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我和老程带着的手环突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这……是警报?我和老程面面相觑。
先前伊利斯可是说过,如果感知到暴力拆解,警报就会响起。但我们根本没有做任何事情,难不成是设备坏了?而且,那家伙还特意说了一句,一旦拆开的话,就会爆炸。
“怎么回事?”若汐不明就里,疑惑不解地看着我们俩冷汗直冒,不断摆弄着带在手上的手环。
“诶,你们俩戴的是同一款式的运动手环?”
我哭笑不得,搞不好就要在这里被炸掉一只手了,哪里还有心情回答她的问题。
金属手环的蜂鸣声越来越急促,不知是什么缘故。
“该死……要不……联系布莱克吧。”虽然我和老程的手机在之前都被收走没还回来,倒是可以用若汐的电话打给布莱克。但若汐掏出电话后竟然发现,手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试了几次,都打不出任何电话。抬头一望,附近连个小商店都没有,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借电话的。海叔刚才把我们放下在路口之后,就停车去了,此时也不见踪影。
这可如何是好?听着那每隔一分钟就加快一点节奏的蜂鸣声,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牺牲自己一只手逃命了。
这时,我注意到街角出现一个人影,是尚同会馆里的那位老人。此时,他拄着拐杖,手中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我们跟前。
“不要乱动。”他咳嗽了一声,然后伸出犹如枯枝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在那个金属手环上摸了一下。不知道他使了什么神通,那个金属手环竟然一下子就解开了。老者又颤颤巍巍地走到了老程身边如法炮制,将老程手上的金属手环也弄了下来。
若汐惊讶得合不拢嘴,看着老人把两个手环放进了那个黑色手提箱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是两颗微型炸弹,很危险。”老人言简意赅。
“现在,你们三个,跟我来。”老人仍然没有多加解释,咳嗽了一声,就提起手提箱,转身往回走。
“你是什么人?”老程摆开准备干一场的架势。
“上车再说。”老人说话的语气不知为何感觉很熟悉。
我还想发问,就看见海叔开着车又兜了回来,车停定后,老人默不作声地坐上了副驾驶的位子,抱着那个黑色手提箱,里面装了两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金属手环。
“上车吧。”海叔招呼我们说。眼下看来,我们似乎别无选择。三个人坐上车后,海叔便迅速踩油门,把车开入了小巷。
“海叔,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老程此时都心存警惕。难道说那些之前追杀我们的人动作如此迅速,已经追到了这个岛上来了?没想到随便在路上找一个人,都中了圈套。看来布莱克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岛上的确危机四伏。
“一会再说。”此时海叔敛神凝志,操纵着车辆在小巷中穿梭,七拐八弯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尚同会馆,只不过这一次是一个可供车辆通行的侧门,已经自动打开。海叔并未放慢车速,径自开了进去。在车库里停定车辆之后。
饶了一圈回到尚同会馆,我终于明白了先前的异样感从何而来。这一间华人会馆,同样与墨家文化有关。“尚同”一词,本就是墨家的核心思想之一。
那位老人下车之后,把那个黑色手提箱递给了海叔,接着依然默不作声地带着我们穿堂过室,直接走到了后边庭院西侧的一间房。
“陈兄,我去处理下这个箱子。”站在门口时,海叔对那老人说,而后便拎着箱子转身离开。老人点点头,特意望了我们三个一眼,便推门进去。
海叔称呼这老人为陈兄?
进到屋子里之后,那老人背对着我们,面壁而立,而后一下秒钟,令人骇异的事情发生了。他像是蜕皮一般,仔细地扯下了脸上一层极薄的假面。而后又把手上的皱纹像手套般脱了下来。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老人家是谁,见到他,我不由得悲喜交集。
那个老人,竟然是我大伯陈明志。
“大伯,您没事了?”两个月没见,此时大伯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已经解决了之前的麻烦事。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布莱克是否有暗中运作。两个月不见,他憔悴了许多,不知是否易容伪装的缘故,看起来比之前也苍老了不少。一想到大伯此时还为了救我千里迢迢赶来印尼,我不由得心头一热。
“没事了。不用担心。你大伯我还扛得住。”大伯轻描淡写地说。
“那天……”我刚想开口,就见大伯撇了若汐一眼。
我猜测大伯私下里是不是有所顾虑,毕竟若汐虽然是白老先生的孙女,此时受雇于布莱克,立场到底和我们不同。老程看着若汐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好这时海叔也已将黑色手提箱处置停当,返回房间里。
“多谢冯会长出手相助,我代侄儿他们两个晚辈先在此谢过了,改日必当报答。”大伯拱手向海叔致谢,一边正色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海叔连忙回礼。从大伯口中我们才知道,原来其貌不扬的海叔,竟然便是尚同会馆的会长冯长海。
此番为了营救我们,大伯发动了不少东南亚的关系。布莱克的船靠岸时,大伯就已经得知,并且拜托了岛上的朋友留心我们的行踪。在我们找到海叔后,海叔便设法又不动声色地将我们带到了这里。这一天看起来似乎是我们按着自己的想法在自由活动,没曾想却也暗中契合了大伯他们的计策。
“陈伯伯,您刚才使的是什么招数,不会是特异功能吧,怎么连美国海豹部队的设备到您手里都变废铁了。”老程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发问。
大伯咳嗽了两声,摆了摆手表示这事不值一提。倒是一旁的海叔忍不住道破了天机,原来我们方才见到那个被当地人奉为神物的黑色石象,实际上乃是陨铁,带有天然磁场。当我们站在那块陨铁下时,强烈的磁场干扰了金属手环的定位信号,因此才会响起警报。不过话虽如此,在那之后,大伯竟然能徒手解开那个金属手环,肯定没海叔说的那么简单。
“若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我想请你先给布莱克教授带句话过去。我陈明志稍晚一点会带着玄羽和北川两个晚辈一道登门拜访,感谢他在这段时间出手相助。他提出的条件,我答应了。我和两个侄儿先在这叙叙旧。”
大伯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若汐自然也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只是不知大伯和布莱克达成了什么协议。
若汐把那张写着汇合地址的纸条递给海叔,海叔点了点头,对我们说这是岛上的一个私人度假村。不知道布莱克去那里意欲何为,以他的性格,总不会是去那里度假。
“这里暂时安全,你们慢慢聊。” 海叔便带着若汐先行离开了,剩下大伯和我们两个,在那天日落前,把各自在这两个月来的一些情况都细细说了一遍。
大伯没有料到,自己一直视为兄弟的铁军竟然是潜伏很久的卧底。那天我们中了埋伏,对方下了狠手,先是收买了黑帮,找了职业杀手来杀我。还好向蛮子拍马赶到,未曾想对方又故布疑阵,栽赃大伯制毒贩毒,动用了大批警力围捕。大伯一时间寡不敌众,被抓到了牢里。而向蛮子那天通过密道隐入山中后并没有跟随我们,而是躲在了密道中,再设法脱身。
“我在布莱克的船上也见到了向蛮子,现在他成了布莱克这个项目团队的成员……”我突然想到,便对大伯说。大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我听布莱克说,那次追杀我们的人,是某个香港黑帮的人,名叫乔克。”
大伯点了点头:“乔克曾经是雇佣兵,职业杀手,如今隶属于香港的一个叫十三幺的社团。”
“那背后的势力又是谁呢?那些布莱克口中高高在上的家伙到底是谁?还有那个404行动又是什么?”我一口气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那些人,你很快就会有机会遇到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至于404行动,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了,那时我还在部队当兵,那次行动,我和向蛮子都是行动组成员。详细的事,等这一次安全脱险之后,我再和你说。”难得大伯给了我一个口头承诺。
“你呢,小程,那些人没为难你吧?”大伯转身又问老程。
“没事啊,放心。就是被关在岛上的时候试过逃跑,被那个伊利斯打得很惨。”老程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已经跟你家人交待过了大致情况。一旦安全之后,你必须先回去和家里人道歉。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可不能任性。”大伯又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
“知道了……”老程不情愿地应道。
“对了,大伯,刚才你说答应了布莱克提出的条件?那是什么条件?”我又问。
大伯略一沉吟,而后才开口说出了那个条件:“我加入这一次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