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跟前,屋里传出来一阵哭声,她的心都揪起来,玲翠儿守在门口拦住她:“我说玉娘子,你咋又来了,不是和李家没干系了么?”
“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娘!”
她懒得与人解释,拎着药材往里闯,玲翠儿扶着腰“哎哟”一声,她斜眼瞧玲翠儿:“咋了,腰疼还没好呢?别是落下病了,往后就残废了。”
玲翠儿一手扶腰,一手摸肚子,得意洋洋地说:“我可不是腰疼,是有啦!”
沈璧瞧不出她有孕相,半信半疑:“你真有了?”
“可不呗,等你娘一死,我就做二房了。”
玲翠儿说着,努努鼻子,示意她快进去,陈氏出气多,进气少,时日无多。
沈璧狠狠瞪她一眼:“是不是你害了我娘,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
“我可没害人,你娘也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昨儿半夜上吊,今早上才被小湾发现,就剩一口气吊着,老爷夫人可都没欺负她,除了不给吃药...........”
玲翠儿话没说完,沈璧冲进房里,李老爷和阮氏都在,各个哭成泪人,她一阵恶心,走到母亲床前,喊她:“娘,你这是怎么了?”
李家人先是奇怪沈璧怎么来了,沈璧问陈氏的话,陈氏还算听见,张开眼迷迷糊糊看见女儿在跟前,断断续续对她说:“娘不中用了,不如早点死............你好好在韩家过着............”
沈璧看李家人没给陈氏用药,看来是真的打算弃养,她的心寒成一块冰,返身跑出去,气喘吁吁来到后院,韩掌柜在院外的柳树下等她。
韩掌柜见小丫头气喘吁吁,脸色不好看,问她:“怎么了?”
沈璧说:“求掌柜的救救我娘,玉娘一定做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韩掌柜目光沉沉,望向李府,想也不想,道:“父母之恩,永世难报,你我都为人子女,这点小事不值得你求我,快带我进去看看你娘。”
徐婶第二次见韩云中来李府,她朝他点点头,沈璧跟在后头,徐婶拉住她说:“玲翠儿就等着你娘一死,把她扶正了,你娘也是死性,干啥要上吊,就拖着他们不好吗?”
沈璧冷笑:“要是我,死也要一起死,留他们下来过好日子算什么。”
徐婶推她一把,让她快去救救陈氏。
沈璧领着韩掌柜到了陈氏房中,李老爷和阮氏纷纷惊讶,又是他。
韩掌柜多次插手李家内务,早已不受欢迎,韩掌柜朝他们二人拱手:“是玉娘子请我来的,玉娘子是陈氏的女儿,女儿不希望娘死,这份心意大家应当都可以理解。”
李老爷拦住阮氏,也劝解道:“毕竟是小湾的娘,咱家不能让她就这么病死,还是尽人事听天命罢。”
阮氏怒道:“这个小蹄子花了咱家多少银子你算过嘛当家的?以前一个月一支山参,每月几两银子出去,还有汤汤水水,天天躺着也没干过活,只出不进,要不是我给你撑着,这个家早被小蹄子败咯!”
李原有些惧内,好声劝慰夫人阮氏:“再救也就这么几天活头了,咱们不救人,玉娘能答应么?别死了人上咱家闹来,晦气!”
“呸!她死了也和我没干系!自个不要命了能怪谁!”
阮氏大声嚷嚷。
另一边,韩掌柜已经下手给陈氏诊脉,脉细又弱,漂浮不定,体虚至极。
陈氏脸色白细,气息短促,头发枯黄,不是长命之相。
沈璧急急问他:“掌柜的,我娘可有办法好起来?”
坐在床沿边的男人侧头对她说:“我可以让她好起来........”
后边有话没说,他选择不告诉玉娘,陈氏这样,救活了也顶多活个一年,阳寿将尽,人阻止不了。
阮氏在旁边吵吵,李原好歹拦下了她,陈氏原本相貌秀丽,深的李原喜爱,后来生了儿子没养好,才得了这些不治之症,李原念她是儿子的娘才敬重她几分。
韩掌柜在没有任何药物和器械的情况下,右手食指、中指合并,按压陈氏的凤池、天灵、人中等穴道,反复按压数十次,每次半刻钟,将陈氏体内血脉冲击后重新流通,陈氏渐渐感到冰凉的身体热起来,眼睛也张开了。
李家人纷纷诧异韩掌柜手法厉害,连阮氏也被他的一串手法唬住了。
“我拿来的药材,每日两次,药渣熏身子,二夫人很快会好起来,往后不要再做傻事,就算别人不在乎,玉娘子可是很伤心的。”
韩掌柜对床上的女人说。
陈氏眼眶红红的,握住他的手,道了声谢。
沈璧也朝他道谢,他但笑不语,李原走过来:“韩掌柜,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真是厉害。不如请你给我也瞧瞧,我这腰腿最近老是酸痛............”
遇见好大夫,抓住机会就要人家看病,韩云中脾气好,与他来到窗前诊脉,良久道:“李老爷这是房事太多的表现,最近一个月不要近女色为好,不然往后会折损阳寿。”
李原道:“可是我家夫人又不能生养,如今膝下就一个儿子,子嗣薄弱,只能想尽办法再多生几个。”
韩云中摇头:“越是如此,越是生不出,不如你试试我的方子,禁欲三月,三月中每日服用我的药,保准你再多生几个。”
笔尖“刷刷刷”,在薄纸上写了一串药名,当归、白芷几味药是常见,竟然还有紫河车这样的东西,紫河车不是妇人吃的药么?
李原半信半疑,收下了药方。
那边玉娘子在和陈氏说话,这边韩掌柜给李原开了药方后,又与他提了一事:“若是贵府无力照顾玉娘子的母亲,能否将陈氏接到我那里居住,吃食住行我来负担。”
李原眼珠子滴溜溜转,上回开价五十两,韩掌柜出不起,所以陈氏没走,如今陈氏是废人一个,在这里也只会浪费粮食,没什么用处,不如放她走。
死在外头也比死在李家好。
李原已经动了心要把陈氏送走,阮氏听见后,左右摇摆,不同意也不拒绝。
陈氏走得也太容易,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