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不能让人看见,就呆在这屋子里,我和陶朵先去兴义村看看情况。你家在什么位置?”顾青凌问道。
“村口第一家就是,麻烦你们了!帮我看看我家那口子……”还没说完,娇娇眼泪又开始流下来了。
顾青凌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你今天都不要出门,不要让人知道你在屋里。我们很快就会回来。要是我们到了太阳落山都还没回来,你就偷偷去熟人家住一晚。然后明天就去其它地方安定下来吧,这里暂时是不能再住了。”
俞娇娇不住地点头:“我等你们回来,你们一定要回来!”
两人偷偷出门,趁着天微亮,快步往兴义村的方向走,心情沉重。
一般洪水过后,稍有处理不慎,随之而来的就是传染病。不知道这次官府会怎样处理。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头顶传来一阵吼声。
两人只顾着低头爬山,没看到不远处山顶上竟然有两个衙役,拔出佩刀对着他们。
“对不起,我们迷路了,问个路!”顾青凌忙笑着大声说道,快步走过去:“两位官差大哥,请问到洛阳是不是你们身后这条路?
两位衙役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道:“你们走这方向,只怕会越走离洛阳越远噜!哈哈!走反了,走反了,往回走吧,这里封路了!”边说边收回佩刀。
陶朵和顾青凌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岂有此理!山下那小娘子竟然乱指路!给我指了反方向!”顾青凌故意愤愤的说道。
另一个衙役瞥了他一眼:“嗤!娘儿们指的路你也敢信?问她哪里的口脂好看又便宜估计她就能准确告诉你位置了。”
顾青凌尴尬地笑了笑,看来古往今来的女人都是有路痴和购物狂的特质并存啊。
“那咱们就往回走吧,不然天黑前赶不到下一个客栈就麻烦了。”陶朵拉着顾青凌转过身走了两步,回头道:“两位官爷,冒昧问一句,这好端端地这里怎么就封路了呢?该不会是发生什么案件吧?”说完怕怕地看了看周围。
“嘿嘿!”左边的衙役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昨晚这里决堤了,那洪水来的那叫一个猛!据说那水淹到房顶了都。”
“啊!”陶朵瞪大眼睛捂着口惊呼一声:“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凶的洪水,死很多人吧?”
“哈!这你就猜错了。”左边的衙役一脸傲娇地说:“多亏了咱们县老爷英明神武,不辞劳苦地天天巡查堤坝。这不,一发现堤坝有裂缝就连夜把整条村子的人都迁走了,只有几个老东西不肯走被淹了。咱们县老爷这可是立了天大的功劳啊!”
“哟!那就是也死了几个人了?”陶朵压下心里的恶心连忙道:“听说洪水过后尸体处理不好就肯定会有瘟疫的!尸体必须要全烧了才行。不知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呢?”
“要全烧了?这倒是没听县老爷有这安排。”右边的衙役半信半疑道。
“你们不知道,”陶朵故作神秘地说:“”我爷爷说以前我们那里也发过洪水,过后出现瘟疫死了很多人呢!后来恰好有个太医经过,教我们把所有尸体都烧了,人和人之间不走动不靠近,吃食都要煮熟透了才能吃,疫情这才慢慢控制住了。”
两个衙役瞪大眼睛,想了一想,右边的突然骂道:“走走走!在这里妖言惑众呢你们这是!没别的事儿就快走。”
顾青凌和陶朵不情不愿地转身慢慢往回走。注意力却还在身后两个衙役的讨论声中:
“你说她说的会不会是真的?”一个衙役疑问地说道。
“这我哪儿知道,要不一会儿换班后跟县令说说?”另一个试探道。
“说就说!反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你说这次是不是挺奇怪的?按理说发洪水死人了应该多派人去处理后事才对,怎么反倒是把咱们全派出来到处封路不让人进去呢?只派几个死囚进去能做得了什么……”
听到这里,顾青凌和陶朵对视一眼,快步走开了。果然有猫腻,才不让官差进去处理。
但愿这两个官差真的会把火葬尸体的事儿上报吧。瘟疫这东西即使放在现代出现也会让国家如临大敌,更何况是没有消毒剂和消毒设备的古代呢。
两人回到俞娇娇那里,把得知的情况说了说,接下来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俞娇娇家里在村口第一家房子,挡在洪水的最前面,受到的冲击力是最大的,估计都被夷为平地了。而且他们说了一个不留,就是即使这村子里有人躲得了洪水冲袭,也逃不了被恶人索命。
“要不,我们也去洛阳?”陶朵犹豫着说道:“你看啊,那个石大人说回洛阳了,咱们要是去那里说不定能遇到他知道他是谁呢。如果有机会还可以试试告御状什么的。反正咱们没去过,也没事做,告不了御状就当涨见识啰。”
“好!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顾青凌笑着说道。“至于娇娇你,最好带宝儿去亲戚家住一段时间吧,等这事平静下来再回来这里吧。”
“好,我带宝儿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吧,我也没其它亲人了。不过你们要是在洛阳没什么事儿了,可以回来这屋子住的。”俞娇娇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一时无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本来就是不停地重复相聚分离,分分合合,只要还活着,总要走下去的。
顾青凌和陶朵拿了点俞娇娇给他们准备的干粮,衣物和一贯铜板,就出发了。
俞娇娇也带着宝儿去了她外婆家,就在隔壁村子。她把铜板基本都给了陶朵两人,自己只留了一点防身。毕竟以后就住在外婆家,也可以帮忙做做农活,无论再穷也总会有口饭吃的,饿不死就行了。可两个恩人一路东去,不可能一个铜板都不带的,路上总要找住的地方落脚的。
她帮顾青凌和陶朵在村子里租了辆马车。一路坐到洛阳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不便宜,只能坐到下一个有客栈的地方。纯粹是因为快天黑了,走路肯定赶不及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可以住的地方。
每到晚上,陶朵都深深地感觉到了来自古代言情小说的欺骗。小说里面的人随便穿个夜行衣就到底飞檐走壁上房揭瓦偷听机密,难道个个都有夜视功能?
现实的情况根本就是没人家的地方到处都黑乎乎的,有人家的地方也个个都早早地就熄火睡觉,所以同样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做不了。
你说举着火把走夜路吧,如果不是必须,最好不要,尤其是身手没两下子的。古代太多山了,稍微走远点的就要走山路翻大山,大山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野兽出没了。
还好坐了马车,两人刚到客栈,天就黑下来了。
一进店,顾青凌陶朵两人就走到柜台前,在包袱里掏出一包散乱的铜钱。来到古代,第一次花钱,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老板,要两间普通房,这里够吗?”顾青凌把那一包铜板放在桌面上试探道。
“哟!用不了这么多,一间客房一百文就可以了,两间两百文。”客栈老板笑着说。心里在嘀咕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一文就是这包钱里的一个铜钱对吧?”顾青凌小心问道。
“对啊!不是,客官你们这是拿我寻开心是吧?”老板皱着眉囔道。
“不好意思老板,我兄长他这里有点那个。哈哈!别见怪别见怪!给我们来一间房就可以了。”陶朵忙一手拉住顾青凌一手指了指脑袋说道。就怕再被他这么问下去,人家起疑心报官都有可能。“再来两碗小麦粥两个馒头。麻烦送到房间来。”
“好嘞!我先带你们看看房间。”老板殷勤地在前面带路:“这么俊的小伙儿,真是可惜了。”一边上楼梯一边回头看顾青凌叹气道。
进了房间关上房门,陶朵终于憋不住看着顾青凌一脸铁青的脸大笑起来。
“我脑子有问题?嗯?”顾青凌双手扶在门上把陶朵圈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没问题!我这不是怕别人怀疑我们的身份嘛。别忘了咱们可是黑户!”陶朵解释道。
“那你主动只要一间房间……”顾青凌一边嘴角上扬坏笑起来:“是在邀请我吗?”
陶朵瞪大眼睛,脸红得被火烧一样,“我我我才没……”
“客官,给您送吃食来了。”门外响起了老板的声音。
陶朵迅速低头从顾青凌怀里钻了出去,深吸一口气道:“来了。”
顾青凌挑眉一笑,打开了门。
“房钱加上吃食,诚惠一百一十二文钱!”老板把东西放在桌上后笑着向陶朵伸出手,陶朵数了给他关上房门后,把剩下的铜板递到顾青凌面前。
“拿着,数一下还剩多少个!”
“这么大一堆慢慢数?你傻啊!”顾青凌翻了个白眼越过她拿起个馒头坐下来咬了一口:“快点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陶朵坐下来把钱放在旁边,拿起小麦粥喝了一口满脸嫌弃地看着顾青凌说:“因为你太笨了,所以让你数一下咱们有多少钱感受一下我要一间房的原因啊。”
顾青凌看了看陶朵,又看了看那包铜钱,一脸疑惑。
“啧!说你笨你还不相信。”陶朵揺揺头拿起个馒头:“娇娇说这里是一贯钱,就是有一千文。她帮咱们租马车时从里面拿了两百文给车夫,剩八百文,现在一间房加上吃的又用了一百一十二文,你觉得咱们还剩多少?”
“六百八十八文。”顾青凌皱着眉道:“确实是没多少钱了。如果一路向东走到洛阳都是这个物价的话,咱们也只能住六晚。”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