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笑着接过秦暮身边小太监递过来的簪盒,站定以后,附身轻声道:“公主,这簪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白冰儿端起酒杯,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说道:“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的礼物,应该不敢有问题,不过小心为上,还是回去仔细检查一下,先收起来吧。”
白冰儿放下酒杯,依旧装出一丝虚弱之感,她看到秦暮的眼神,若有若无的飘过来,眼中还隐隐有一丝得意之色。
看着白冰儿病弱的样子,秦暮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已经是第七天了,该到了发病的时候,虽然没有除掉惠帝,但总归是还有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白冰儿笑着,回身,对身后的青花说:“我一会出去一下,我一走,你就告诉长公主,我去园子里散步,你们跟丢了,找不到我了,让她悄悄出来寻我。听懂了吗?”
“呃,听懂了。”青花点了点头,看到自家公主公主眼里的神采,就知道,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礼物一一展示罢了,便开始了歌舞,穿着轻纱的舞娘,赤着脚在冰凉的汉白玉地砖上舞步飞旋,礼乐声此起彼伏,一副歌舞升平,醉生梦死。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白冰儿便扶着额头起身,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看起来似乎是强撑着出了门。
秦暮小口的喝着酒,他的目光透过歌舞伎,落在了白冰儿脚步踉跄离开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趁着众人未察觉,便尾随着白冰儿出了大殿。
秦暮放慢了脚步,跟着白冰儿来到了花园中的一个凉亭里。
皎洁的月光投在白冰儿的苍白的脸上,冬日的寒风轻轻吹起她单薄的白衣,白冰儿正躺在回廊下的长椅上,她安静的躺在那里,周身冰冷,似乎已经没了呼吸。只有胸腔微微的起伏,看起来气息微弱,似乎随时都能断气,秦暮不禁有些怜悯,这么美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倒是有些可惜。
秦暮又走近两步,出声试探道:“十一公主?”
却不料躺在椅子上的白冰儿腾的坐了起来,笑道:“王爷叫我何事啊?”
“你,你没事?”秦暮吓了一跳,一时的愣在原地,差点神经反射后退几步。
白冰儿起身,嘲讽道:“王爷,你下次想杀我,好歹换成些天下奇毒,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实在是太……愚蠢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从未被人如此耻笑过,秦暮气极,伸出手紧紧的扼住白冰儿的喉咙。
秦暮气的咬牙切齿,这次又失败了,既然白冰儿没事,那惠帝那边安然无恙,必然也是白冰儿的手笔,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何事事都能想到他的前头?
秦暮手下用力,当然不敢就这样杀了白冰儿,但他心里的怒气压也压不住,真的就想这样把她掐死,没有下死手,就是因为还留着一丝理智,否则早就一把拧断她的脖子了。
呼吸困难,白冰儿却不挣扎,她甜甜一笑,迅速拔掉发上的簪子刺向秦暮的心脏。
白冰儿的动作明显,秦暮的身手自然防的住这一下,但因为距离太近,所以他虽然躲过了袭击向心脏的簪子,但是胸前的衣襟还是被划破了。
见秦暮松开了自己,白冰儿立即大喊到:“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秦暮心里感觉不妙,怒道:“你要干什么?”
“你猜?”白冰儿给秦暮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叫着:“来人啊,救命啊!”她一边喊着,一边还抓乱自己的头发和领口衣襟。
“十一!”
不远处的白霄听见呼喊声便疾步奔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群侍卫,明显是有备而来。
“长姐!”白冰儿带着哭腔,一头扑进白霄的怀里。
白霄怀里抱着哭泣的白冰儿,对着身后的侍卫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谁敢动我。”秦暮负手站立在原地,身上散发出强者的威压。
侍卫们不敢上前,双方僵持着,很快远处就来了一群人,竟是惠帝和诸位皇子公主。
见到白冰儿扑在白霄的怀里哭,不禁问道:“十一,这是怎么了?”
“父皇,呜呜呜呜……”白冰儿抬眼看了一下惠帝,又埋头在白霄怀里哭。
“怎么了,好孩子,这是怎么了?”惠帝急的手足无措,想上前看顾白冰儿,又怕惹的她更伤心,他一向最宠爱这个女儿,眼下见她哭的楚楚可怜,真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这个宝贝女儿。
白冰儿也不说话,就是使劲哭。
白霄轻轻拍了拍白冰儿的肩,解释道:“父皇,此事……刚刚,十一身边的宫女来向我禀告,说是十一公主不见了,我不想惊动众人,便带了几个人悄悄出来寻找,走到后廊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救命,我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样的情形了……”
此时,秦暮胸前的衣服被划破,地上有摔断的簪子,白冰儿的衣衫和头发都凌乱了,甚至脖子上还有红色的指痕。整个情况,即便白冰儿只是一直哭,她不需要说一个字就能定了秦暮的罪。
秦暮咬牙,好狠的女人。
惠帝声音里透出王者的威压,怒道:“楚王爷,你是否要解释一下呢?”
敢对小十一下手,惠帝是真的真的生气了。
秦暮正色道:“我刚刚也是听到了公主的呼救声才赶过来的,我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黑衣人在袭击公主,我出手阻止,那黑衣人便逃走了。我怕再有人来行刺,所以就在原地守着公主,然后就看到长公主殿下过来了。”
惠帝拧眉道:“哦?听楚王爷的意思,倒是你救了公主了?”
“是的。”秦暮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竟完全不似在撒谎。
白冰儿摇摇头,她恨恨的看着秦暮,手指颤抖的指着秦暮,也不说话,就是一直哭,做足了隐忍委屈的样子。
使臣团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这场面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倒是难为他们楚王爷可以如此大言不惭的说着谎了。
“父皇,十一妹妹受了惊吓,儿臣先带十一妹妹回去休息。”白霄和惠帝告辞,往回走的路上,白霄伸手在白冰儿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有些愠怒的小声道:“你呀,又弄什么幺蛾子?”
虽离的众人远了些,但是白冰儿依旧虚弱似的靠在白霄身上,小声道:“是楚王想掐死我,我就将计就计,泼一盆脏水给他喽。”
白霄有些生气道:“你这丫头,怎么能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
白冰儿闭了闭眼,干脆整个人靠在白霄身上,懒懒道:“名节坏了是好事,我就不用嫁去大周了。”
“你呀,鬼心思总是那么多。”见远离了众人的视线,白霄一把将白冰儿推开,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一直哭不说话,你直接开口说,是那楚王轻薄你,直接定了他的罪,岂不一举两得?”
“他若是个普通的使臣,杀了就杀了,可是他偏偏是大周武帝最喜欢的义子,他若是死在齐国,两国必然会兵戎相见。”白冰儿背着手,踏着娇俏的步子,笑道:“反正在场那么多人,这盆脏水他已经洗不掉了。北齐子民会知道,南周皇帝也会知道,你就等着南周皇帝派人带着礼物来道歉吧。”
白霄笑的无奈,这丫头果真是无利不起早,一点亏都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