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天,大雨瓢泼,雨刮器形同虚设。艾薇儿硬着头皮上了大道,她该庆幸轮胎没有打滑,避免了路上遭遇车祸的风险。在来的路上她打过电话给莱尼提前预约,刚进入会客室,十几双目光齐刷刷地打在她身上。
“久等了。”艾薇儿一脸歉意地微笑着,倾身微微鞠躬。
“没事,一路上累坏了吧?”乔赛特上前和她握了握手。
莱尼领着一个女人走到艾薇儿面前,介绍道:“这位是莫妮卡·贝鲁奇。”
“久仰。”艾薇儿露出礼貌的微笑。
莫妮卡拥有一头极富弹性的草莓色鬈发,看上去不像听说的那样咄咄逼人。她主动上前伸出手,热情地打着招呼:“你好,美丽的小姐。”
艾薇儿盯着那只手,犹豫了一会儿,出于礼节还是握了上去。一边笑道:“莱尼叔叔,我有一些私人问题想要请教贝鲁奇女士,您介意吗?”
“呵呵,没问题,顺便帮你检测一下身体素质。”
说完,莱尼领着一群猎人去了另一条走廊,这个房间只剩下艾薇儿跟莫妮卡两人。
“不用再假装了,你都看见了什么?”艾薇儿收起笑容,语气异常冰冷。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斯泰西小姐。”莫妮卡转了一下眼珠,赔笑道。
“别跟我来那一套。我知道你们女巫有通灵的能力,那些所谓拿塔罗牌、水晶球、星象作为媒介只不过是噱头。其实你们只需要触碰皮肤,就可以看到他们想寻求的东西。”艾薇儿毫不留情戳穿了她。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小白呢,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没错,毕竟出卖自家人胳膊肘往外拐的事,那可不太寻常。”她冷笑道。
“你想要什么?”艾薇儿紧咬牙关,怒目相视。
“很简单,维持自然平衡——这是我们的使命。”
“别忘了,狼人和女巫曾经一起猎杀吸血鬼。你们维持平衡的方式,不过是靠杀戮来完成献祭!”艾薇儿的声音变得尖锐无比。
“吸血鬼至今都还没有消亡,可狼人却变得越来越残暴。所以女巫先祖创造了猎人,这才是你们存在的意义。”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现在不属于你们一员,你以为我是那种可以任意操控的人?”
“你早晚都要做出选择,到时候你的印记会慢慢爬满整个后背。即使不愿意选择这条路,你就会变得跟你姑姑一样痛苦。”
“我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艾薇儿眼角抽搐了一下,她的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凡事忤逆自然,都会受到诅咒。你姑姑曾经跟你一样爱上了一个狼人,那家伙把她给搞怀孕了,最后因为种种不顺,孩子没保住……”
艾薇儿对看到的一切反应强烈,但她非常冷静地听完梅·安娜的故事,然后让莫妮卡来证明。她心里已经有了底,总算能明白为什么梅要坚决反对,她和安德鲁之间的关系——梅不想让视为女儿的艾薇儿重蹈覆辙。
“她没告诉你这些,也许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太多大人的事。”莫妮卡叹息道。
“那你要把我的事告诉莱尼吗?”
莫妮卡嘴唇微微抽搐,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静观其变’,我更欣赏年轻人的思维模式和行事风格。”
“印象深刻。”艾薇儿说道。
“好吧,我只是不希望你跟梅犯同一个错误。女人应该独立自强,别太相信那些愚蠢的男人。”
之后,莫妮卡告诉莱尼,艾薇儿是一个极具天赋的智者,应该好好栽培。这就好比一块价值连城却质地粗糙的玉石,需要去静心打磨雕刻。
艾薇儿第一次学习搏斗的尝试并不尽如人意。
乔赛特狠狠地压住她,使她不能动弹。他没有让她挣脱出来,然后他跳了起来,放开了她。艾薇儿立刻意识到出了问题,他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地站立着,视线越过他们练习的垫子盯向她。
“你真的喜欢这种强加在你身上的枯燥的训练方式吗?”他说道。
“如果这能让我变得更强……我不在乎。”
他没有回答。
“你瞧,我不太擅长搏斗,这我也知道,但是如果你能帮助我,我会越来越厉害。”
整整沉默了一分钟以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你一点也不想成为猎人,对吧?”
艾薇儿什么也没有说。她扑向他,他没有任何反抗,结果他们俩倒在了地上。她差点就亲吻到他的脖子上的动脉,“你很了解我吗?”
“过了这么多年,你也不再是曾经的小女孩了。”
“所以呢?”
“用心的人都能看出来你的想法,不只我一人这么想。”
艾薇儿有些恼怒地叹了口气,“把你看成敌人,把你当做攻击目标,千方百计地想要杀了你……”她身子一缩,补充道:“这才是我搏斗时的想法。”
然后,希奥布翰主动提出帮助艾薇儿练习,安德里亚斯、艾蒙和加勒特循循善诱。有些猎人觉得她的学习过程非常有趣,有些甚至为她提供帮助。艾薇儿从老师们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她始终认为她掌握的只是皮毛而已。
她学会了击打鄂部:手击打头部的瞬间急速旋转,使头脑撞击头颅骨壁,造成局部脑损伤和定向上的障碍。击打颚部的最佳方法是用摆拳或直拳或者屈肘击打。一旦对方露出破绽便可出击。
最令艾薇儿感到新鲜的是射击,这是她从未触及过的领域。她挑了把弓箭,将配套的箭袋搭在肩上。靶子是标准的十环人像靶。于是她走到训练场中心,瞄准第一个目标。她拉弓的时候,发现不太对劲,弓弦比她想象的要紧多了,箭也很硬,结果她差几英寸就射中假人。
一时间,艾薇儿觉得很丢脸。
艾蒙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开玩笑道;“你的姿势都错了,还是回去当你的千金小姐吧!”
艾薇儿猛然间怒火中烧。她的心怦怦地跳着,脸涨得通红。她不假思索,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直射向艾蒙面前桌上的水果篮。箭射中果篮上方的苹果的同时,艾蒙迅速跳开,一下子连箭带苹果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谢谢观看。”艾薇儿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的样子其实很可爱。
“这个小甜心,感觉她还是有些天真。”希奥布翰特把手掌按在乔赛特的肩膀上,发出愉悦的笑声,“跟她在一起简直太有意思了。”
“她其实很聪明,只不过略历不够丰富。”乔赛特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你好像很了解她的样子。你的克里斯蒂娜呢?”希奥打趣道。
“她回英国准备和家人过圣诞节了。”
“你呢?”
“我下个星期的飞机。”
“那你还会回到这儿吗?”
“可能吧。我还得料理我父亲那边的事。”
艾薇儿听见他们在一旁窃窃私语,只是笑而不语。自从她的练习上演以来,莱尼会时不时来探班,观察她的情况。除了格斗、射击练习,她还会去实验室研究新添置的仪器。此外,她还一直在等待和莱尼独处的时机——让他亲口说出那些被刻意隐瞒的秘密。
艾薇儿没有住莱尼的房子,而是选择就近的金斯利酒店。每晚回到酒店,焦虑的感觉会变得更加强烈,为了推迟睡觉的时间,她检查了她的电子邮件和WhatsApp,有一封梅·安娜发给她的新邮件。
梅写的是她的生活,读起来就像日记,而不是一封写给别人的信。新的俱乐部填补了她在贝城短暂独居的空白,不久她又会回到德国打理融创分部的事。可能无法赶上一起过圣诞节。
艾薇儿迅速给她回信,告诉她一切都进展顺利,她也即将迎来一个新的飞跃。
查看WhatsApp时,安德鲁给她发了十几条信息,她都一一回复。艾薇儿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感情,她很想告诉他自己经历的折磨。如果不经历这些冰山一角,又怎能取得莱尼的信任?她不想被别人认为是个不合格的继承人。
在训练完的某天晚上,艾薇儿接到了一通未知电话。
“如果想知道你梅姨的事,就立马停止你的计划。”电话那头是很重的金属音,通过变声器传导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胆敢威胁我?”艾薇儿紧咬着下唇,握紧拳头。
“你调查地下室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掌握了足够多证据,这些足以让莱尼制裁你。”
艾薇儿的手停住了,整个身子呆立在那里,“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现在立马回到酒店,你就会知道。”
电话戛然挂断——
“喂?该死的……”
艾薇儿当即跑出到厦外,随便拦了一辆车就往酒店方向赶去。她回到套房,果不其然,一个简易的灰色盒子放在她的床铺上。打开盖子,里面有她去地下室的照片和CCTV,还有一支录音笔。
艾薇儿原以为自己早就把监控录像销毁了,却没料到有人留了后手。她随手播放了一条录音——一个月前,她跟普鲁夫博士的对话。
“博士,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您想表达什么?”
“帮帮那些被困的狼人。”
“狼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伊格纳兹夫妇就是狼人,包括他们推荐过来的那四个实习生。想必你比我都清楚。交给你了,千万别让他发现。”
……
“狗杂种!”艾薇儿把录音笔砸到地板上,嗓音嘶哑,怒气冲冲。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接了电话,没等对方说话,她低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乖乖听我的话,你就不会有事。我知道你们家的许多事,不要惹恼我。”
“我们好好谈谈吧。”艾薇儿发出无奈的叹息,“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要你放弃培训资格。别跟我耍花招,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在跟我谈交换?”
“梅·安娜的孩子没有死。”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作为等价交换,我会为你提供更多有用的情报。我们以后会经常联系,斯泰西小姐。”
电话被那家伙再一次无情挂断。
艾薇儿的心头一沉,几乎已经缴械投降。那家伙说的话已经触动到了她,关于梅·安娜的整件事开始勾起了她那疯狂探求的好奇心。
如果那家伙说的是真话,那么莫妮卡·贝鲁奇就对她撒了谎。
她静静地躺了好久,望着窗外的星辰,倾听秒针走动的声音。入睡并不容易,她无法摆脱萦绕身心的绝望与无助——这是漫长而诡秘的夜晚。
当天空渐渐泛白的时候,艾薇儿就被噩梦惊醒——那个看不见的孩子跟她年纪相仿,坐在首席执行官位置上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无中生有的孩子。那孩子对着她发出狂傲的笑声,威胁说要把她的人生给毁了,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无法看清那个孩子的脸……
艾薇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大口喘着气,第一反应就是摸索手机翻看昨晚的通话记录。随后,她打电话给乔赛特,要他帮忙查询这个手机号码的归属地和姓名。
不过半小时,乔赛特打电话回复她说:“无法查找归属地。可能对方使用了网络电话,这样随意修改号码;也有可能使用的是虚拟号段电话卡,不记名不挂失。”
“我明白了。”
“你最近是不是被什么人盯上了?”他狐疑地问道。
“没有,我会看着办的。”
艾薇儿一大早就去了公司,经过前台时被叫住,然后签收了一个未知快递。她刚一拿到快递就预料到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于是她急忙乘坐电梯去了自己的私人休息室。
刚一进去,她就把门锁上,连坐下都来不及,直接粗暴拆开了快递——医疗事故、交易记录、枪管上凝固着血液的手枪……
医疗事故单上的患者是梅·安娜·斯泰西,原因是妊娠大出血……日期:2001年3月17日
而另一张记录却是关于莱尼的秘书托马斯·史密斯与亚当·柯比的交易明细——日期又是在2009年8月31日。
这两张单子有什么关联?如果贸然打电话给梅,她一定会刨根问底,不能轻举妄动。
电话铃声又响起,艾薇儿哆嗦着接听了电话。
“你满意吗?”
在陡然出现的亮光下,似乎有人就在这里等她。
“你在暗示什么!”有那么几秒钟,艾薇儿双膝打战,险些跌倒。
“你害怕了?担心这个孩子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吗?”电话那头传来粗犷的大笑声。
“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想得到什么?”艾薇儿发出嘶吼声。
“毁掉你们家族。”
电话“嘟——”的一声,又被切断了。摆明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背后搞她。
很快,艾薇儿想明白了——如果孩子真的还活着,那么所有人都被骗了。梅至今都可能还在为那个没保住的孩子伤心;莱尼·斯泰西显然根本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会留下活口让那孩子威胁到继承人的位置和分配的遗产。
但是,为什么要让她知道真相?艾薇儿是最年轻的后裔,从她身上最好下手。这就像一盘棋局,如果她扣不好第一颗扣子,那么连着后面的局势跟着无法挽回。手里紧握的皇后也会灰飞烟灭。
艾薇儿知道自己的所剩时间不多。此刻,她心里有个大胆的揣测——既然是个狼人让梅姨怀孕,那会不会这次就是狼人从中作梗?可能……莱尼或者丹尼尔知道是谁让梅怀孕了,就把那家伙给杀了。
现在那家伙的亲人就来报仇了。
狼人们做梦都想击溃斯泰西家族的企业,他们会迅速组建成一直军队,力量会越来越强壮。
艾薇儿摇了摇头,让自己打起精神,当前最紧要的是去莱尼办公室搜查些许蛛丝马迹。离开休息室之前,她顺便把那两张单子塞进了衣兜。
很幸运,莱尼并不在办公室。他的办公桌比较凌乱,摆件摆放的参差不齐,估计昨天又发飙了。艾薇儿翻看了几张办公桌上的投资项目,觉得没意思,就给他拟好纸张整齐叠放在一起。
很快,她注意到了书架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爪型支架的小锡盒。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了盒子,一根带着戒指的手指赫然显现在她眼前……这仿佛是被人刻意割下来的。
艾薇儿的喉咙一紧,手心直冒冷汗,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还未来得及发出尖叫声,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嘴,紧得无法张开。惊恐蔓延开来,直到她看清面前来的究竟是谁。
“小姐,您不能进这里,请跟我走。”
来的人是莱尼的秘书——托马斯·史密斯,艾薇儿伸出双手把他那只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扭了一下,他利落地松开了手。
托马斯准备向艾薇儿扑过去时,她突然从衣兜里拿出那张交易记录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你跟亚当·柯比是什么关系?”
“这……”托马斯刚才的强势荡然无存,肩膀耸了下去。
艾薇儿转了转眼珠,撇嘴一笑,提前编好的谎话张口就来:“我早就发现你不太对劲,特地找侦探调查了你的背景。你想干什么?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就把这交易记录交给莱尼处理。要是他知道自己信任的秘书在背后两肋插刀,他会怎么做呢?果然啊,在身边待了十几年的老狗不能久留。”
“柯比一家遭遇不幸都是有原因的!”托马斯大喊道,“小姐,我们换个地方聊。这事不能让莱尼知道,难道你想和他成为一样的人吗?”
艾薇儿紧绷着脸,直挺着脖子,离他很远,双唇紧闭,蓝眸深邃。看来这家伙知道得太多了……没想到,他也在时刻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们来到大厦楼下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目前人还不算多,生意比较冷淡。服务员热情招待他们去了二楼,艾薇儿看都没看菜单,直接不耐烦地点了两杯冰美式,然后塞给了那个服务员小费。
总算清静了。
“说吧。”艾薇儿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托马斯似乎在犹豫着,被内心某种苦衷折磨着。他的目光和她的紧紧地交织在一起,他正在决定是不是要完全告诉她真相。
“真相往往都很残酷。有些事,人们宁愿永远被蒙在鼓里。”托马斯叹息道。
艾薇儿始终低着头用关节有节奏地敲桌面,玩味地笑道:“你知道我平时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这也让许多员工和高层管理都尊敬我。但如果涉及到我的家人和利益,我就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下去了,史密斯先生。不过你放心,我会对我们的谈话做好保密措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托马斯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斯泰西小姐一向是讲诚信的人,这点我不怀疑。你认为自己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艾薇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都在冒火:“你所说的真相我从不认为它像迪斯科水晶球那样闪闪发光,完美无瑕。我是个负责任的人,这点你放心。所以,我们能开始了吗?你最好抓紧时间。”
……
不知谈了多久?艾薇儿不记得自己的表情是如何从好奇到惊讶再演变成绝望、痛苦、悲哀……
最后,托马斯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好好照顾自己。”他的气息,让她的皮肤感到寒冷。
人生的意义……一切都结束了。
无数个未接来电都在惊扰她的神经,全都被她一一忽略。时间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几个小时过去了,但是也只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或许感觉时间已经停滞了。
她离开了咖啡馆,没有再回到训练楼,还是继续往前走,一路上跌跌绊绊个不停,天色越来越阴沉,她还经常摔倒。
雨水和手机铃声把她唤醒,她只是沉浸在一种无法思考的昏迷之中,她用尽全力抓住那种麻木的感觉,阻止她不想知道的事情。
“喂?”她的声音空洞无比。
“看来你还挺厉害,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探寻到你所想要的真相。这还只是个开始,斯泰西小姐,好戏还在后面。”厚重的金属音刺痛了她的耳膜。
雨水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天气很冷,她不停地从嘴里吐出白气。
通话又转至梅·安娜的语音信箱——“亲爱的,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家?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听乔赛特说你表现得非常优秀,我真为你感到骄傲。爱你。”
雨一直在下,艾薇儿能感觉到雨水从她的脸颊上流淌下来。当她看见灯光的时候,她用尽全力转过头。
血液迅速倒流,她的身体麻木刺痛,动弹不了,晕厥在冰冷的油柏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