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我给你,若我回不来,你拿着这房子,继续住也好,卖了也好,随你处置。”
南宫清远道。
小柒有些伤感:“大人一定要回来。”
他说:“好,一定回来,我回来之前,你就住这里。”
她点点头,如今自己也算有个安身之所,至少该开心一点,她努力挤出一丝笑,两排大白牙,可爱极了。
韩云中也在这院子随意转悠,说:“上回玉娘子说在路边采了梨花,原来说的就是这一家啊。巧了。”
大人说:“我这院子来时种了几株梨树,几年时间长得这么大,也没人打理过,年年产的桃子估计不少。”
韩云中笑答:“梨子好吃,又脆又甜。”
晌午,韩云中在衙门用饭,然后随南宫清远打开库房的门,两人在里边翻找十年前的案卷,一卷一卷早已封箱,束之高阁,要取下来非常困难,韩云中端来木梯,爬到书架的最顶端,把箱子抱下来。
小柒姑娘不知他们在做什么,守在门口煮茶,到太阳西下才见两个人灰头土脸出来,韩掌柜手里捧着一卷发黄的案卷,满面笑意,大人面色疲惫,见小柒还在门口,他说:“快给我好韩掌柜来一碗茶。”
“是,大人。”
小柒急忙倒了热茶递上去。
两人喝了茶水,韩云中也该回家了,他道:“大人,接下来的事情我先去探探路,有情况我再和您汇报。”
“嗯,你小心行事,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不要莽撞。”
“是,大人。”
韩掌柜把案卷交还到他手里便告辞。
这二人不知在搞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连小柒都不让知道,小柒默默地端着炉子来到大人的书房,大人躺在小塌上发呆,她在旁边斟茶,大人问她:“你可有生气?”
“嗯?”
她不懂他问的是什么事情,犹然想起昨日之事,她的脸都红了,答:“不生气。”
“为何?”
他问。
“你是我的主人,主人对仆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我不会生气。”
小柒说。
南宫清远无奈道:“你可以生气的,我不怪你,相反,其实我心里很难受,对不起。”
小柒没回答,她仰慕南宫大人,能被他宠爱,其实是一种幸运,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敢奢求的事情..........
不过这些话她不会说出口的,南宫清远以为她心里只有主仆之情,也没有多想,而是让她去自己的抽屉中取出一个钱袋子,里头有二百两银子,非常沉,这些都是他存下来的,有俸禄,也有他爹给他的零花钱。
“这些银子你拿去,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多的我也没了,这是我所有的银钱。以后若是我还有,再给你。”
他说。
小柒捧着银子,不知如何是好,她可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半晌不敢应,他问她:“怎么了,嫌少?”
小柒怯怯地说:“不是嫌少,我就是想问问大人,你给我银子,是要打发我么?”
他嗤笑:“本官何时说了这样的话了,你个小丫头,瞎猜。”
她开心道:“那就是我可以拿走银子,往后还伺候在你身边咯?”
“嗯,是。”
他说。
小柒开心地蹦起来,和一只小兔子一样,吓了他一跳。
要问韩云中为何突然要给那个消失的人翻案,是因为他要搞垮李家。
前些年隐约听说建桥时有人消失不见了,他这几日搜集了些情报,便拼凑出来那人应当不是消失了,而是被人杀死,埋在某个地方,恰好来了洪水,李家便说那人是被水冲走,也没人会怀疑到李家头上。
韩云中一心要搞垮李家,是因为陈氏的死,因为小湾,总归一个理由,他想让玉娘子过得开心一些。
死者叫吴老四,是明月镇外的一个小村子里的人,吴老四消失后,家里人去衙门报案,被王大人接管,后来就不了了之。
这事得去吴家走一趟,韩云中决定第二日就去找吴家人。
他回了家中,发现玉娘子已经把棺材做好,这副棺材要送去的地方正好与吴家是一个方向,顺道就可以送货。
韩云中在新房里寻到了沈璧,沈璧正在屋里清理刚刚摘回来的折耳根,这些药材晒干后清理出去杂质就可以封袋收起来了。
折耳根泡澡也是个不错的强身健体的方法,老太太这几日咳嗽的厉害,正可以试试,沈璧等了掌柜一日都不见人回来,还想去衙门问问看,谁知道他自己就回家来了。
“玉娘子,明儿咱们去送货,顺道去吴家看看。”
他进门后就这么说。
“吴家?哪个吴家?”
她问。
“我今儿去衙门找大人,要查一查十多年前吴家儿子失踪一事,那个吴老四就是和李原一起干活的人,镇外的石桥就是他修的。”
韩云中答。
沈璧心思敏捷,不多时便晓得他是什么目的,道:“你要搞垮李家?是为了小湾?”
他点头:“其实是为了你,你不要嫌我多管闲事,更不要嫌我做事狠绝.........”
沈璧静静地坐在油灯底下,灯火照的她影子瘦长,昏暗之中,她的影子动了动,开口说:“若真是冤案,就去查一查,也不只是为了我,更是为了那个失踪的吴老四。”
韩云中咧嘴笑道:“还是玉娘子明事理,会讲话。”
她莞尔一笑:“你饿不饿,吃了没有?晌午在哪里吃的饭,都不和我说一声,我还给你炖了老鸭汤,还留了一大盆。”
“晌午和大人在衙门吃的,晚饭倒是没吃,忙了一天,光顾着查案卷了,没来得及告诉你,快,我饿了,给我热饭去。”
他带着撒娇的语气和她讲话,她起身出了门,在灶房生火热饭,老鸭汤一直在炉子上煨着,还是温热的,里头搁了酸萝卜,开胃极了,这天气燥热,喝老鸭汤去热,非常合适。
韩云中吃了一大碗老鸭汤,又吃了两碗饭,肚子里饱饱的,澡也不想洗,赖着玉娘子在床上搂来抱去,她知道这个人不会来真的,就是有点粘人,和泥巴一样甩不开,到了后半夜,她有了睡意,这人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洗澡,匆匆忙忙回来,继续搂着已经睡着的她睡下。
次日,两人起个大早去送货,出了镇子再走个二里路,就到了主家。
主家两位老人在家劈柴种菜,棺材送到后,看上边的绘画栩栩如生,他们惊喜异常,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画,整副棺材有了这幅画之后精美绝伦,老人家多给了几两银子做谢礼,韩云中将多出的银子给了身边的姑娘。
沈璧拿好银子,心里头竟然生出许多自豪感,原来自己的手也可以赚银子,往后便不需为生计发愁了,只要靠自己的努力,一样能吃的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