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了?”艾薇儿逐渐恢复知觉,稍一清醒就咕哝。
“亲爱的,你睡了七个小时。”梅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惊叹道:“你已经没事了。”
“梅姨?”艾薇儿叹了一口气,双脚又麻又痛,全身被暖和的棉被裹着,还能听见壁炉里柴火烧得咔咔响的声音。她顿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咕哝着:“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你有个跟我一样大的女儿,可她却不怎么喜欢我,总是抢走我的东西。”
“宝贝,我就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别担心了。”
梅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楚明亮,一下子把艾薇儿拉进了现实,她如梦初醒,立刻坐起身望着梅:“这不是在做梦……我,我到底怎么了?这里是哪里!”
“你先别激动。”梅上前握住艾薇儿直冒汗的手,温柔解释道:“有公司职员发现你淋着雨晕倒在路边,就立马通知了莱尼,你现在在他家。”
“我没事。”艾薇儿撒谎了,她的身体在梅的手下僵硬了,一阵恐慌涌进喉咙。她努力把恐惧压在心里,“答应我,我们好好生活下去,安于现状……有些事过去了就不必再追究了。”
梅用温暖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并用手指头压住她的手腕内侧,“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事?”
艾薇儿回答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没有,一切都正常。”
这时,莱尼的声音从客厅那边传过来,带着愤怒和嘲讽:“如果连最基本的训练都接受不了,那你有什么资格坐上我的位置?那你干脆等到大学毕业后就去结婚生子吧!”
艾薇儿不想再听了,她摸索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拉过被角堵住耳朵。
梅从床边起身,她的声音带着沙哑和愤怒:“丹尼尔和海莉从来都不希望他们的女儿重蹈覆辙我们走过的路!不要以你的意识形态去衡量其他人!”
“她没有了父母,早就应该学会独立自强。我们作为监护人有义务去引领她!”莱尼跟着吼了回去。
艾薇儿心里烦躁,一把扯过盖在头上的毛毯,挣扎着站起来,不顾梅的劝阻,摇摇晃晃地冲到客厅面对莱尼。她的声音低沉又冰冷:“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还是人吗?”
“你说什么!”莱尼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带着烦躁不安,或者说是愤怒。
莱尼脸上扭曲的表情——自从父母不在后,艾薇儿已经见过很多次,早就习以为常。莱尼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就像一个活生生的撒旦,但她却不怎么害怕他了。
艾薇儿凑到他耳旁,低语道:“梅姨以为她的孩子死了……实际上,那孩子的死亡是你计划好的。就连我爸爸和爷爷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恶魔。如果你再不收敛,我就把你做过的事昭告天下。别以为我不敢。”
“无稽之谈!”莱尼不以为然气愤地说道。“你以为我会被你这样乳臭未干的丫头威胁吗!”
“你可以试试。”
就在这时,莱尼对着艾薇儿的喉咙直奔过去,他一巴掌直接扇向她的脸,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莱尼的双手握住她的脖子,他坐在她身上,狠狠地掐,想让她的呼吸停下来。莱尼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可能的理由能让他放艾薇儿离开这间屋子。
“你在做什么!混蛋!”梅尖声叫起来,她听见客厅传来巨大的动静声后,就看到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莱尼的激起了她内心的某种东西,它开始向上爬到外面,那是她不想面对的东西。
梅试图上前撒开莱尼掐在艾薇儿脖子上的双手,却被他一把推开。梅跌坐在地上,在本能的驱使下,她直接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向莱尼的后背砸去。
莱尼松开了手,一阵痛觉传来令他清醒了不少。他喘着气,仍旧恶狠狠地警告道:“知道吗?我改变主意了……从下学期开始,我就把你送到西班牙留学!你已经成年了,我没有义务再向你提供任何金钱资助!以后找工作有多远滚多远!”
“我不同意!我也是艾薇儿的监护人,我不可能让她只身一人,无依无靠就去西班牙留学!”梅挡在艾薇儿身前护住她,怒吼道。
“那好,以后这孩子你自己管!我不会再干涉!”莱尼挥起拳头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梅还没来得及回答,艾薇儿又甩出一张王牌:“底特律城外30公里的那块空地——目前成为了融创企业的试验场,是文森特爷爷留给我的地皮。我父母去世后,你未经我的同意就擅自在地皮上建试验场,我完全可以去告你。那块地,我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
“有种你就去告!如果你不想被外人嘲笑家族内卷,你尽管去好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艾薇儿抬起眼睛,她是在沉思,眉头紧锁在一起:“如果你为自己的行为赎罪,我不会追究你的其他责任。这是我对你的最后忠告,以后休想再控制我。”
“那你现在就滚出我的房子!”
今天所说的这些话都很刺耳。
最终,梅带着艾薇儿一起离开了莱尼的房子。艾薇儿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切形式的郁郁寡欢,包括系安全带在内。
“对不起,梅姨。”艾薇儿的道歉听起来有些自责,对她来说也是这样。
“我不想要你道歉。”
艾薇儿叹了口气:“那么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薇薇,”梅迟疑了一下,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色,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说,“亲爱的,我希望莱尼对你所做的事别声张出去。他毕竟是你的叔叔,要是让外界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损失的还是我们自家人。”
“你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艾薇儿一脸诧异地看着梅,心里满是不解,“我根本不在乎斯泰西家族好不容易获得的财富,那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换来的。我不想做那种没品的人渣。”
“我们都是被生活所迫。如果你生活在我们经历过的年代,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艾薇儿望着窗外想了很久,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哽下去,木然地说道:“你不会把我送走,对吧。”
“我不会让你离开。”她回答道。
“你知道吗?今年可能会是我过得最凄厉的圣诞节。”
“谁说的?现在我们开车去堪萨斯泉城,跟玛德琳奶奶一起过节。让那该死的恶魔见鬼去吧!”梅的声音突然变得欢快起来。
车程很漫长,接下来的旅程,艾薇儿像石头一样默不作声望着窗外的风景沉思。从她找到真相后,那个神秘的家伙就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无时无刻都在猜测那个家伙的真实身份,也许那个人就在背后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些复杂的事情都快把她逼疯了。
太阳深埋在滚滚的乌云之中,分不清是否已经日落西沉了。经过长时间的车程之后,她们终于经过了泉城的边界线。
“你一路上非常安静,”梅察觉道,“是不是晕车?”
“不,我很好。”
“离开会让你感到难过吗?”
“与其说是难过,还不如说是解脱。”艾薇儿长舒了一口气,“如果那混蛋再对我实施家暴,你会怎么做?”
梅叹了叹气,没有看艾薇儿凝视着她的双眸:“我很担心……我会让他远离你。一家人本应该互相包容对方的过错,我不希望看到家族纷争的情况出现。”
“我没有任何错。如果他对你做出令人难以启齿的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出了什么事?”梅立即焦急地问道,“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都不正常。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莱尼最看重的是血缘!他不会允许斯泰西家族受到其他肮脏血统的玷污!”艾薇儿低声叫道,但她看向梅的表情却写满了抱歉。
梅紧握着方向盘,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你是听谁乱传的疯言疯语,总之,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那些都是无中生有的事。”
“因为你根本就不想承认自己年轻时的作为,就跟现在的我一样!”
“艾薇儿!”梅尖声叫了起来,她的嘴角不停地抽搐,“求你,别再说了……我们就让那些事过去,活在当下。”
到了玛德琳的家,艾薇儿和梅像往常一样问好,一切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祥和。下午,艾薇儿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和梅散步、遛狗,努力躲在稀稀拉拉的棕榈树的树荫下。寒气让人透不过气来,空气中的湿气也很重。
“你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回贝城了。”梅试着打破沉寂。
“我倒是想回去。”
“见你那男朋友?”梅突然笑了,接着又发出叹息声:“我不想再阻拦你们了。你还很年轻,很多事情都需要你去亲身经历才会明白道理。”
“你别担心我会重蹈覆辙你走过的路。”艾薇儿嘟囔着说。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你都知道些什么?”梅努力保持轻松的语气。她心里有些焦急,她不知道艾薇儿看透了多少。她看待世界简单的方式使她洞悉到事物的本质。直到现在,梅什么秘密都不能告诉她。
“就像你说的那样,疯言疯语呗。别再纠结那些问题了,有些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艾薇儿叹息道,逃避地望向远处,眼神陷入无尽悲伤。
这是艾薇儿过的最冷清的一个圣诞节,今年只剩下了她、梅姨和奶奶,还有奶奶的狗杜比。
小时候,艾薇儿每年都和父母一起去堪萨斯跟爷爷奶奶过节,他们也会准备圣诞蜡烛,蛋糕,卡片和饼干,各种各样的礼物。圣诞树放置在大厅角落的辉煌。它多么美丽!这些给艾薇儿留下了深刻印象。
晚饭后,大人总会给她讲一些有趣的圣诞故事,直到半夜才上床睡觉。尽管她知道圣诞老人不是真的,她还是等待着白胡子给她带来礼物。
步行街上灯火通明,七彩霓虹灯变幻闪耀,热闹非凡,人们都裹实的很厚重,可以看到每一个人脸上明媚的笑容。泛黄的路灯下,两个人影,男孩握着女孩的手哈着气,女孩的脸颊泛着红,男孩会不时的用手笨拙,唯美的画面,总是完美的让艾薇儿想哭。
很多时候,想象中那些过于美好的事物总会让她退却。也许是太过明白它们的虚幻性,就只会单纯地想想。
平安夜的晚餐,除了一碗非常鲜美的海鲜汤以外,艾薇儿就只吃了一点烤鸡肉和一片烤面包。晚饭后,家里三个人就坐在沙发上看家庭录像,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早已支离破碎。
艾薇儿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一种将无法挽回的痛楚,她不清楚这是由于自己的懦弱,还是显得太过残酷。那些美好的,永远深扎在她内心深处的点点滴滴。
从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心脏都难受到将近爆炸。没有人在意过她究竟想要什么,她想做什么,她的人生全被莱尼掌控得明明白白。她根本就不想去纽约学习金融和科技,比死还要不喜欢,她不喜欢学校,也不喜欢做无聊的实验,她也不喜欢现在这个家!
感觉无法呼吸了,她才会变得越来越疯狂。
艾薇儿现在就读的高中,无非是爸爸在世时给学校捐赠了扩建实验楼的资金,才让那么多任课老师对她如此“照顾”。她根本就不需要这种虚伪的关心,也不需要某些同学围在她身边拍马屁的伪善。
艾薇儿很早就回了房间,杜比跟着她进房间后,就躺在她的脚边打起了呼噜,圆滚滚的身躯就像个长满毛的球。她伸出脚在杜比厚重暖和的毛上面来回磨蹭,很舒服。
在这期间,她不停地翻查手机,哪怕是一个信息提示音也行。她绝对不会是主动去找别人的人。
这混蛋……真的就不关心她怎样了吗?
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提示音才准时响起。
圣诞节快乐,亲爱的。你最近过得怎样?
艾薇儿受到信息后,并没有答复。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可能是对方实在耐不住寂寞,就直接打来电话问候。
“这么早就睡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
“没睡。”
“为什么好几天不回我信息?”显然,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愠怒。
“等你给我打电话。”艾薇儿平静地说道。
她决不会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她有多么难过——这会重新勾起被她遗忘的梦魇。要是他知道此事的话会感到非常难过,而且会过于担心而无法平静。她必须故作坚强。
“你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察觉到了。
艾薇儿心里一股酸涩,鼻子像被堵住那样难受,“我不想待在这了,就是不想继续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带着抽噎说出来的。
“那你愿意跟我去巴黎吗?后天早上9点35分的飞机,我会一直在机场等你。”
她当然想去巴黎。美国人对巴黎总是如痴如狂,但巴黎对英国人来说就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英国人认为巴黎只适合度周末、开单身女郎派对这类活动。
一个月前,艾薇儿还对布鲁塞尔有着强烈的感受。她想看着火车上和商店里的法国女人,观察坐在露天咖啡馆里的法国女人,她一直都相信她们美丽优雅,格调不凡。
在高中的法语课上,老师给他们观看了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蓝·白·红》三部曲。而艾薇儿自己则把《爱在黎明破晓时》这部电影看了很多遍。她想成为朱丽叶·比诺什,也想成为朱莉·德尔佩,她们之间虽然没有共同点,但她们都是法国人,而且天生都是美人坯子。
她想像她们那样——即便是在生活中最灰暗的时刻,她们依然坚强自信、仪态万千,穿着完美无瑕。
“如果我不能来呢?你也继续等下去吗?”她抹去眼泪,压着颤抖的语调问道。
“我相信你,你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艾薇儿预计这是一次短暂的出行,只是跟梅姨提过两天后就要和朋友一起去旅行,大概5~7天就回来,让她不要担心,专注于忙自己的事。
梅坚持送艾薇儿去机场,以确保她在路上安全,艾薇儿只好妥协。到了出发的早晨,梅帮忙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钻进了车里,引擎发出的隆隆声,从身后的公路传来。玛德琳奶奶只是牵着杜比站在门外目送她们远去。
引擎的咆哮声渐渐模糊,接着完全消失了。
“新城机场?”当她们抵达底特律的大门时,艾薇儿挑起眉毛问道。
“只是一路上的中转站而已。”梅姨露齿一笑宽慰我。
梅姨叫醒艾薇儿的时候,感觉她差不多已经睡着了。梅牵着她的手穿过航站楼,来到国际航班的柜台办理登机手续,赶乘最早的航班。
“巴黎?”梅问道,心中泛起些许恐惧。“你到底是跟谁去巴黎?”
“你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艾薇儿紧握着梅的手,眼睛却死死盯着护照和机票,“我已经成年了,你可以放任我去追逐更远的地方。谁的青春没有过疯狂的经历?没有爱过一两个混蛋?明知道感情用事是冲动的不成熟表现,可我们总会奋不顾身一头栽进去,越陷越深。我不想在将来后悔……此外,我根本不喜欢其他人左右我的人生,我得自己做主一次。”
梅听着她说的话,眼眶红了一圈。她能感觉到温暖的气息,也能感觉到血液涌上脸颊,泪水——感触的泪水——充满了她的眼眶。梅伸出手轻轻抱住了艾薇儿,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无论你将来要去哪儿、要做什么、跟谁在一起……我都会全力以赴支持你。莱尼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如果他想伤害你,必须从我的尸体上横跨过去。”
“别这么说!”艾薇儿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变得紧张起来。
这时,梅松开手抹去了星星眼泪,挥了挥胳膊,然后把行李箱交给艾薇儿,把她推向候机室:“飞机马上就起飞了,别让他等你太久了。”
艾薇儿亲吻了一下梅的脸,喉咙处吞咽了几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照顾好自己。”
等待……
安德鲁把行李放在候机室的不锈钢座位旁。安检门一滑开,他就朝外面张望:进来的是一对夫妇,他们推着婴儿车,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儿。他们一路走到候机室。
这半小时里,安德鲁担忧不已,心怦怦直跳。
“她会来的,会出现的,还来得及。”坐在身旁的泰勒嘴里嘀咕个没完,露出狡黠的笑容。
安德鲁瞪着他,声音压的极其低:“你再敢随意读取我的思想,那你就试试看。”
“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她不来,那你就马上改签去西班牙的航班,跟我们一起去旅行。”修咬咬嘴唇,看着手表上的数字缓慢又机械地运动。
有一瞬间,安迪犹豫了——她会来吗?下一刻,她就置身于人海了,身后还拖着个行李箱。
她戴着一副CD黑色方框墨镜来掩盖面部的疲劳,身上穿着巴黎的一个小众品牌IRO,H型黑色经典大衣,更加显瘦显高,走路都带着风。搭配裙装和短靴,又带着男性特有的帅气。
正如安迪,或者说所有人期盼的那样——艾薇儿出现在门口,目光锁定住他们的方向,拉着行李箱走过去。她会出现在这里,握住安迪的胳膊,凉凉的嘴唇吻上他的脸颊,然后说: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不来了吧?这可是我跟你第一次去巴黎。
“噢,看来不用改签了。”修比安迪先松了一口气。
“等了很久吗?”艾薇儿挑起眉问道,即使戴着墨镜,仍然能感觉到黑框背后的表情。
“也不是特别久。”泰勒窃笑道,“她真的会来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沟通过了,难道她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气吗?我该怎么做?”
修接上话,跟着泰勒一起一唱一和:“我要不要现在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她在哪儿?她要是来不了,我只能尴尬改签……不行,我相信她回来,她总是能带给人惊喜。这次也一定不例外。”
一开始,艾薇儿没听懂他们两人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在特蕾莎的提示下,她总算明白过来,一脸好奇地看着安迪:“原来你的内心戏比女人还丰富,难怪总是这么细腻。”
“别听他俩胡说八道。”安迪的声音听起来严肃平静,其实内心早就紧张得上窜下跳。
“稳住,兄弟,”修一脸嬉笑道,“我听见你的心跳频率从七十跳到了八十几!”
艾薇儿笑而不语,其实跟他们相处在一起挺愉快的。她能感觉到安迪的眼睛注视着她的脸,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对不起,让你这段日子为我担心了。”艾薇儿上前搂住安迪的胳膊,把头倚靠在他那坚硬的胸膛上。
安迪抱紧了在他看来是娇小脆弱的身躯,“以后有困难一起承担吧。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替你分担压力。”
“这可能没那么简单。”艾薇儿低下了头。
眼看马上就要登机了,安迪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她的脸,然后顺着曲线摘掉了她的墨镜,被粉底液遮住的红印仍然明显——那是莱尼的愤怒宣泄。
艾薇儿本想把他的手从她脸上推开,却又不想再伤害他的感情。安迪没有多说什么,伸出手和她十指相扣,力气稍大。
广播传来登机的通知后,安迪拖起自己的行李箱跟伙伴们相互道别,另一只手搂住艾薇儿的腰去登机通道。
飞往欧洲的航程漫长却很舒适,因为头等舱的座位很宽敞,安德鲁的胳膊搂着艾薇儿,她睡着了。当飞机绕着机场盘旋的时候,她醒过来,格外警觉,落日的余晖斜洒进舷窗。
乘客们在机场停留下来,接着赶另一个航班。两程航班之间有1小时10分钟的中转时间,两程航班在同一航站楼靠桥,使用非申根中转通道比较快。
他们抵达巴黎时,已经是法国时间凌晨三点左右,跟底特律的时差早六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