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电闪雷鸣,大雨磅礴,雨声一直淅淅沥沥的下到清晨才停下来,孙府许多人怀揣心事,难以入眠,桃悠却不知是昨天累着了还是雨天容易好眠,一宿无梦,睡的格外香甜。
洗漱完推开屋门出来,入目四周都是被雨水洗刷过的郁郁青青的翠绿,中间偶尔点缀一点经受风雨摧残而不倒的艳色花朵,煞是喜人。
深吸一口气,雨后清新的空气带着点点芳草的清香扑鼻而来,只觉得好像把胸腔内的浊气都驱赶的一干二净,通体舒畅,抬头看看半含半露还没有完全升起的朝阳,桃悠就拉开架势练起了基本体术。
在一旁看着的春杏早已没有第一次看到时的惊奇,想起当时她问小姐这是干什么?小姐只说是动一动锻炼下身体,想到小姐最近体力见涨,不似之前几步一歇时的样子,春杏心想看来还真有用。
“噗哧”,这已经是给孙老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春杏第十次发笑了,桃悠好笑又无奈的看了春杏一眼。
“噗哧”,她们终于回到了梨花院,而这是春杏第十七次笑了,桃悠终于忍无可忍,“你这丫头,回来都笑了一路了,有这么好笑吗?”
“当然好笑了,您又不是没看着孙大太太临出门时候的那张脸,由白转成红,由红转成青,后来竟然变成黑的了,像打翻了五色盘似的,都能开染坊了,”春杏想起当时孙大太太的样子,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尤其是在孙老夫人说完那句‘唉,大太太真不愧出身名门,说话行事都是一副大家闺秀做派,你们可要好好跟大太太学学’,哈哈哈,笑死人了,那孙大太太一进屋就对小姐你冷嘲热讽,挑尖找茬,哪里能看的出名门闺秀的气度,简直就像泼妇,孙老太太指桑骂槐的本事太高了,”春杏想起孙大太太最后气的嘴都歪了,笑的弯下了腰。
看到春杏这个样子,桃悠忍不住翻个白眼,不过还是开口提醒道:“以后她说她的好了,你就当看猴子表演好了,今天要不是我偷偷偷偷扭了你几下,你就当场笑出声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知道孙大太太不能把我怎么样,要揪住你一个小丫鬟的错处不放打你一顿还是很容易的。”
春杏刚刚平息下去的笑声又再度爆发了,“小姐,就像你说的那个什么,哦,对,你太有才了,原来小姐一直是把她当耍猴的看了,我说小姐怎么一直保持微笑,淡然以待呢,哈哈哈哈。”
就在主仆两人笑闹的时候,有小丫鬟来禀如夫人来访。
“文小姐,我今天来是感谢您救了玉峰的命,这里有几味药材,一些血燕,还请您笑纳,不要嫌弃礼薄,”一进屋如夫人就面带感激,语气激动的对桃悠道。
“如夫人,您太客气了,您是桃悠的长辈,玉峰和玉平是桃悠的表兄弟,这都是桃悠应该做的,可当不得您这样,”桃悠面含微笑的谦虚道。
两人客套了半天,待得小丫鬟上完茶水糕点退了下去,桃悠打发春杏去门口守着。
“小主子,奴婢终于见着您了,这一定是主子在天垂怜奴婢,奴婢昨天还误会了是小主子您下毒害的峰儿,奴婢罪该万死啊,请小主子惩罚奴婢吧,”待得屋中只剩下如夫人和桃悠两人时,如夫人突然跪地哀哀恸哭起来。
桃悠看她泪水涟涟,脸上满是激动懊悔之色,身体也是微微颤抖,真情流露不似作伪,连忙起身快走几步将她扶起,“你这是做什么,当时情况危急,玉峰哥哥和玉平又确实是在我这吃完饭后才中的毒,难怪你会胡思乱想,我又怎么会怪你,快起来,我们坐下说说话。”
桃悠待如夫人的情绪平稳下来,才转入正题,“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如夫人仔细端详着桃悠的脸庞,觉得与自己主子越看越像,世上很难有两个这么相似的人,想起自己主子已经香消玉殒,眼角不觉蓄满了泪水,“奴婢见小主子第一眼当时就惊呆了,觉得您与主子最少有七八分相似,但还不敢完全确定,后来看了老夫人对您的态度,才敢确认的,但奴婢一直觉得心里有愧,不敢跟小主子相见。”
“哦?这又是为何?你昨天也说若是有什么怨恨就找你报仇,不要牵连玉峰哥哥,难道这里有什么说法?”桃悠知道离那段辛密近了,忍不住问道。
如夫人用手帕擦了擦脸上滚落的泪水,叹了口气才娓娓道来,“当年主子还是尚书府未出阁的小姐时,奴婢是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而孙府现在的老夫人是主子的乳娘,绍兴则是尚书府的一个二等事。”
如夫人用一种温婉的语调将当时的情景在桃悠面前慢慢还原,“尚书大人,也就是小姐您的外祖父一系当时在朝堂上压过了敌对派系,要派一个绝对心腹之人出任京兆府尹,要知道京兆府尹掌握京畿治安,手握兵权,十分重要,而孙家人世代在尚书府为奴,绍兴又颇有才干,所以才得了尚书大人的青睐,被委以重任,但是为官就脱了奴籍,不再受制于人,尚书大人有些不太放心,恰好孙老夫人向尚书大人为绍兴求娶我,尚书大人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实则是派我看住绍兴。。。”
如夫人回忆着过去的美好时光,嘴角也隐隐有了幸福的笑意,“我是尚书府的家生子,与绍兴自幼相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虽然有些舍不得主子,但是想到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相守白头,恩爱有佳,夫君能够为官一方,施展抱负,自己以后的儿孙都将脱了奴籍,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泡在蜜罐里,时间的好事都被我遇到了。。。”
“但没想到情况直转急下,主子进宫就杳无音信,尚书府也闭门谢客,而绍兴出任京兆府尹不久就把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降为了如夫人,要迎娶张家旁系嫡女,也就是现在的大太太进门,当时我想去尚书府,却被老夫人幽禁在家,我想一死了之,却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我自己死到没什么,但是我舍不得我的孩子跟我一起。。。。。”如夫人说道最后已是泪流满面,藏在心中几十年的隐秘,几十年的伤痛,今天说了出来心中反而轻松了一些。
桃悠听完这些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已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娘当年为什么在宫中没有信息?我外祖父家又是为何闭门谢客?”
“这个奴婢不知道,后来我几次旁敲侧击的问了绍兴几次,每次我问他都对我发脾气,说是这是皇家隐秘,他也不知道,”如夫人忍了又忍,嘴角动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求道,“小主子,我虽然怨恨绍兴当年始乱终弃,但他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若是他不娶孙大太太,别说当不了京兆府尹,就是全家的性命保得住还说不准,后来他也想过回去投靠尚书大人,只是已经身不由己了,若是将来孙府落了难,还请小主子帮忙保住几分香火,奴婢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小主子。”
桃悠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对于如夫人说的话桃悠倒是毫不怀疑,背叛了第一次就可能背叛第二次,即使孙大老爷转头投奔尚书府,外祖父也不可能再信任他,而张家也可能赶尽杀绝,两边都讨不了好,所以只能保持现状。
桃悠想起孙玉峰太学名额的由来和那天晚上听到鹂儿她们的对话,开口问道:“你跟邓萧凌邓大人有什么渊源吗?”
听到这话,如夫人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当年邓大人进京赶考,没想到老家发了大水,邓大人的母亲死里逃生,一路行乞到京城寻邓大人,奴婢出来买东西时看到已经病的奄奄一息的邓大人老母亲,心下可怜她,就送医问药又给了她些吃饭钱,后来邓大人和母亲相遇得知事情经过,寻到尚书府感谢奴婢。”
如夫人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后来邓大人想要求,求娶奴婢,当时奴婢虽然未曾婚嫁,但也与绍兴有婚约在身了,邓大人伤心离去,奴婢原以为他再也不会见奴婢,谁想在我被降为平妻的时候,他来孙府大闹了一场,这些年也对奴婢颇为照顾。”
听了如夫人的话,桃悠也是心有戚戚然,暗叹造化弄人,与如夫人畅谈了一个上午,待得如夫人走后,桃悠心中想起谈话的内容,心中仍久久不能平静,当时自己的娘亲和尚书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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