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娟正在练剑,她似乎颇为烦躁,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颜芷惜双手环抱着长剑立于一旁,在宝娟长剑斜刺落空之时,她冷冷地出声了:“就你这幅样子,还怎么争夺新人大赛?”
宝娟随手一甩将剑插在了地上,剑身颤抖,嗡嗡声响起。
“怎么,还不能说你一句了?”颜芷惜挑眉看着她。
“若你是专门来嘲讽我的,那就请回吧”,宝娟重新将剑从地上拔了起来。
“我能给你权利,就能收回,你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刚落,宝娟瞬间转身,银光自空中一划,森寒的长剑直指颜芷惜,眼里似凿碎了冰块,冷得冻人:“明明说好安平不会有性命之忧。”
颜芷惜嗤笑了一下,讥讽道:“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她将挡在身前的长剑拨开了,话锋一转:“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两人错身之时,颜芷惜在她耳边低声道:“是你没本事,护不了。”
长剑嗡的一声断裂了。
“十日之后的新人大比,切记。”颜芷惜的身影消失了,宝娟情绪复杂地看着手中断裂的长剑,剑柄越捏越紧,最后竟被撵为齑粉,从指缝间落了下来。
变强成了她心中唯一的念头。
安平休息了一阵,起床,练剑。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安平转身,闪过一个漂亮的剑花,在看清来者是谁后,足点树枝,勉强稳住身形,轻巧落地,白衣翩飞。
唐羽大大咧咧地站着,在安平朝他攻来的那一刻,他没有丝毫防备,也不准备出手反击,他怕自己收不住手伤了安平,哪怕这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愿尝试。
唐羽拱手道:“恭喜你,安平。”
安平将腰间的储物袋扔给了唐羽:“这是二十五块灵石,多出来的,你自己拿着。”
唐羽一把接住,状似伤心地道:“安平,我的心,你还不懂吗?非要将它挖出来给你看吗?”
安平没有理会,转身就走,结果刚没走两步,就被人牢牢地抱紧了腰身,她一边惊叹于唐羽的身手,一边恼羞成怒道:“唐羽,你放开。”
唐羽闷哼一声道:“别动,我疼。”
安平鼻尖嗅到了血腥味,刚才只顾着和他两清,没有留意,如今近了,才注意到他受伤了。想到自己受伤时,他对自己的关怀。
安平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别人对她的一点好,她都会铭记在心:“你受伤了。”
唐羽还是紧紧地抱着她,安平怕挣扎会带动他的伤口,只得任他抱着,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手,委屈巴巴地摸着心口,“这里受伤了。”
唐羽倒是没有撒谎,靠近心口极近的位置确实受伤了。
安平拿出药瓶放在了他手上,”这是上次你给我的药,还剩很多。”
唐羽一把揽着她的腰身,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你是在关心我?”
安平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的眼睛道:“是”
唐羽这一刻似孩子一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不同以往皮笑肉不笑,而是真正由心而发的笑意。
安平看着他,顿了顿道:“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唐羽乐呵呵道:“什么”
“十日后的大比,让我赢。”这一句话,安平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了出来,甚至脸都没有红,他既然爱自己这张脸,那利用一下也无妨,毕竟他若答应了,也是你情我愿之事,说不上愧疚。
至于和其他人的比试,安平还没有放在心上,唐羽能在自己的感知之下,还能不知不觉地抱住自己,这人的实力不可小觑。
唐羽脸色变了:“安平,你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安平身上的不对劲儿,她不是这样一个投机取巧之人。
安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既不愿意,那就场上见。”
唐羽拉住了安平的手,闷声道:“告诉我,理由”
“我想赢。”如此简单直白地说了出来,安平丝毫不害臊。
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陌生得令唐羽后退了几步,重逢的喜悦被压制了下来,多日来的想念被压制了下来,他涩涩地开口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平挡了挡刺眼的阳光,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被人出卖了,去刑堂走了一遭,回来后,一个升了阶级,一个被迫回了家,还剩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她随后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唐羽:“不过,我还是接受你的恭喜,若没有背叛之人,我也不会成为双雪楼人,我也不会遇到[好师傅]”
她笑了,如昙花骤放,薄如蝉翼,眼里却还是冰冷一片。
仙船上的惊鸿一瞥终止于这个午后了,那个尽管用冰冷伪装自己却还是带着善良有点狡黠的少女死了。
安平不再是她了。
唐羽也笑了,将装着灵石的储物袋扔还给了她:“这灵石是我借给安平的,我要她亲自来还,你不是她,我不要。”
唐羽转身走了:“祝你十日后大比一帆风顺”。
安平眼角滑落了一滴泪,她明白唐羽答应了,她应该是开心的,为何会流泪?为何会难受?
明明已经没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