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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疑是故人(2)

微风惊暮坐,临牖思悠哉。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时滴枝上露,稍沾阶下苔。何当一入幌,为拂绿琴埃。

——唐代诗人李益《竹窗闻风寄苗发司空曙》

优澜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傅承护的时候,是在高三。

那年她十八岁。

因为本身聪慧经常跳级的缘故,十八岁的她在高三年级,无疑是年龄比较小的一辈。

而纵然是高三,面临高考,青春期萌动的很多女孩子已经在偷偷的谈着恋爱,或者是暗地里评选出级里好看而又优秀的男生,作为心中的偶像,藏在心中悄悄的暗恋着。

优澜是个例外。她从来就不看那些潮流的青春小说,不知道郭敬明,不知道饶雪漫,对于风花雪月之事并不理解。这也使得她性格豪爽,在男女之中都混得很开。

傅承护正是级里优秀男生榜的榜单冠军。

可能是因为并不喜欢傅承护,优澜跟那些扭扭捏捏的女生不同,她跟傅承护的关系更像是铁哥们,两个人每天来学校的路上遇见,优澜总是会不客气的跳上傅承护车子的后座,摇晃着双腿搭他的顺风车,晚上回家亦然。

学习上,两个人甚至可以因为一点小小的不同意见而在那里吵得不可开交,然后不得不去寻找老师,看看究竟是谁的思路比较对。

优澜总是会揽着傅承护的肩膀,大大咧咧的对着一众朋友得意的挑眉,然后大笑介绍道:“呐,这是我的哥们傅承护,长得很帅吧?”

每当这种时候,朋友们都会偷偷的看一眼傅承护,然后投给她一个羡慕的眼光。优澜就在这些眼光中歪头,投给傅承护一个“你很争气”的眼神。

傅承护独独在这点对她的态度很好。他并不介意被她当成向朋友炫耀的资本。而对于别人,无论那是个如何好看的女孩子,又是不是喜欢他。他的眼神里的温度总是冰凉的,带着疏离的意味。

他就像是漫画书中画的王子,有着清冷的眉眼,端正好看的五官,不笑的时候有点冰冷。笑起来,可以让你感觉到阳光都为之逊色。

优澜也曾以为,自己可以霸道的占着这个哥们,久久,久久。

可是她不知道,这种想法很幼稚,也太天真。

高考结束那天,傅承护骑着车载她回家,路上路过那一列一列的白杨树,他就在树叶间落下的阳光破碎的影子里,对着她说:“优澜,我们以后报考浙大怎么样?”

优澜仰头朝他粲然一笑,说:“好啊,听说杭州哪里帅哥美女很多呢!”

他只是笑而不言。

可是,高考出成绩的时候。傅承护考砸了。因为一个错眼看少了一道题,导致所有选择题的题号都涂错,于是,在这场很重要的人生战役里,他输得一塌糊涂。

优澜知晓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他。可是傅承护不肯见她,他只是隔着门板的距离冷冷的重复着那句话:“走,你走!”

声音里带着点难以掩饰的失落,还有那不容侵犯的自尊。

天之骄子,突然受此打击。优澜不知道究竟会痛到哪种程度,可是,她明白,傅承护很失落,很失落。

他和她不可能一起去杭州读大学了。

优澜有些黯然的想。那瞬间继续敲门的念头有了厌倦,她靠在那里抬头望着明蓝色的天空,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她不知道,那一刻隔着那门板,当她跑开的身影落在里面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里面的傅承护握着门把的想要开门的手,瞬间也失去了力量。

我喜欢你。

我曾经想着我可以在大学里和你走在一起。

我甚至谋划了如何给你一个惊喜。

可是,这落榜使得所有的一切翻了盘。我知道很多可能瞬间成了不可能。

然而我还在奢望。我心想你不会在意,对此我也有十全的把握。可是,是什么时候,我失去了面对你的决心?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着你离开我想要追却又动弹不得?

可惜,优澜,这一切,你全都不懂。

傅承护忽而轻笑,声音里满是落寞,还有苍凉。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狠狠的,狠狠的将握紧的拳头砸在了墙上。

那“砰”的沉重的声音,砸破了过往的梦境,也象征着某种已然不可回头的决心。

几日后,优澜捧着手中的那本志愿书跑到傅承护楼下,想对他说江南美女太多,担心他重色轻友,所以她已经决定不去浙大。可是,迎接她的是人去楼空。

房东抬起眼冷漠的道:“这家人已经搬走了。”

“那你知道搬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优澜握紧志愿书的手顿时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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