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许桐和叶明达在挑选蔬菜瓜果,然后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回头,哦,是科零的爸爸。
“哎,叶汝承?”科爸爸先认出了那个女孩,然后告诉科妈妈,儿子同学。
推着购物车的爸爸也回过神,嗯,这么巧。
“我们家孩子和你家女儿一个班,上次家长会匆忙,没来得及打招呼。”科爸爸解释道,叶爸爸也想到,自己是抽空去开的家长会,原本打过电话了,和陈安私下联系,毕竟欢欢的病情对学业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又到了分科的这个关键时候,所以肯定是需要额外和老师交流的。只是突然在上班前,觉得还是应该去一趟家长会的,毕竟孩子的第一次家长会,还是需要一种出席的仪式感。
科零听见电话里说,来吃饭,自然是狐疑的,不是说他们买回来在家吃饭的吗?怎么就变成了,去饭店呢。于是,科零自然也就在饭桌上看见了叶汝承。
饭桌上,中规中矩,然后,科妈妈看着叶汝承喝着露露,然后就说,生女孩就是乖巧,我家儿子,这大冷天的就要可乐喝呢。
“妈,那你给我买了吗?”科零想,得,唠叨又犯了。
“科零,想喝什么就点吧。我家女儿小时候也老喝这种饮料的。”叶妈妈记得,自家欢欢以前也是特别喜欢冷饮,只是变成大姑娘之后,就不怎么喝了。
两家大人就这样见了面,分开的时候,叶妈妈说,“科爸爸科妈妈,你们住哪里啊?”
“附属医院家属楼。”
“那我们顺路,一起吧。”许桐换工作需要提供毕业证和各种考级证,所以,要回趟原来的家,找文件。她打发叶明达将科零一家送回去,自己打车去了原来的家。
“爸,我也想去。”坐上副驾,叶汝承补了一句。
“欢欢,听话,妈妈取完文件,就回来了。”
“这叶汝承妈妈是去哪儿了啊?我们可以打车回去的,还让您送,太麻烦了。”本来超市离的比较近,科零爸爸就没有开车,不料碰见了孩子同学,强推不过就聚在一起吃了个饭。
叶叔叔边开车边对科妈妈解释说,“不用的,我也要送孩子的,正好我们顺路。”末了,补充说,“孩子妈妈去市一中那边取个文件,这不外面下雪了,我家孩子前面住院刚好了一些,就先送回家去。”
科妈妈自然也是看见了副驾上那个女孩抱着的药盒之众,所以说,“还是太麻烦了。”只是科爸爸接到电话,急诊手术,自然直接送到了医院。由于买了食材的缘故,所以叶明达还是坚持把人送到了隔壁的家属楼楼下。
而那边,叶子欢闹着说,爸,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本就不愿意去超市,从医院出来,硬被拉去逛,结果,碰见科零的爸爸妈妈还吃了一顿饭。
“啊呀,你同学哎。而且你之前胳膊上的伤口,还是人家爸爸缝的,不要感谢一下。而且,妈妈工作换了之后,不就和科爸爸是同事了?”叶爸爸知道的,孩子有些不习惯和同学家长一起吃饭。
然后叶明达转换方向,不是想回家吗?那我们就回原来的家,一起看看。他还记得,自己女儿大清早跑去原来的小区溜达的。
叶汝承,下雪了,你知道吗?我们回来了,终于我们三个人都一起回来了。叶汝承的钥匙被妈妈收了起来,所以,自然,觉得这样和爸爸一起开车回家,恍如隔世。久违了的,只是,这都7点了,家里自然是漆黑一片,因为不住人,所以,我们直接就把电和水断了。可我还是觉得,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在原来的家里,也有一种久违的快乐。手机的灯光突然好亮,以前停电点蜡烛玩手影的事情历历在目。回家路上,我抱着药盒坐在副驾上,真的,如果剩下的那个人是健康的叶汝承就好了。
接近年末,等待着期末考,等待着分班,陈安说,同学们要是比较迷茫的话,也不要太给自己压力,这次分班按照考试成绩和自我意愿进行,当然,如果有人要是后悔或者不习惯,寒假再联系我,我们不急,反正就是先好好考,有关分班的情况,咱们都是有商有量的。附中分班太早,文科老师吐槽理科班分班之后就不拿课当课了,理科老师吐槽说文科分班后,害怕知识一讲就讲深了,没人听。反正,我们都是彼此眼中神奇的存在。文科生看不懂理科生的三羧酸循环,理科生体会不了文科生的挥斥方遒,我们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做了别人眼中的不同者。并非所有的水都会流到同一条河流的,只是选择罢了。
刘梦在十二月份生了一场很重的感冒,但还在班里坚持。她戴上了一次性蓝色口罩,说免得我们遭受病毒的干扰。我记起我上个月住院的时候,因为肺水肿大夫也给我开了很多所谓的感冒药,却不知道如此转增药物是否合适。在QQ上联系她询问她的情况,得知情况好多了,只是嗓子沙哑了。我咨询了老妈送了瓶糖浆给她,毕竟我住院的时候,也是她在一直关心我的。崔杰罕见的再也没有和刘梦抬杠,科零也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看来,冬天真的就这样到来了。我们既没有在课间疯着去打雪仗,却相反,彼此心照不宣的遵守着后门粘贴的“请随手关门”的友情提示。在我住了半个月的院之后,是刘梦唠叨崔杰,说,狗东西,怎么不关门,冻死了。崔杰也不甘示弱,大姐,你离后门比我近好吧。很可爱的人,很可爱的一段时光,我想,我应该会怀念的,去珍惜,去体谅,然后,做的更好。
虽然我们只是孩子,却也明白需要读书然后创造自己的未来,抑或说,明白父母老师的良苦用心。冬至的前一天,也鬼迷心窍的买了一根红色蜡烛,真正世界末日的话,其实,超市老板自己囤货都来不及吧,可市场就是这样,有人买,有人卖。蜡烛异常卖的红火,我有些想念从前停电点蜡烛然后伴手影的日子。一根蜡烛,我上铁小的时候,从五角涨到七角,再涨到一元,然后,突然停电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于是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拿着这根五元钱一根的红烛哭笑不得。想起之前屯盐的时候,家里正好处于断盐的时候,老妈炒菜,最终只好拿水涮了涮盐罐,然后,我们吃了一段时间的酱油炒菜。
妈妈换了工作,就在附院,骨外科,总务护士,从临床退居后勤。我也就间接认识了刘洋,在医院的新年元旦晚会后,三家大人聚在了一起,九个人,三个孩子,三个大夫,一个护士。大人们聊着工作,小孩们聊着考试。许桐建议我多和同龄人交流交流,反正是同事的孩子,知根知底的,年龄又差不多,怎么可能就没有共同语言呢?我苦笑,是想让我认识一个大龄的青梅竹马吗?本是在演出结束之后就想回家的,却不料,出来碰上了科零一家。然后,变成了三家人的晚餐。
妈妈换了工作之后,我也没有去科室找过她。出门带好钥匙,装好手机,带好手表,丢三落四是因为以前有人可以提醒,可总不能到了15岁,还乱丢钥匙,跑爸妈工作的地方要钥匙吧。我自然之前是没见过科室主任的,但对于这种介绍的礼仪,还是要配合的。
刘洋今年高二,在一中,学文。科零,和我同班,学理,我,目前还没有头绪。饭桌上他给我们讲述了有关会考的事情。
“会考直接水的要命,你们两个现在赶紧决定学文学理,然后高一的课听一听,就肯定能过。”
“那政治呢?”科零问。
“政治先不考,下学期考,应该也不会太难的。我们数学卷,会考一堆满分的。”
“150?”我当然是吃惊的了。
“没有,100分的。会考,都是100分,有可能50多分就能过了,不用特别担心。”
“嗯嗯。”
然后继续,刘洋和科零聊天,我听着。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交再多的朋友,也抵不过承承在我心里的位置。有些人的存在,是生命的一部分,她走了,就是心底的一个窟窿,旁人是不会懂得。只是,再认识的人,不该承担我心底的空缺。还有,我不要哥哥,也不要姐姐。有承承,就是最好的童年,她走了,我就慢慢向儿时的约定行进。至于同事的孩子,有话聊自然可以成为朋友,聊不来,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也算是点头之交吧。
那一年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临摹下自己的手印和脚印,回想以前,每年都会和一个人这样做的,摸摸心口的位置,看着窗外,思想:爸爸妈妈已经睡了哦,我也要睡觉啦,还有,今晚是三颗星星,还有,承承,不要迷路,要记得家的方向。深夜梦中,我家房顶,有四颗星星,闪烁着,一起奔向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