹植追问。
“父母取的,我不知道。”姚惠玫实在是不想继续谈论她名字。
曹植饶有兴趣地道:“姚姓出自虞舜之后,昔日舜帝生于姚墟,后世之子孙便以地为氏,乃上古名贵姓氏。由此可见,你绝对不是来自夷胡,乃是血统纯正的华夏族人,但你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你的来历呢?却对你的名字一清二楚,这令我很好奇。”
姚惠玫本来想干脆装作没听懂,伏在地上不说一字,但又怕得罪曹植,勉强回答道:“我所言千真万确,绝不敢欺瞒公子,而且我身份卑贱,更不值得公子记在心上,望公子谅解恕罪。”
曹植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才沉声道:“我一向不相信命运,认为所谓的命运只是玄学家虚构编造出来诳人的,但自从我遇见了你开始,我也逐渐怀疑起自己的立场,你知道你是多么地奇幻迷胧、新颖清卓吗?”
姚惠玫难以置信,不由抬起头看向曹植,曹植俊秀无伦的脸上,多了几分困惑惆怅,目光离散带着几丝伤感,正凝视着她,两人视线交接,姚惠玫如受雷击,全身一震,下意思垂下头,再也不敢看他。
她的心跳得像个NBA场上篮球般激烈剧动。
自己就像一只被狼追逐濒死的小白兔,即将要落入身后那头张口裂嘴的狼的黑暗深渊。
她又惊又怕,脸色苍白如死人!
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强烈的一次感受!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一时寂静无声。
“既然你不想说话,就走吧!”曹植声音又回复了昔日的平静冷淡,像说一句微微不足道的话。
“可是公子不是要我共进早膳吗?”姚惠玫低声心颤地问。
“我突然间没了胃口,吃不下任何东西。”曹植冷冷道,对她毫无感情。
姚惠玫心如死灰,步履薄冰地颤抖地退了出来,外面阳光灿烂,秋高气爽,她却感到侵体的寒意。
她不想回到底层那个灰暗潮湿的垃圾地方,就在甲板上依着船栏独自发呆,对着蓝天白云。
自己到底做了错什么呢?
为什么曹植会对自己产生喜怒两极的转变呢?
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有什么意思?
她真的想不通,越想越懵,最后她像投降似的叹了口气,心想反正自己倒霉,来到这个没有人权、等级森严、奴役百姓的封建朝代,更是一个弱女子,只能被这时代的强者踩在脚下,轻易地夺走她的生命,不带任何同情。
她怪上天,怪上帝,怪这冥冥宇宙,既然让她穿越古代,为何偏偏要出现在曹植的行船上面呢?
“这不是让我送死吗?”她自言自语,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既然死就死吧,我认了,命运就是这么残酷。
对于男女之间的相处交往,姚惠玫从没有过经验,她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却不是一个敏感细心的人,谈到恋爱,她一无所措。
人与人的交往,最让她烦恼发愁。
但她一定忍下来。
幸好这时候,婵兰救世般来到了她的身边,细看着她,道:“姚姑娘可知,我们明天会到平原郡,后天就可以下船登陆了。”
“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姚惠玫自然而然问出口。
“嗯,齐国临淄。”
她对古代地名一无所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临淄在什么地方,心想等到了临淄,就是自己身亡丧命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