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林道人在云霄大殿闭目打坐,显然是入了静界。
紫霞向空林道人千里传音道:“师尊,师叔已擒住……”
空林道人微微睁开眼睛,眼中银光四射,犹如云层翻覆,甚是变幻莫测。空林道人打开慧眼,扫向人间,他已经有三百年没有看人间了,昌城的繁华和邛海的碧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在想人间也有如此美景啊,但是与螺髻山的美相比,还是逊色很多。登时,他感觉到昌城中有一股巨大的法术,在暗流涌动着,他一惊,缓缓起身——他起身如同是一株古松站立起来,真是仙风道骨啊!空林道人身上紫气环绕,头顶银光闪闪。
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空林道人目光,向南枯成投射,当空林道人慧眼发出的法力集中向南枯成时,南枯成隐藏着的天眼,顿时喷发,如江似海的法力洪流将空林道人震退了几步。南枯成也被震昏倒地。空林道人吃惊又疑惑,向紫霞传音道:“徒儿带你师叔快快回山,将那小少年也带上……”紫霞听罢,瞟了一眼昏躺在地上的南枯成,自语道:“小少年?”
“是,师尊!”
紫霞左携远山道人,右提南枯成,向着螺髻山巅的云霄大殿,运气起飞。螺髻山山底百树茂密,群猴嘶窜;山腰则峦峰直立,池水闪耀;而山顶上是白雪皑皑,千年不化,由巨大冰块建造的云霄大殿,白光飞溅,紫气缭绕,仙鹤盘旋在大殿上空,真仙境矣!
在伏羲时代,螺髻山上有一种大虫“螺”,它大如牛,快比豹,凶猛彪悍,喜食鲜血,螺髻山上的动物,尽遭其食杀。到了黄帝末世,一只昆仑玉虚门下的仙鹤,飞跌进螺髻山一处五彩洞穴,它在洞穴中得到天书《四海八荒》,精心参悟百年后,修得仙体,化为人身,当即命名五彩洞穴为“仙人洞”,并且自号“清云道人”,分身出洞,挥手间,秒杀尽这螺髻山上的大虫“螺”。他飞跃在高空,俯视螺髻山,螺髻山似少女头上青螺状的发髻,便用指力在悬石上刻了“螺髻山”三字,螺髻山由此得名。他见螺髻山层次分明的美,甚是喜欢,便在螺髻山巅建造云霄大殿,创立水云门,传道收徒,他收了两个男徒和一个女徒,男徒便是空林道人和远山道人,女徒则是若风道人。
后来,水云门声名日盛,领袖仙道界,故天下称空林道人、远山道人和若风道人为“水云三老”。
螺髻山冰雪之光如梦如幻,气势磅礴,山间有翠岩林立,飞瀑直泻,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天池,其中七十二峰缭绕于云雾中,忽隐忽现,仿佛是苍龙傲游,而三十六天池各色光芒在跳跃射流,堪比仙幻,此真实属罕见。
紫霞带着远山道人和南枯成二人,极速在高空飞行,透过云层俯瞰,七十二峰和三十六天池,皆渺小如拳。
是时,空林道人百思不得其解,南枯成小小年纪,却身怀如此强大的法术,还震退了他,所以在云霄大殿上徘徊不停,暗道:“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水云门遇上他是福还是祸?”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音:“师兄,紫霞要回来了吗?”一个着淡白色道袍的女道人走了进来,这女道人正是“水云三老”之一的若风道人。
“师妹……来了……”空林道人低凝声道。
若风道人轻飘飘飞跑过去,拍了拍空林道人的肩道:“师兄,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师妹,方才我被震退了几步!”
“什么?别开玩笑了,谁能将你震退呀?”若风道人朗笑道。
“真的,是一个少年!”
“啊?那少年现在哪里?”若风道人的目光四下搜视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冷如冰霜。
“他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
“稍后,紫霞会将其带来!”
空林道人和若风道人,肩并肩走至云霄大殿门前,二人放眼望去,云霞下殿宇重重,水云门除了云霄大殿,还有七十二偏殿,三十六楼阁,对应螺髻山上的七十二峰和三十六天池。
无论是空林道人,还是若风道人,自入水云门,便极少下山,一心修行教徒,对人间岁月的变迁,知之甚少,前些日子,只听得紫霞传报,中原大地,反王四起,生灵涂炭,隋国皇帝杨广被困江都。对于水云门众道而言,人间的繁华与凄凉,皆是空与梦,其结局不过是尘埃。所以,他们看破生与死,富与贫,只见道,只见宇宙的浩瀚无垠。
正当空林道人和若风道人远望沉思之际,云霞中飘来一抹身影,原来是紫霞来了。紫霞飘飘落地,柔声道:“师尊。若风师叔……”
“紫霞,你辛苦了!”空林道人眉开眼笑。
“快,给你远山师叔松绑!”若风道人向紫霞指了指远山道人。
“是!”紫霞应道。
是时,空林道人的目光,锁向南枯成,他好奇南枯成身上隐藏着的法术,脑子里迷乱一片,却见南枯成眉清目秀,隐隐中仙骨浮现,他才放心下来,暗道:“想是什么机缘巧合之下,令这孩子有此法术……”
“他一直昏迷么?”空林道人问紫霞。紫霞微微点了点头:“嗯!”
空林道人向南枯成远远的输入一道紫气,南枯成便在迷糊中苏醒,他睁开眼睛,四下殿宇楼阁重重,云雾中是若隐若现,而上空紫气缭绕,仙鹤盘旋鸣叫,眼前的空林道人和若风道人之风采令他目瞪口呆,二人仙气流身,犹如身处画中梦里,给人一种不可接触的超凡脱俗之感。空林道人问南枯成:“姓甚名谁?”
紫霞推了推目瞪口呆的南枯成,南枯成猛地回神,扑通跪地,回声道:“南枯成……”
“南枯……是西邛国名门南枯世家?”空林道人继续询问。
“是!”
“你怎么和我师弟在一起?”
“奸臣陷害,家人尽遭屠戮,只我幸得保全性命,四处流落,就与他偶遇……”
“唉!”空林道人长叹一声。
“竟是名门之后,才智品性不会差,师兄,我们留他在水云吧,也算是给他一个安身之处!”若风道人对空林道人说,她一启口,真是气吐若兰,香气四溢。
“嗯!”空林道人出神片刻,而后正声道:“那就收他为我的第三个入室弟子吧!”
“入室弟子?”若风道人吃惊不已。水云门挑选入室弟子,是极其严苛的,在众弟子中,需要反复考核,百里挑一。今空林道人一见这南枯成,便要收他为入室弟子,是不合规矩常理,让人吃惊也正常。
“师妹,这孩子已具仙骨,他日定有大成……”
“嗯!”
“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空林道人问南枯成。
南枯成连忙磕头道:“愿意,愿意!”
空林道人微笑道:“好,起来吧,为师赐你道号清玄!”
“清玄,我以后便叫清玄了?”
“嗯!”
紫霞拍了拍南枯成肩膀道:“恭喜!”
南枯成对紫霞恭敬道:“师姐,以后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