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南的言语里已经没有了什么逻辑,那样一个一米七八个头的男孩子,只是一遍遍说着,我好怕。他们分开了我怎么办啊……
感情里哪有什么谁对谁错,双方都自私地谋取着自己在其中所付出的一切。陈筠未只能以一个旁观者,残忍地让陆遥南努力地独善其身。不论结果怎么样,陈筠未只能以无力苍白的语言,让陆遥南尽可能地少受伤害。
陆遥南的父亲后来像被逼得山穷水尽了,他连手机都没带,在身后陆母的叫嚣声里夺门而去,把车开得飞快。
留下陆遥南一脸地手无足措,母亲甚至不让他去询问父亲的安危。如果把一切的罪责都拜这个男人所赐,可陆遥南此刻更担心那人的安全。
陆遥南索性连电话都不接了,陈筠未只能把自己那几近失控的情绪压制在爆发的一号一里,不厌其烦地告诉陆遥南,要好好吃饭。
陆遥南说,他只能不合眼地看着他母亲,生怕她做了什么傻事。他更怕,自己一走,母亲那布满血丝苍老的脸,便再也看不到了。
陈筠未多想像陆遥南对自己那样,没什么考量地就回去找他。可自己这副糟糕的样子,她自己都看不起。毕竟那样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人如果也打算仓皇而逃,对陈筠未来说,自己也会丢盔弃甲的离开。何况陈筠未觉得,陆遥南所要扛的一切,和在她那疮痍的心上再添几道伤口,没什么区别。
如果是以前,自己本还可以把一切的不快都说与林晚星听。可自己还是赌着一口可笑的气节,就想决绝地就此和林晚星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只能残忍地作践着她自己。
陈筠未站在她不再受害的角度下,言之凿凿地想让她分手。可对着刘牧凡那手无足措的样子,她还是没出息地回了头。而且,还拿着自家的家当给刘牧凡投了钱,那人意气风发地要搞投资,作为所有自创大学生洪流中的一个,带着无所畏惧的锐气。
林晚星本想瞒着陈筠未,可终究还是被那人抓住了细枝末节。像以前的摩擦一致,陈筠未听着自己摊了牌以后,便像石沉大海一样,自顾自地和林晚星划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再没了音讯。
就算林晚星没皮没脸地对着陈筠未嘘寒问暖,都被那人不咸不淡地接住了,可言语间的生疏已经昭然若揭了。让林晚星不走心地舌灿桃花容易,可当勤勤恳恳地道歉,就再吐不出半点星辰。可这件事,自己甚至说不上有什么差池。再加上林晚星把生活塞得满满当当,这难伺候的主儿便被耽搁下了。
可林晚星还是对陈筠未所有的反应洞若观火的。那人永远都站在不让自己受伤的一方,是自己太过懦弱,不愿意失去这份把自己视若珍宝的情分,那人更不愿意让她担着什么风险。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创业失败。可这份纯粹的感情沾染上的世俗气息,陈筠未只是不希望自己在本该举杯邀明月的风花雪月里就早早地不堪重负。如果以后的以后,需要靠着份铜臭才能勉强维持的感情,为免不了多了很多藕断丝连的闹剧。
可林晚星这样在世间自由快活的人,有朝一日还是被感情画地为牢。
神明永远疲劳驾驶,他们用一件旧衬衫装满世间的痛饮,直到每个身在其中的主角在浑浑噩噩中认识到人间春尽,满目荒芜。
可来年秋风又起的时候,陈筠未又奇迹般秋水荡漾,她遇到了程予望。那个永远锋芒对外,清冷如皓月的少年,把陈筠未放在自己温暖的弧度内,让陈筠未鬼迷心窍般信誓旦旦地以为碰到了拉自己出苦海的神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