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笑得合不拢嘴,眉角眼梢俱是笑意。干瘦粗糙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好久,才拉着安平的手道:“好孩子,受苦了,越儿已经和我说了你的事,快进来。”
栗越侧身让开了道,将嘎吱作响的栅栏又拉开了几许,生怕栅栏上的刺儿扎到了安平身上。
安平被阿娘拉进了屋内后,栗越在空院找了几根干树枝,将栅栏修修补补了几下,免得它哪一天来了脾气,掉下来砸到贵人。
妇人拉着安平絮絮叨叨了几句,安平神情间颇有点不自然,她道:“栗越呢?”
妇人笑道:“这孩子还在修栅栏,那栅栏一年总得修个四五次,每次打开还不能开太大,否则就来了脾气,啪嗒,掉在地上,不动了。”,说完,还有模有样地比划了几下
安平被逗得笑出了声。她总算明白栗越开朗的性子从哪儿来了。
妇人道:“祝大小姐,寒舍简陋,您先坐下,我去给您端饭。”
桌子黑得看不出纹路,缝隙里似夹着黑泥,桌腿下面掂了几块石头,所幸没有残渣,安平屈着腿坐在了凳子上。
栗越撩起门帘走了进来,在水盆里洗了洗手,便帮着阿娘端饭去了。
热乎乎的鱼汤被端了上来,栗越放下后,手一下子摸到了耳垂,嬉笑道:“好烫”
盆大,水多,鱼小。
上面还飘着一层绿油油,不知何物的东西。
安平立马想起了,小巷里潮湿的墙上爬满了的苔藓。心中一阵作呕。
栗越又转身去帮忙了。
四菜一汤。
安平、栗越、大娘三人围坐在了桌旁。
本来饿得咕咕作响的安平,此刻,没什么食欲地看着桌上的菜和鱼汤。
栗母先给安平夹了好大一块儿鱼肉,道:“这是越儿昨晚去河里抓得,您尝尝。”
栗越脸红红地看着安平。
众目睽睽之下,她夹了一小块,含在嘴里,一股不知什么味道迅速在味蕾上弥漫,她强忍着恶心吞了下去。
安平笑道:“大娘手艺真好”,然后又看向了栗越,道:“谢谢”
小仙女冲我笑了!!!
栗越喜滋滋地埋头吃饭,食欲大增。
安平没什么胃口地吃着。
栗母担忧地边给安平夹菜,边道:“我知您心里难受,但好歹也要多吃点,否则身体怎么受得了。”
安平听话地端起了碗,慢条斯理地吃着,味同嚼蜡。
饭吃完了,栗母忙着收拾桌子,让栗越带她去了房内休息。
白天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身下的茅草扎得她有些疼,屋内的烛早早地熄灭了,夜风透过缝隙钻了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安平从袖里拿出了一支银钗。她不敢拿珠宝首饰,怕敌人知道祝家庄还尚存活人。这是她醒来时头上便戴着的。
此刻这支银钗静静地躺在手心里,在月华下散着淡淡的银光。
她反复摩挲着银钗,心中拿不定主意,只觉得这风吹得更冷了。她又想到栗越晚上下河捉鱼,她一时烦躁不安,手中的银钗也似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