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拂,柳絮轻摇,万顷碧波荡起阵阵涟漪。忽然远处群山传来低沉的隆隆声,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变得灰暗起来。张若虚坐在马车里,左右翻看手里的书卷,遥想当年顾卓炎纵横江湖,心中说不出的激动;有了这两样东西,何愁大仇不报。
忽听阵阵雷鸣声,张若虚忧心下雨将书卷弄潮,忙用油纸将其卷好,藏在怀中。站起身来,大力抖动,左摇右晃,见书卷不曾掉落才放心。
再次撩开车帘,外面已是一片蒙蒙细雨,鼻息尽是湿润之气。雨丝随了微风,飘落在树叶上,马车顶,沙沙作响,如情侣低头喃喃细语。远处君山沉浸在春雨的怀抱中,笼罩在薄雾里,如美人出浴,半遮半掩,清新怡人。湖上渔樵轻轻撑着杆儿,悠悠然然。几只鸬鹚站在船头,细心的梳理着羽毛,忽而渔夫呼喝一声,惊得它们高高飞起。
马车徐徐前进,前方道路变得越来越陡,速度也慢了下来。顾春看着眼前美景,神为之飞;一时兴起,横笛于唇,十指上下跳动,曲调应景而生。笛声随心随性,声音空灵俊逸,远远的飘飞出去。低回处如佳人轻歌漫舞,高昂处如名士即兴挥毫,艺兴遄飞。笛声飘飘渺渺,几个行人凝立岸边,听的入神,任雨水湿了衣巾。一曲终了,方才意犹未尽的迈开步伐,走如茫茫烟雨中。
张若虚畅翔在婉转动听的笛声中,双眼微闭,手指按着节拍轻轻敲打。忽听一人大笑道,好景,好曲,好人儿,妙,妙啊。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声音铿锵有力,如在耳边炸响。惊得张若虚一跳而起,跃下马车,抬头望去,岳阳楼矗立眼前,飞檐流琉瓦,雕梁画栋,壮丽非凡,一时为之心折。思绪一转,想起刚才的声音,心中恼怒,破口大叫道:刚才是哪位不长眼的乡下土包子,扰了小爷雅兴,听见声音,顾春和顾卓炎也下了马车,见到二人,张若虚胆气突壮,又叫道,别缩头缩脑躲躲藏藏的,快滚出来!
话音刚落,忽觉得双膝一痛,不听使唤的跪下去,顾卓炎一挥手,一股热力传来,将他托住,张若虚定睛看去,两枚金针正插在膝盖上,摇晃不止,顾春慌忙上前将其拔出,金针一去,张若虚才觉得这腿是自己的,嘴里不服气道叫: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敢不敢出来堂堂正正的和我师父打一架?却听那人哈哈笑道,小子,本事没有,嘴上功夫倒了得,白瞎了你这阴阳圣童之躯。张若虚欲要开口骂回去,见顾卓炎冲他挥手摇头,也只好闭嘴,但心中却将那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犹不解气,顺带把他下十八代也一并问候了。
顾春见他满脸怒气,笑靥如花道:若虚哥哥,你越生气那人越高兴。
张若虚奇道:为何?
顾春伸出纤指指了指他的膝盖,说道,你已经被他暗算,如果再气坏了身子,正合他意,你说他能不高兴吗,来都来了,不如上楼去看看,一会儿让爹爹好好教训他,为你出气。张若虚一想,颇觉有理,便不再生气。抖擞精神,踏着青石台阶,跟着众人拾级而上,楼道迂回曲折,爬了一会儿,到得最上层,方甫踏入,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但见一人紫袍玉带,斜眉入鬓,颌骨高凸,方方正正的脸上双眼半睁半闭,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斜躺在围栏上,楼风卷起他的散发,随着衣巾上下起伏,众人均生出错觉,魏晋名士,也不过如此。
见得众人,紫袍男子翩然坐起,信手一挥,手中葫芦如中邪魅,上下跳动着飞向顾卓炎,口中淡淡道:炎老弟,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风神俊逸,真是羡煞旁人,你我相约在这江南名楼,该当浮一大白,莫辜负了这良城美景融融春日。
顾卓炎微微一笑,足不抬,手不扬,袖袍微动,跳动的酒葫芦来到面前如被一面无形之墙挡住,任其如何跳动再也难进分毫,接着并起食中二指,凌空虚画,酒液受其内力所激,从葫芦中慢慢流出,形成一股水柱,扭动着飞入顾卓炎口中,张若虚看得目瞪口呆,还从未见过有人这样敬酒,喝酒,一时张大了嘴巴,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相信。
烈酒入喉,顾卓炎兴起,袖袍一扫,酒葫芦原路返回,但并无任何花哨,直来直去,速度却快得惊人,口中笑:莫九兄,来也不往非礼,顾某借花献佛敬你一杯;随着顾卓炎这一扫,楼中空气为之一紧,张若虚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脸色憋得通红,顾春见状忙伸手将他握住,度入真气,张若虚憋闷之感稍解,感觉手中柔荑温软滑腻,柔弱无骨,心中一荡,握得更紧了些。顾春忽有所觉,急忙抽回玉手,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从玉颊到耳根,红了一片,张若虚看得目眩神飞。
白袍男子见顾卓炎这一手来势凶狠,不敢托大,旋身踏步,双手上下交错,一圈一挥,稳稳将酒葫芦接住,顺势往口中倒入一大口美酒,哈哈笑道,不愧是顾卓炎,冲你这一手踏月无痕,也要浮一大白,说着仰头又是一大口,喉间咕隆作响,竟一滴为未洒。
顾卓炎呸了一声,笑到,莫九莫摸酒,摸酒莫莫九,你这老酒鬼还一点没变,嗜酒如命,莫九干笑一声,将见底的酒葫芦系在腰间,极目远眺,似要望穿这烟横细雨的湖光山色,叹了口气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顾卓炎走上前来,与莫九凭栏并肩,右掌往外一推,眼前云气被他一掌击散,掌风过后,又恢复如初,随即笑道,人力有时尽,天道无穷,总在青山夕照中,很多事,尽力了,也就够了。
莫九回味着顾卓炎的话,拍打着围栏幽幽唱道:
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
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
云间连下榻,天上接行杯。
醉后凉风起,吹人舞袖回。
说的好,尽力就行,炎老弟,言归正传,你我此番来此,既然各有所求,各取所需如何?
顾卓炎淡淡道:《九华天音》虽为天下一绝,但已经夺走玉芳性命,而今春儿也受其影响,留下祸根,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已经失去一个,所以今日固元凝玉丹,我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因为它对于春儿便是第二条生命。
莫九接口道:固元凝玉丹我带来了,但莫某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顾卓炎笑了笑,我若强取,你便如何?
我武功虽不如你,我还是来了,你可知道为何?
顾卓炎不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顾春,若有所思。
莫九自问自答道:富贵险中求,不敢冒大风险哪得大收获,况且我有十足把握,你不会强取。
噢,我倒想知道,你这十足的把握来自何处!
两人侃侃而谈,好似谈笑风生,张若虚和顾春在一旁看的犹如丈二和尚,四君子看似对场上二人对话毫不关心,实则全身蓄力,手摁剑柄,只待顾卓炎一个信号,便会以最刁钻的角度,最狠的一招击向莫九。
忽听莫九哈哈狂笑,笑的前仰后合,笑声中腾空而起,一掌扫向楼檐,一声咯啦声响,顿时木削横飞,楼檐碎裂后落下一物,一个巴掌大小盒子,泛着淡青色光芒,莫九伸手接住,随即屈指一弹,盒子翻转着落向顾卓炎,顾卓炎疑心有诈,见盒子飞来,真气汹涌而出,将盒子定在半空,一脸疑惑地看莫九。
莫九抖了抖落在衣服上的木削,说道,你要的东西就在盒子里面,只是这盒子很特别。
顾卓炎闻言朝空着的盒子看去,并未看出异样,手指一挥,一股细小内力轻轻撞击在盒子上,功聚双耳,凝神细听,忽然脸色一边,失声道:天元神命!
莫九淡淡道,不错,正是天元神命,此盒子的唯一看守者。
忽听顾春和张若虚同时开口问道:天元神命是什么?
顾卓炎面露痛苦之色,叹道:天元神命是一种蛊,源自苗疆,极为难练,需要蛊主用心头之血喂养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其中每天都会根据蛊主的修为发生变化而变化,稍有不慎就会变为其他蛊,所以苗疆有这样一句话,“养天元,九九一,日日易”,养成后对蛊主修为有极大提升,但是这蛊非常奇特。
顾春好奇道:怎么个奇特法?
死亡方式,顾卓炎伸出二指,捻住小盒,定了定神说道,别的蛊死亡就是简单的失去生命,而天元神命的死亡只会令其瞬间成倍分裂,若分裂的空间狭小,则会因为拥挤而发生猛烈爆炸,摧毁身边一切,所以也有人称这种蛊为复仇蛊。
张若虚若有所悟,冷不丁说道:若蛊主不死,只是受伤呢?
莫九冷笑道:自作聪明,此蛊一经离开蛊主身体,要么死亡,要么蛊主召回,不然会执行命令直到死亡。
顾卓炎拍了拍手,笑到,算你厉害,天元神命,顾某的确无可奈何。
莫九面有喜色,得意道:如此说,这交易算是成了?
却听顾卓炎苦笑道:莫九兄,你想岔了,顾某行事忠义比情重,想张大人一生为国为民,却死于非命,如今张若虚拜入我门下,受我荫庇,我岂能让他在我手中有所闪失?
莫九似是颇为意外,忽而冷冷道:看来宋玉芳死的不值啊,堂堂明月山庄庄主,却连妻子女儿都保不住,真是莫大的笑话。
顾卓炎心中一痛,看着顾春,便想起宋玉芳,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他极力压制着心中如波涛起伏的情绪,叫道,多说无益,做个了结吧,忽然真气爆吐,强横霸道的真气瞬间充盈整个岳阳楼,长发衣袍无风而动,雨丝方一靠近便化为水气蒸腾开去,只需手一挥,仅一招玄月离魂斩,便可对莫九发起致命一击,可是举着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莫九惊叫道:顾卓炎,你疯了么,你当真不管你女儿死活了吗?你多年辛辛苦苦寻找的固元凝玉丹,难道还及不上这小子一个外人人吗?
顾春双眼满含泪水,看着正在两难抉择的爹爹,哭着说道:爹!九华天音女儿以后不练了,但若虚哥哥苦伶仃一个人,坚决不能跟他走,我们答应过张宪,要好好照顾他。
莫九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九华天音》想停就能停?真是意想天开,从你第一次修炼的那一刻起,已经在你体内种下了祸根,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蚕食你的心智,直到你心智泯灭,走火入魔而死。
顾卓炎回头看了看张若虚,张若虚也正看着他,只见他眼神不断变化,有恐惧,有无谓,有坚强,似乎已经下了决定。
忽听张若虚大喊道:师父,且慢动手,向前一步,小小身躯挡在顾卓炎面前,显得无比渺小;顾卓炎一愣:叱道,闪开,别胡闹,大人做事,小孩儿别掺和,我自有决断。
张若虚却倔强的摇了摇头,他一直都不是听他的孩子,只听他涩声道:师父,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师姐的命,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纵然万劫不复,那又如何,死便死了,不在乎,若虚只是被天地抛弃遗忘的人,世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不是么,我一直都很没用,还常常给身边的人惹麻烦,这一次,我想做个有用之人,望师父成全,否则我一死了之,早早的去地下陪爹爹,说着横剑于近颈,转头深深的望着顾春,顾春已经哭成泪人,眼泪无声无息的滚落,张若虚心中剧痛,他多么想冲上去抱着她,为她拭去眼泪,但是他没有,而是缓缓走向莫九。
顾卓炎幽幽叹息一声,楼外风雨失去阻碍,又飘了进来,拍打在张若虚脸上,既寒冷,又温暖,冷的是这世间风雨,人世变换,温暖的是除了哥哥爹爹,还有人会为他流泪,这一切都值了!
莫九眼看顾卓炎蓄势待发,杀气腾腾,心中惊恐万分,他知道顾卓炎绝非浪得虚名,这惊世骇俗的一击,绝非自己所能抵挡,正绝望,忽听张若虚自愿以身换丹,心中狂喜莫名,这一瞬间,张若虚的声音比九天上仙子的歌声还要美妙,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旁若无人,口中念念有词道:得阴阳,开两仪,破四象,冲八卦,夺乾坤。我莫九也要让这苍茫乱世抖上一抖。
顾卓炎讥笑道,浮华虚名,百年之后还不是一样,谁能逃得过这大自然生死定律?
莫九却不以为然,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正因为人生苦短,我既降生于这天地之间,就该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总该有故事让后人去说,让后人去看,你说是也不是?
顾卓炎不置可否,曾经的他也是豪情壮志,藐视云汉,但真正融入这江湖之中,看尽人情冷暖,是非成败之后,他只想珍惜眼前,为顾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但张若虚的出现,却又让他平静心中荡起涟漪,有些事无法避免,既然无法避免,那就迎头而上;顾卓炎仰天长啸,眼神变得凌厉无匹,右手并指虚引为剑,众人忽觉眼前一黑,岳阳楼上一抹炽热光芒一闪而过,直奔洞庭湖,轰然巨响,击起滔天巨浪。
莫九吓出一身冷汗,不敢相信,顾卓炎这一击之力,竟如斯恐怖。
张若虚看着眼前一幕,喃喃道:这便是明月山庄的功夫么?
顾卓炎朝他点了点头。
忽听顾卓炎森冷道:莫九,你且记住,今日之事,我顾卓炎铭记于心,五年后,君山之顶,你我当有个了断,莫九惊叹于顾卓炎雷霆一击,心神惧震,庆幸自己有备而来,闻言缓过神来,笑道:炎老弟武功盖世,能与你一战,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五年后,君山顶,莫九舍命陪君子。说着转身一把扣住张若虚,纵身一跃,向湖中落去,张若虚被他抓着急坠而下,听得耳畔呼呼风声,惊得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大呼小叫中,脚下下一顿,已然落在湖中一艘鱼船上,船上渔夫见两人从天而降,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惊叫连连,莫九挥手一掌将其扫落水中,不知死活,张若虚见莫九无故伤人,正准备奚落莫九一顿,忽见渔夫冒出水开来,手足并用,向岸边游去,边游边破口大骂。张若虚一颗心才放下来,原来这厮只是夺船,并未痛下杀手。抬头望去,顾卓炎站在岳阳楼顶楼上,面无表情,衣发飞舞,顾春扶着围栏,双膝跪在潮湿的地上,却浑然不觉,口中不住的呐喊,眼泪如断线珍珠,被风吹的四散东西,碎玉飞花,张若虚听得清楚,顾春口中喊的是自己的名字,也朝她挥手呐喊:春儿,等我回来!忽觉后心一痛,似被什么刺中,跟着传来酥麻之感,有什么东西钻进血脉,一路爬到胸口盘踞不动,张若虚惊骇道:老酒鬼,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莫九冷笑道:顾卓炎本事太大,老子得留点后手,也没什么,也就是让我辛苦培育的天元神命在你那儿住上一段时间。
张若虚怒道:去你姥姥的,尽会使阴招,跟地道里的老鼠,茅坑里的蛆虫一样。
深知这小子牙尖嘴利,莫九也不理他,只顾抓着两块木浆,气运双臂,左右开工,脚下小船顶着绵绵细雨,航行如飞,张若虚看着渐行渐远的岳阳楼和越来越模糊的那一抹白影,一颗心就如沉到脚下这寒冷漆黑的湖底,转头看着正卖力划桨的莫九,用手摸了摸怀中的书卷,心生一股悲壮之气,暗暗道:就算整个天下都与我相逆又怎样,我张若虚福大命大,既然是劳什子阴阳圣童,誓要凭我这双手,颠倒乾坤。
顾卓炎看着张若虚消失在含烟滴翠的湖面上,手中这小小一枚青盒子变得越发沉重,不知张若虚此去能否逢化吉。无法可想,挥手轻轻打开,一枚翠绿的丹丸静静躺在里面,异香扑鼻。扶起红着双眼,啜啜哭泣的顾春,心中怜惜不已。
顾春哭过一阵,涩声说道:我知道若虚哥哥为我好,可我宁愿不要这固元凝玉丹,也不想让他孤苦伶仃一个人舍身犯险,他武功低弱,从此以后,他一个人,生病怎么办,有人欺负他怎么办?我一想到这些心都碎了。
顾卓炎幽幽叹道:这一切都是爹爹的过,这颗固元凝玉丹来之不易,张若虚不惜以身犯险为你换来,他对你的这份情谊,你要好好珍重。而且我已经传给了他月魂日耀,他聪明过人,根骨惊奇,又是阴阳圣童之躯,无论遇到任何艰难险阻,一定会逢凶化吉,你也不必太难过,顾卓炎安慰道。
顾春一听,心情稍复,顾卓炎好说歹说,劝了一阵,她才服下丹丸,但觉丹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热流散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因为修炼《九华天音》隐隐作痛的地方经热力一过,便恢复如常,往日运功阻塞不前的各大关口也变得畅通无阻,丹丸效果之显著,以至于斯,但一想到张若虚,还是担忧道:爹爹,莫九这大坏蛋想方设法,冒这么大的风险,弄走若虚哥哥,到底要做什么?
顾卓炎看了看湖面翻卷飘飞的水雾,皱了皱眉说道:你还记得莫九那句话么?
顾春一愣,想了想,脱口道:得阴阳,开两仪,破四象,冲八卦,夺乾坤。
顾卓炎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这句话,难为你竟一字不差的记得;传言几百年前,天相异动,天狗食日,天地间一片昏暗,便在这时,从天外飞来一块陨铁,落在昆仑山上,恰巧被一个落魄剑客捡到,剑客识得陨铁于是生炉焚碳,将陨铁投入炉中,欲用此天外神铁锻造一把神剑,然而神铁却不为所动,无论怎样加大火力煅烧都坚硬如初,无法锻打,无奈之下他只好携带神铁走遍大江南北寻访天下铸剑大师,然而并无任何结果,正当他灰心绝望之时,在一天夜里偶然看到闪电劈开树木熊熊燃烧的场景,心想陨铁来自天外,当用天火才能烧开,异想天开的他想到就做,爬到昆仑山顶,竖起高木,将陨铁悬挂在上,日等月等,终于让他等来一场****,那夜漫天惊雷,银蛇乱舞,数道闪电击中陨铁,他激动不已,然而等风雨过后,陨铁依旧完好如初,他跪倒在地,哭天抢地,心中极为不甘,狂风呼啸,似乎在嘲笑他想以凡人之力做天神之事,原本落魄潦倒的他更是因此一蹶不振,大病一场,经常做梦说胡话,身边的人都以为他疯了,都远远的离开他。
顾春原本听的津津有味,听到这里忽然想起张若虚如今也是一个人,心中酸痛,眼圈不觉红了。
又听顾卓炎说道,巧的是这位落魄剑客在一次梦中梦见熊熊燃烧的大火,跳跃的火苗中一把剑若隐若现,他抬头看去,这火不是寻常火焰,而是地火熔岩,正从一座山口喷涌而出,烟尘铺天盖地,如世界末日,熔岩所过,鬼哭狼嚎,生灵涂炭,忽然一大团熔岩向他激射而来,他猛然惊醒,想起梦中场景,断定天火不行,地火一定可以,如果再不行,那就是命,可地火在何方,他却无从得知,问了很多人也都说不知道,于是他四处借阅典籍,天可怜见,他终于找到地火踪迹,远在海外的扶桑,相传那里有一座大山,乃是地狱之门,地火常年喷涌,落魄剑客似乎看到了希望,变卖家当田地,带着陨铁远赴海外。他这一去,二十年不见音讯,很有的人都他死在了海怪口中,有的说他死在了大海风浪之中,唏嘘不已。
顾春插口道:我相信他不会死,一定会回来的。
顾卓炎笑笑,继续说道:正当人们逐渐忘记他名字的时候,他回来了,手握寒光四射的宝剑,乘着巨大车船,载着无数财宝,和一个美艳动人的妻子,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萧长空回来后跟以前判若两人,变得豪迈大方,他拿出很多金钱救济穷苦民众,人们感恩戴德,纷纷歌颂他。
这位剑客不在落魄,他铸剑归来,为了证明自己,他在当初捡到陨铁的地方创建了一个了不起的门派,昆仑派!
啊,顾春失声道:那人就是昆仑派的开山祖师,萧长空。
顾卓炎道:萧长空早年落魄不得志,空有一身本领,得到陨铁后更是历经磨难,凭着一颗坚定的心才有了一番大作为。只是后来太过执着于名利,为了让曾经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对他另眼相看,不惜挥剑中原,带领昆仑派杀遍大江南北,劫掠无数,手中陨铁神剑沾染人血,使得他心智逐渐扭曲,变得嗜血嗜杀,直到战无可战,杀无可杀,有一天醉酒后的他精神错乱,一剑杀了怪胎六月的妻子,他醒来后痛不欲生,可一切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他痛恨自己。为了不在妄造杀戮,他决心退回昆仑,封剑归隐,如此,中原武林才得喘息,
回到昆仑以后,他便传位于大弟子,在深山中,醉心研习《易经》,佛学,从此消声匿迹。风云变幻,沧海桑田,直到三百年后,昆仑后人整理古物时发现萧长空的遗迹,那是昆仑山脉中最为险峻隐秘的一座高山,萧长空墓穴便在其中,为了找到萧长空的陨铁神剑,后人们掘开坟墓,却一无所获,只有一句莫名其妙的刻字:得阴阳,开两仪,破四象,冲八卦,夺乾坤。
之后这句话便如长了脚一样,传遍天涯海角,无数英雄豪杰为之想破脑袋,最后被一位易学高人破解,在山腹中发现了一个阵法,众人推侧,萧长空杀戮太多,晚年生活在忏悔之中,而手中的剑,却无法销毁,于是想到一个办法,建了一个基本不可能解开的阵法,乾坤无极阵,将一生所得财宝神剑藏匿其中,这么多年来,不知多少人入阵之后一去不回。
此阵破解的唯一关键便是那阴阳圣童,但是数百年来,阴阳圣童都不曾出现。
顾春恍然大悟,颤声道:若虚哥哥就是阴阳圣童之躯,无怪莫九这老怪物要抓他,爹爹,莫老怪的丹丸我已经服下,以你的武功,现在追上去,没有后顾之忧,救下若旭哥哥不是轻而易举吗?
顾卓炎淡淡道:哪有那么容易,莫九行事极为缜密,断不会给我们可乘之机。
顾春急道:你就这样不管不顾若虚哥哥了吗?
顾卓炎若有所思道,乾坤无极阵威力极大,以现在的张若虚绝是对不可能承受得了的,若莫九贸然用他破阵,不但无法破解乾坤无极阵,反而会令之丧命,莫九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莫九不但不会对张若虚怎样,反而会费心费力的教他武功,直到他拥有可以承受,乾坤无极阵巨大压力的能力,对于张若虚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顾春喜道:真是这样吗,爹爹可不许骗我。
顾卓炎笑道:傻丫头,爹爹何时骗过你,只是阴阳圣童现世,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之大打出手,江湖从此不再平静,春儿,跟着爹爹回明月山庄,如今你得固元凝玉丹之助,顾虑一去,可放心修炼《九华天音》,江湖风波起,没有过人的本事,便难以立足,爹爹也要闭关修炼了,五年后有一番好斗。
顾春应声道:一切听爹爹安排!
下了一整日的绵绵细雨,已经渐渐停歇,张若虚全身又湿又冷,双手抱膝,紧靠在狭小的船舱里,偶尔吹来的冷风,让他禁不住颤抖,湖面上云蒸霞蔚,四周一片寂静,两丈之外不辩人畜,却不知到了何处。
莫九虽然内力深厚,但连续驱船摇橹,也觉得手臂发麻,此时湖面上烟大雾浓,也不急着赶路,索性让小船在湖面上自由漂浮。莫九矮身进得船舱,见张若虚萎靡不振,讥笑道:臭小鬼,我当你有多大能耐,这一点微风细雨都经不住,原来也只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而已。张若虚一路上骂骂咧咧,尽挑难听的讲,极尽挖苦之能是,可莫九为了提防顾卓炎追来,只是埋头划桨,借着水雾在洞庭湖上忽东忽西,故布疑阵,对他爱答不理。张若虚骂了一阵,口干舌燥,意兴萧索,甚觉无聊,莫九此番闲了下来,出言挑衅,顿时来了兴致,岂肯示弱?小嘴一撇,哼了一声,故意拖长语气道:臭酒鬼,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为,却被顾卓炎随手一招吓得屁滚尿流,在这鸟湖中东躲西藏,原来也只是出阴招当小人的功夫了得而已。
莫九冷笑一声道:臭小鬼你懂个屁,顾卓炎十年前便已难逢敌手,如今功力更上一层楼,这样的人天下又有几个?想要和他硬拼,那是无知莽夫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只能智取,管他阴招明招,胜了就是好招,如今你不也拽在我手里么?
张若虚不屑道: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哪来那么多理由,那么多借口,能把技不如人说的那么清新脱俗,你的脸皮可比岳阳楼的城墙还要厚,拿去守城比什么铜墙铁壁都管用,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把金兵迫退,将来肯定名留青史,岂不美哉。
莫九脸色数变,冷声道:臭小鬼,我问你,岳阳楼上你为何挺身而出,心甘情愿作为交换,活着不好么,非要强出头。
张若虚乜斜着眼,道:你懂什么,爹爹在世的时候,常教导我做人要讲义气,不能光为自己而活,又何况我这条命是师姐救的,为她换取丹药没有什么不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缩头乌龟。
莫九瞧他小脸稚嫩,却学着大人说话的口吻,不觉哑然失笑道:臭小鬼,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义气,在我看来,也就一股傻里傻气罢了。
张若虚两眼一翻,没好气道,小爷我就算傻里傻气,也比你这臭酒鬼满身酒气强,说着伸手在鼻息间扇了几下,一脸嫌恶之色。
莫九脸色一沉,冷冷道:臭小鬼,你这牙尖嘴利的,人小胆子不小,这里四下无人,就不怕我把你撕了扔湖里喂鱼吗?
张若虚看着静悄悄的湖面,碧蓝幽深,心中有些发毛,但随即想到臭酒鬼费尽心思将自己捉来,肯定对他有大用,谅他也不敢对自己怎样。于是有恃无恐道:来啊,我还怕你不成,被你这臭酒鬼熏得一身浊气,小爷我正想到水里清洗清洗。
莫九脸色阵青阵白,拽过张若虚,翻转过来按在膝盖上,双手左起右落,只听噼啪作响,虽然未用上内力,但也打得张若虚屁股火辣辣的生疼,口中杀猪似的叫喊。
莫九打过一阵,怒气稍消,心想,这臭小鬼伶牙俐齿,着实可恶,得想个法儿让他闭嘴,转着眼珠满船舱寻找半天,发现角落里有几张渔网,心中一喜,顺手扯过,拧成麻绳。
张若虚见他面色不善,便猜到他想干什么,眼见莫九伸手捆来,麻绳又脏又臭,老远就能闻到,嘴里发苦,急道:慢着!
莫九一脸阴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只怪你这臭小鬼太讨人嫌。
张若虚讥讽道:你武功不如人也就算了,没想到道你脑子也不灵光,你这样把我嘴巴勒住,你一回头我又自己解开,你必然又要把我手给绑住,那样多麻烦。
莫九冷冷到:不劳你操心,我会一起绑了,不废二次手脚。
张若虚笑道:我觉得不妥。
莫九啐道:你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我宰割的命,不要你觉得妥不妥,要我觉得妥不妥。少废话,乖乖别动,少吃些苦,说着将他双手反剪,麻绳缠绕几圈,牢牢捆住。
张若虚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好啊,那你就绑吧,等上得岸上,叫官府官兵看见,准得把你当做人贩子抓起来,正好把我救出去。
莫九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虽然自己不怕劳什子官兵,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中迟疑,手上动作也缓了下来,张若虚见他动摇,面有得色。
莫九扭头瞧见他得意模样,心中不悦,冷笑道:等上了岸,老子解了绳子点你哑穴就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老子就是让你你吃吃苦头,说着将张若虚嘴巴捏开,麻绳紧紧勒入其中,为了防止挣脱,在他脑后打了个死结,狠狠扔在角落,震得小船摇摇晃晃。
张若虚疼的龇牙咧嘴,满地乱滚,泪来在眼眶中打转,但他性子倔强,硬生生把眼泪撤回去,心中恨道:绝不能在坏人面前表现得软弱,尝试着针扎了数下,并未挣脱,只好作罢。折腾一日,米水未进,张若虚饥寒交迫,身心俱疲,耳畔又传来船桨滔水声,小船劈波斩浪,快速向前滑去,冷风灌进船舱,张若虚倦缩成一团,困意上涌,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并不舒适,船舱内阴冷潮湿,岸边丛林中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吼叫声,就这样浑浑噩噩,挨到第二天,张若虚饥饿难耐,口角被绳子勒的又痛又痒,口水流了一地,喉中赫赫作响,忽然船舱帘布被人掀开,温暖的阳光射了进来,莫九低头钻入,解开他身上麻绳,冷笑一声,扔下一物,自顾出去了,张若虚打开一看,却是一只热气腾腾的叫花鸡,喜出望外,低吼一声,低头一顿猛啃,
须臾间吃的精光,恨不得连骨头都吞下去。
吃过东西,稍作歇息,渐渐恢复气力,张若虚钻出船舱,外面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感觉浑身一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忽见莫九在船尾盘膝而坐,双眼闭合,隐约听见鼾声。心中一动,老酒鬼也有困倦打盹儿的时候,我当他是铁人,不知疲倦,看来也不过如此,他移目四顾,发现小船正停在一处狭窄的湖面上,晨风吹来,悠悠晃晃,离小船不远处有个码头,码头上停靠着十艘小船,和一条大船,大船上众人正往小船上卸载木头,不多时十艘船便装满木头,朝着这边驶来,小船虽然满载货物,速度却极快,想是船底装了机括,靠着机关转动驱使,远超人力,货船转瞬便到了近前,与脚下小船擦肩而过,张若虚瞅准实机,奋力一跃,稳稳落在一艘货船上,脚下不停,再一跃,又落到另外一艘货船,莫九听得异动,猛然睁开双眼,冷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脚下一点,飞身而起,如大鹏展翅,直接跃过第一艘小船,半空中右手曲指成抓,戾啸一声,向张若虚当头抓落。张若虚大惊失色,不想这老酒鬼一跃数丈,惊慌之下,一头扎入水中,向最远的那艘货船游去,莫九扑了个空,心中恼怒,见张若虚入水,一脚踢飞脚下一根合抱粗的圆木,朝张若虚怒射而去,张若虚慌乱中回头一撇,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削尖了脑袋往水下钻去,嘭的一声,木头擦着肩头撞入水中,激起漫天水花,在日光下反射着七彩光芒,美轮美奂,这些木头刚从山中砍来,每根不下几百斤,被他随意一脚踢得飞射出去,众船夫哪里见过这种神通,以为白日里遇见煞神,忙呼喝着驾船远远逃去,张若虚水性极佳,入水后展开四肢,手足并用,身若游鱼,从水底悄然向岸边快速游去,莫九跳到水中漂浮着的木头上向水中四处查看,却不见张若虚身影,懊恼不已,暗骂这臭小鬼奸猾,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在他身上种下自己的天元神命蛊,当下忙宁神感应,虽不能准确定位张若虚身处方位,至少能感知彼此距离,发现张若虚正快速远离自己,举目望去,湖面上快速移动的唯有这些载木货船,莫九猜想张若虚必然藏身某一艘货船上,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纵身跃到近旁一艘货船上,出脚如风,十来很木头被他一根不剩的踢飞出去,近旁货船尽阶遭殃,被飞来横木撞的支离破碎,木头纷纷滚落湖中,莫九如法炮制,又跃到稍远的货船上,船上之人见他飞来,吓得大喊大叫,弃船向岸边游去,不多时,湖面上七零八落的尽是合抱圆木和货船的残骸,张若虚借着莫九大发淫威之时,悄然上岸,不敢停留,发足狂奔,身后湖面上远远的传来莫九愤怒咆哮,他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跑的越快越好。
莫九摧毁所有载木货船,依然不见张若虚身影,天元神命蛊的感应呈衰弱迹象,心知张若虚已经上岸,正离他远去,一念至此,气灌涌泉,展开轻功,踏着脚下木头,向湖岸掠去,将至岸边,忽觉一股凌冽杀气,水下黑影一闪,破浪冲出一人,一掌向他拍来,莫九身在半空,猝不及防,这掌来的凶猛异常,无他可想,只得硬接,右手一拳击出,撞上来掌,拳掌相交,莫九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形倒飞数丈之外,气血一阵翻涌。胸中烦恶,忙意守丹田,双脚踏在浮木上,泄去来力。
黑衣人闷哼一声跃到岸上,退了数步,脸上一片红潮,见莫九匆忙间硬接自己蓄力已久的一掌犹能从容应对,颇感意外,咦了一声。
莫九定睛看去,暗上负手而立一黑衣老者,须发皆白,皱纹密布的脸上一双老眼灿灿生辉,莫九虽然贵为现任昆仑掌门,但是为了寻找阴阳圣童,常年混迹江南武林,可以说对江南豪杰如数家珍,看着眼前之人,回想适才突袭自己的那一掌,绝非凡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心中焦急,担心张若虚生出什么变故,不意多生事端,拱手道:老先生,莫某与你素不相识,为何突施暗算,拦住我去路?
老者冷哼一声道,确实素不相识,你本事不弱,却为何仗着高强武功,肆意破坏我载木货船,今日不给个交代,任你武功多高,恐怕也难以善了,说着运气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不多时,岸边密林中冲出一两百个黑衣人,手持刀剑,黑压压一片站满了码头,个个彪悍魁梧,脖子上青筋暴起,一看都是练家子,
莫九不想竟半路蹦出这么个难缠的主儿,一路杀过去不难,但颇为费时,也不想枉造杀戮,回头看着湖水中密密麻麻的木头和货船残骸,头大如牛,自知解释也无济于事,况且也没法解释,总不能告诉这些人自己在寻找阴阳圣童吧,但也不能硬来,对面之人身份不清不楚,不可盲目树敌,思前想后,只得说出自己身份试试。
一揖道:在下莫九,添为昆仑掌门,适才实属无心之过,但莫某也不是蛮横不讲理之辈,阁下所有损失,昆仑山一概负责。
忽见人群中走出一个白面文士,高叫道:你说的话无凭无据,我们怎么能相信你;
黑衣老者也点头道,不错,口说无凭,不是我们不信你,但兹事体大,我得给众兄弟一个交代,莫九无奈,冷哼一声,解下腰间玉佩,随手抛向老者,说道,这是每一代昆仑掌门独一无二的昆仑玄玉,上刻莫某名号,老者接过玉佩对着阳光看了看,的确看到两个隶书小字,正是莫九无疑。
确认过身份,忙拱手道,原来真是莫掌门,失礼失礼,在下洞庭黑鲨帮帮主,鲨通天,本帮从未与贵派交恶,但我洞庭黑鲨帮有恩必报,有债必尝,莫掌门毁船在先,这也上有目共睹的事实。
耽搁越久,莫九心中越发焦躁,不耐道:话不多说,鲨帮主,玉佩你们留着,来日持玉佩到昆仑,莫某见到玉佩,必然兑现承诺,赔偿一切由莫某造成的损失,我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还请让出道来。
鲨通天哈哈笑道:莫掌门真是爽快之人,那就一言为定;将玉佩收入怀中,一挥手,众黑衣人闪开两边,莫九脚下数点,带起一阵旋风,在黑鲨帮众一片阵惊呼声中,人已在十丈之外密林中,林中投下斑驳树影,忽明忽暗,一如他现在心情,心中暗想: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张若虚这臭小鬼狡猾难缠,不可再大意,如今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需得尽早带回昆仑,以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