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滴水打在南枯成的额头上,一阵清凉之中,南枯成微微打开眼睛,高空灰蒙,不见半点阳光;远处的山峦和森林,云雾茫茫;地上湿润,草木挂满露珠的晶莹。
南枯成拍了拍白衣人的肩道:“醒了,天亮了!”
白衣人睁开眼睛,他两鬓挂着薄雾,肤色异常的白,白到亮光。
南枯成和白衣人站在山腰上,从他们俩脚下到地面是缓缓的慢坡,在云雾中隐约朦胧。
“我们走吧!”南枯成道。
“啊?去哪里?”白衣人对视道。
“去找点儿吃的……”南枯成说着,小心翼翼往向走,晨雨浸透,路有点滑。俩人走得很慢,仿佛眼前是深不可测的悬崖,不小心会掉进去。
南枯成走在前面,白衣人紧随其后,向着昌城进发。
离昌城越近,行人越多。有赶马车的;有挑担的;有拖家带口的……都在向昌城赶。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白衣人在南枯成的耳后问道。
“去昌城!”南枯成笑答。
“昌城?”
“昌城是西邛国的贸易之都,繁华非凡……”
“哦……”
“有许多好吃的东西,更有好玩的地方……”
俩人行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昌城城门下,城墙用黑色的巨石砌垒,不仅高,还比较宽厚。白衣人感叹:“真是铜墙铁壁!”
“当然!”南枯成带着几分自豪的语气回道。昌城是南枯广下令督造的西邛国商贸之城,是西邛国财政税收的主要源地。所以,南枯成自豪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没有南枯广就没有昌城。
昌城内人流如河,高高的阁楼拔地而起,商铺兴隆,街道上有戏猴的,演武的,唱奏的……男女老少在一旁观赏,时而鼓掌,时而欢笑。
没过多久,南枯成的肚子饥饿得叫了,可是没有钱,只能惹着,包子铺里飘来的香味,令南枯成直流口水。
这个时候,他看了看白衣人,又看了看街边唱奏的,灵机一动,暗自道:“这个白衣傻子,不是吹箫好听么?让他吹箫,收点碎银……”
“你的箫呢?”南枯成问道。
白衣人摸了摸身上,说道:“在这里呀?”慢慢的把箫拿出来。
是时,南枯成拉了拉白衣人的衣袖,道:“走,走……”
“怎么了?”白衣人好奇道。
“你不要问这么多,走就是了!”
南枯成拉着白衣人到街边一个阔地,四下看了看,自语道:“嗯,就这里了。”
“我们到这里干什么?”白衣人好奇心更加强烈了。
“吹箫呀!”南枯成笑声道。
“吹箫?谁吹箫?”白衣人挠头道。
“你呀!”
“我?”
“对,就是你!”
“为什么?”
“你不吹箫,我们就没有钱,没有钱就吃不了饭。”南枯成围绕着白衣人,走来走去。
“什么是钱?能不能吃饭,跟钱有什么关系?”
南枯成一听白衣人这样说,差点儿气晕过去,强惹怒火道:“你不用管嘛,只管吹,大家会喜欢的。”
“大家会喜欢么?”
“嗯,会的……”
白衣人听了南枯成的话,似乎信心十足,盘腿而坐,把箫吹起来,箫声如水,润物细无声般渗透进路人的心骨,路人纷纷围了上来,闭目沉醉其中。让大家惊叹的不仅是白衣人超凡入圣的箫技,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就是白衣人的盘腿而坐——他是离地一丈,悬空盘腿吹箫。南枯成满面笑容给路人频频作揖道:“各位叔叔婶子,各位哥哥姐姐,行走江湖不易,有钱的赏点儿小碎银子,没钱的就捧捧场……”
南枯成正数着路人赏的小碎银子,忽闻到一流香味,似花的香——这是女人的香味,他在冥幽的身上闻到过——这时,他在想莫不是冥幽来寻自己了,便沿着香味的源处望去,只见一位年轻的身着白色道袍的女子从云端上轻飘飘的飞下来。飘落在南枯成和白衣人面前,她虽没有冥幽那般美艳,却是脱俗清纯,似云雾缭绕全身,仙气飘飘。
那女子向白衣人恭敬道:“师叔,弟子找您多日了……跟我回去吧!”
白衣人道:“我不是你师叔,我不认识你。”
那女子急道:“师叔……”
是时,在一旁的南枯成对那女子道:“什么?他是你师叔?”
听罢,那女子一瞥南枯成,惊愣了片刻,暗道:“这小子道骨仙气的,是修过道?还是受了哪位真人道仙指点……”
她回南枯成道:“是,他是我师叔……”
“我才不信呢!”南枯成扁嘴斜眼怼道。
“怎么?”
“我就不信……不信。”
“他真是我师叔,他以身试药,失了记忆,痴痴呆呆的……”
“以身试药?”
“是啊,他是我们水云门的药圣远山道人。”
南枯成大吃一惊,断断续续道:“水云门?是螺髻山上的水云门?”
“嗯。”
“那怎么称呼仙子呢?”
“我道号紫霞。”紫霞见南枯成称呼自己为仙子,暗喜了一阵,面容亲和。
南枯成指了指远山道人,对紫霞说:“他竟是你师叔,怎么不在螺髻山上……”
紫霞道:“前些日子,远山师叔,以身试药,出了差错,以致痴痴呆呆,跑下山来,我奉师命追他回去……”
登时,远山道人运气飞逃,紫霞见况不妙,亦飞身直追。紫霞使了分身术,挡在远山道人面前,大声道:“师叔跟我回去吧!”远山道人呵斥道:“你别挡道,否则我不客气了。”
“师叔……”
“闪开……”远山道人横眉怒眼,以气为剑,直刺向紫霞,紫霞身体一闪,避了远山道人的进攻。
登时,远山道人一剑化成万剑,万剑齐发,向紫霞刺去,紫霞额头眉间有个杯口大的八卦气形在旋转,这八卦气形,嗖一声,挡在紫霞面前,越来越大,缓缓旋转,如是一块大盾牌,硬是挡住了远山道人的万剑。在拼力对决半个时辰后,紫霞明显气劲不足,快要招架不住了,这时,远在螺髻山巅云霄大殿的空林道人向紫霞千里传音道:“徒儿莫慌,为师助你……”,并抛出一根银光闪闪的绳子,将远山道人紧紧捆住,施展不出半点道术,咚一声,从半空掉砸在地上,不停地挣脱,终不见效果,反倒越来越紧。紫霞站在远山道人面前,俯身笑道:“师叔,这下您可跑不了了哦!”
“放开,放开我,谁在偷袭我……”远山道人怒火冲天。
“对,是谁在偷袭?太不要脸了吧……”南枯成边跳边呼,“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
是时,紫霞瞪了南枯成一眼,目光犀利的呵道:“闭嘴!”
登时,南枯成吓得缩回脖子,呆立在地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