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膳时分,老夫人难得心情好,招呼了一家子坐在一起用早膳,夏府的厨房里向来不曾节俭过,这光是早餐便已经是满目的美食了。
夏之遥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色,还真是美味,鸡丝糯米粥,雪菜鲜虾粥,红薯肉糜羹,光是流食就已经有好几种了,更不要说是其他的正式餐点了,怪不得夏府这么多年来却没有什么资产,这府中主母对这种浪费现象完全视而不见,旁的人自然享受不提。
老夫人坐在上首,右边坐着夏轲,左边则是文氏,剩下的便按照顺序依次坐着,除柳氏外,其余三位姨娘皆是站着伺候的,众人坐下后,只等着老夫人发话。
“现已到了秋日,这天气凉爽了,我这身子也轻快了,就想着把你们叫到一块说说话,都是一家子,平日里不要闹得非黑即白才好,出了这个门,都是夏家的脸面,别让外人看了笑话,我瞧着大丫头的婚期不日就要到了,还有几件事情还没敲定,我也乐得多听听。”
柳氏知道老夫人意有所指,只是低了头不言语,夏轲看了一眼,也不好出言袒护,只是轻咳了一下,然后便只顾着关心老夫人。
“现早晚多了许凉风,母亲小心些,万万不要着了风寒才是,叫下人把帘子放下吧。”
“放心吧,你们爷们儿几个吃完了便去吧,凌儿现在进了学堂,定是辛苦得很,多出些功夫歇歇也是好的,别白费了时间听我们女人家在这说话,说来说去都是些后宅的事,你们听了也无用。”
“是,凌儿聪明,又很是刻苦,学堂的师傅多次与我夸奖凌儿,额,桦儿进来也有长进,那母亲慢用,我还要上朝,便不多陪母亲了。”
随后夏轲便带着夏子桦与夏子凌先离开了,他三人离开后,老夫人看了看身后的三个妾室便也吩咐按次序落了座。
“大丫头的婚服可是准备好了?”
“母亲放心,已经备好了,这丫头于针线上不通,到底也还是我们帮着紧赶慢赶的做完了,这当时的六礼前五样都是老夫人盯着的,不出七日便要迎亲了,家中物事已经备好了,嫁妆箱子也满了,到时候有母亲您坐镇,自然是不会有差错的。”
“恩,你自己的女儿,想来嫁妆也是备的极好的,这说起来,三丫头来了有些日子了,月钱可一起发放了,既是姐妹,怎么也要添妆的,别到时候手头紧。”
文氏被老夫人这一问倒是愣住了,自从林氏三人到这之后,吃穿用度上不克扣就好不错的了,哪里会主动放月钱给她们,本是她们自己不提也就罢了,提起来也能找个理由打发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事是老夫人主动问起。
“啊,这三丫头的月钱还不曾放,一时我忙完了,进来之韵的婚事就够我头疼了,却没想起这茬来,这三丫头的月钱要如何定?母亲可有意见?”
柳氏抿嘴一笑,赶着说道:“要我说,这忘了也就罢了,可别是看人家金陵来的,就不当回事了,这知道的都明白,姐姐是家事太多顾不过来,一时给忙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欺负人家母女呢,之遥若是需要添妆的钱,直接跟姨娘说,姨娘给你拿就是了。”
“你……”
文氏气的都快要翻白眼了,这个时候还要被柳氏如此挤兑,看着柳氏那张狂的模样,文氏就恨不得跳过去撕了她,只不过这许多年都是这么想的,却也只能想想作罢。
夏之遥低着头,心里真的是无限的黑线,求求你们了,千万别看我,我只希望现在就地凭空消失,这一个嫡母一个姨娘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两个人斗法,可千万别把我给卷进去呀,我光是外祖给的贴补就足够了,可不缺那点银子。
“好啦,既然是夏家的人,领着夏府的月钱就是正当的,从她们娘仨到京都那天起,把月钱一分不少的给了,就跟二丫头、四丫头一样也就是了,这夏府怎么着都不能少了少爷小姐的吃穿用度,可记住了?”
文氏虽不情愿,却也实在无法,只能点了点头,还不忘瞪了柳氏一眼。
“祖母,大姐的婚事之前还剩了几日的空闲,我听闻曾有说法,这出嫁前的女儿要连着沐浴熏香食素,连续三日,而后才出嫁,这样以求日后步步生香、夫妻和顺,可有这个说法?”
夏暮淳适时的转移了话题,老夫人一听是婚事便高兴的听着,这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热热闹闹的喜事了。
“可不是,不过呀,都是些陈年就说法了,现在的人家看的都是些金玉排场,在乎这些陈年旧俗的也就少了,要我说,还是要沐浴熏香的,不为别的,求个日后夫妻恩爱也好。”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去瑞安寺好了,听闻许多出嫁前的女儿家都去那上香祈愿,传闻那灵得很,大姐若是去那的禅房住上几日,沐浴熏香,虔诚敬佛,说不定,这夫妻恩爱和顺,子孙满堂的福气不是也能绵长了?”
“哈哈哈,我也听过瑞安寺的说法,那得禅房也宽敞,你们若是愿意,去那住上几日也好,我左右无事,去上香拜佛,当日便回,你们几个陪着大丫头在那也好。”
夏暮淳见老夫人没意见,也愿意出门,便看向夏之韵,夏之韵自然乐得原意,她只要不闷在家里,那就怎么都是好的,于是便一拍即合,就此定下了行程,两日后出发,众人就开始准备上了。夏之遥到京都后也没出过门,自然满心的盼着。
“小姐,咱们去应该不用带吃食了,瑞安寺里的斋食挺不错的,我想着要不多带些常服吧,上了香就要换一身衣服的。”
“芸香,你去过瑞安寺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好玩吗?”
“瑞安寺算是京都城中最大的寺庙了,来往香客众多,每年的香油钱都数不过来,除了皇家寺院是旁人不能去的,这瑞安寺便最有名声了,京都的达官贵族都是去那的,也经常有少爷小姐的住那的禅房,我曾跟随老夫人去过,要说好玩等小姐去了不就知道了,都说那的菩萨很是灵验,小姐也去求点什么吧。”
“我能求什么呀,我就想出门转转,整日待在家中,无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