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感觉好像被雷劈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浮生听见她们说“那婆娘!真是良心坏透了呀,她爸这么能干一人,你们刚才看到了?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呀!”
“哎呀就是呀!真是又当爹又当妈!操碎了心哟~!”
“浮生妹妹,你说是不是,你那个妈也真是无情哟!不要脸哟!我们都替她害臊哟!”
“我就说嘛!之前他俩个搞对象的时候呀!我就觉得她那个妈不行嘛!哎哟~那长得那个闷骚样儿不勾引男人的哟!”
浮生心里陡然山崩地裂,一块又一块滚石飞一般落下来正正地砸中胸膛,浮生差点没喘过气,眼睛里不知道什么东西不停地打转,滚烫滚烫的,浮生害怕头一低它就会落下来,害怕仰起头她们会到处传她吃里扒外是白眼狼,浮生害怕传到那个人耳朵里,之后恐怕又得和那八九公分长两三公分宽的竹条亲密接触,浮生害怕极了,心脏一起一伏的动作此刻格外强烈,每跳动一下,身体就抽搐一下,好像百万根针轮流扎进身体里,痛慢慢的扩散,本以为终于到头了,却不曾想当针头抽离血肉又一次狠狠的扎进同一个孔……
身材较小的那个拍了相较高大的那人皱巴巴的手道“哎哟,小声点!别叫她听着了”那人酸了句“这有啥嘛,就是要说给她听的”,直到身形小的那个蹬了她一眼才算消停,与此同时还不停扯着她的衣服,拉着她的手臂硬要将我往里推
“浮生妹妹啊,你说说,说给婆婆们听听”,浮生被她们围住,几个人就像打仗一样一人一个枪子儿的打到敌军战场,只是此刻的子弹都好像被调成了零点一倍速的几十次方,都能明确的看到弹头划过苍穹穿越进几近扭曲的空气里,顿时都停留在空中,一颗又一颗像极了枪林和弹雨,密密麻麻地挡住了大半边天,天好像快黑了,最后的余晖结束了太阳一天的辛劳藏进云层去了,我看到那一个个的小黑点慢慢朝着自己飞奔而来,浮生甚至来不及闪躲便被打成了筛子。
浮生微微低着头,不敢更不想看到那一张张扭曲的脸,她们看着她,瞬间都没了话,周围很安静,她仿佛听到无声的挣扎,她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又一阵枪林弹雨,这些人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追着她问东问西,浮生已然听不清那极力压制笑意的所谓的聊家常,“嗯”那一声好像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在心上割了一刀……
“臭婆娘!还在那里吹啥子吹!搞快点回来洗脚睡瞌睡咯!”
这粗犷的声音虽不那么悦耳,但此刻却像救兵一样把浮生从濒死给硬拉了回来。
“哎呀!来了!来了!催啥子嘛催!”
被迫回家的那个人挂着一脸不甘,瞟了浮生一眼又看了眼她男人,气得直翻白眼,鼓着腮帮子架着板凳左摇右摇的走到台阶口还恨了她男人一眼。
眼看着鱼儿都在嘬鱼饵了却被哪个杀千刀的吓没了,估计换谁都不乐意。临走时有一个还不舍的推搡我几下,朝浮生做着各种怪像,完全没了刚才那个温和模样,奈何也只能无功而返。
浮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地想抽自己两巴掌,她努力想咽口口水,谁知一股莫名的酸楚抵在喉咙,挤得喉咙生疼,浮生无奈抠了抠手指,可能是那里的肉厚,并没有多强烈的痛感,但也多少能转移些注意力,她继续低头看着地上稀稀落落的小草,真心羡慕它们的生活,因为它们的生活是那样自在,因为它们所有的情绪永远都不会被别人感知,因为它们可以肆意的笑,可以痛快的哭,可以将一切都抛在风中,一去不复返……
“不行,我不要继续站在这里了,最好永远都不要再站在这里了”,她怯怯的抬起头,看到那个自称是我婆婆的人正端着饭碗倚在墙边,脸上突然微微一笑,那只还拿着筷子的手缓缓的动了动,似乎在招呼她过去。
“浮生,快过来”
“到婆婆这里来!”
浮生怔了怔,悄悄的松开手,咬紧了牙努力想控制住却还是打了个哈欠,接着不自觉的往里抽了几下,这往往都是哭了过后才有的,她顿时羞红了脸,只觉得自己太没出息,浮生垂着头走过去,不时悄悄抬头看看路,就这样浮生看到她垂下的左手,上面端着饭碗,看得出只是草草挑了几筷子,半满的饭上面只有小小的几个凹槽。
“天色不早了,跟婆婆进屋去啊”
她哦了一声就轻轻摸着墙去找那个黑得几乎看不见的楼梯,心里乱乱的,一时不知道如何落脚。
“哦!对了!”
浮生吓了一跳,全身都在颤抖,小心的转了下头
“你是想一个人睡,还是……”
“挨着婆婆睡?”
她还补充了一句“我们那间屋里有跳蚤哟!都是别家的猫啊狗啊的,着了魔一样尽往我们家里跑!”
浮生听出她那明显的犹豫,其实如果和她睡一起我恐怕不能合眼了,当浮生说自己睡,心里莫名的紧张,当浮生感觉到她似乎松了口气,才安心下来,只觉得周围可以难得,终于安静一次了,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这个地方也挺好的。
进了那间只有一张大床和一张沾满灰尘的照片的房间,浮生一时有些局促,不知道要干什么。
她突然问道“你喝不喝水?”
浮生轻微抖了一下,急忙压低声音道“我不想喝水”
她又对浮生说有事叫她,然后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道“婆婆爷爷都在那间房子里,你要是想看会儿电视就过来”
浮生心里只想要快点结束这场不自在的对话,赶紧摇了摇头道“我不看”
“好,那你睡觉吧,我先过去了啊!”
浮生反射性的嗯了一声,当她走出门,说是农村虫子多比不得街上的好房子,走的时候顺道将门带上了,听见咚龙一声门锁卡进锁槽的声音,听着拖鞋在水泥地上摩擦出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浮生纠着的心才终于舒缓一点,突然一股莫名的像电击一样的酥麻感传向大脑,扩散到鼻尖然后是喉咙,然后一滴温润的水滴滴在木板上,浮生缓缓蹲下去看,却发现在那瞬间它就被弹起的灰尘所包围,奈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就这样一直看着,接着又是一颗,但这次流进了嘴里,咸咸的,她抬手去抹,却好像不小心打开了某个闸门的开关,浮生狠狠地咬着牙,将嘴唇也封得死死的,喉咙被挤得生疼,眼睛里慢慢变得滚烫,脸被擦得火辣辣的,可无论她抹得多快多用力,那一颗颗如滚石一般根本不受控制,她突然有些心慌,着急得差点叫出来,连忙将袖子扯过来蒙住眼睛,热流浸湿了大半只衣袖,有一处黏黏的还沾了点鼻涕,不由自主地抽了几下。
过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手向后半撑在床上,冰凉的床单让人心里一颤,屁股一点一点落下,果然好软,好有弹性,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感突然一下子闪了出来,之前的阴霾也散了不少,站在床上小小的跳了两下,听到弹起时嘣的一声,感觉格外舒畅,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将小小的身体弹了起来,接着眼神瞟了眼床上直到那个墨绿色的门,才钻进被窝。
不自主的转向一边,又是那张褪了色的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