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稚嫩而清亮的声音大声叫道:“狼祖死了算什么,你们可以供奉我来当你们的守护图腾啊!”
众人原本纷纷扰扰,乱成一团,闻言抬头一看,只见一兽眼青睛,半大不大的白衣丫头站在腹甲上,神情不可一世。
桓孟才顿时一愣,失笑道:“小丫头妳是哪家的女儿,何德何能敢放此狂言?”
燕人们原本都想大骂,但看这小丫头认认真真,双眼威视,确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但要真认一个小丫头做图腾这件事还是让他们哭笑不得,却也安静了下来。
老猎帅压着声音,问太叔京:“太叔少侠,你认为能否……”
“不能,这怎么成!”太叔京立刻拒绝,苦恼地摇了摇头,对雪燎原叫道:“快下来,妳怎么能做燕人的图腾呢?”
雪燎原低头一瞪,怒道:“我怎么不能?我又不吃人!只要他们统统都诚心供奉我,我得了好处,他们有难我肯定会保护他们的!”
燕人们紧张的气氛缓解不少,顿时哈哈大笑,都道:“小丫头,我们诸部的图腾都是各种强大的雪兽,凶猛巨大,妳这个样子要是刻在石头上,那成什么啦?”
太叔京叹道:“妳是冰原的雪兽吗?妳在冰原有同族子孙吗?人家凭什么信妳?”
雪燎原闻言,沉声低吼,瞳孔骤缩,太叔京见她要现原身,急忙慌慌张张跑上前去,燕人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只听他叫道:“我信了我信了!小祖宗,可别在这里现身啊。”
“看我不现原身,好叫你小子知道我的厉害!”
太叔京无奈之下,只得老实叫道:“妳要是留在这冰原,我一个人回南边遇见什么妖道术士,或是其他妖异岂不是必死无疑?我才是最需要妳保护的人啊……”
老猎帅转过身来:“图腾只是一个象征,他们各部信奉了那么多年虚无的怪物为图腾尚且无事,这丫头只要肯做燕国图腾,随你回去神陆也无不可。”
“这小丫头相貌异于常人,这不足为奇,但她究竟是什么来路……?”桓孟才悄悄退在在一旁眼睛微微一眯,目凝灵光,使其瞳术,这瞳术是仙道修士练到能够聚灵凝气,术法从心之后才能施展的一种术法,能够洞彻虚妄伪物,辨别人鬼妖异,他不看还不以为如何,一看之下,登时吓了一跳!
他眼中,见到的是一头白毛巨虎如山耸立,其周身纹理轮转,焰光翻动,是口若城门,巨爪如钩,庞大的灵气如火似雾,消散虚空,全无一丝妖邪凶气,真可谓气焰滔天!
“这……这就是当日这小子肩膀上的那只白猫!!它究竟得了什么机缘,短短时日竟成如此气象,简直不逊于仙门驯养的护山灵兽,这小子是哪门哪派下山历练的子弟不成!?”
他心中越想越疑,越疑越怕,因为寻常游侠和武道偶然间与妖异猛兽志气相投,一拍即合并不罕见,可是这些畜生凶性仍在,妖气未蜕,根本不能化作人形,妖异行事完全无法用人类的道德观念约束,化人必然作乱,只有仙道宗门培育教养的灵兽才能有如此修为,凡人怎么可能养得了灵兽?
桓孟才惊疑不定:“我得罪蛮子蛮王倒不算如何打紧,至多是有负王命,两国两败俱伤的后果,可如果是开罪了宗门仙道,那情势就会完全失控,而且这小子还站在燕国一边,如何得罪的起!?”
他心中害怕,焰鳞狼倒听得奇怪,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小爪子扒拉了一下雪燎原,道:“我怎么好像记得这小子是让我代替那个什么永夜之狼当他们狼祖的?怎么变成妳来做他们的图腾了?”
雪燎原最烦别人与他争抢风头,顿时眼睛一瞪:“有我在这里,你还想当大王!?”
焰鳞狼一时气愤,呜呜两声,敢怒不敢言,雪燎原又想起太叔京说非她陪在身边不可,想来自己留在这冰原当什么图腾守护兽也没多大意思,便小声又道:“好吧……我当个挂名图腾,实际上这狼祖还是由你来做。”
“当真?你可不要欺我!”
焰鳞狼顿时抖擞精神,汪汪大叫,而后口吐人言:“我就是冰原祖狼的后裔!你们的图腾没了不要紧,你们供奉信仰于我,照样可以和祖先的灵魂团聚,子孙后代也可以得到我的庇护!”
桓孟才一惊:“这怎么又来一只,难道它也是这小子养的灵兽!?”
燕人们看见这小黑狗开口说话,号称狼祖后裔,再没有对雪燎原之时那样嬉笑,而是面色凝重的互相询问起来,气氛又再紧张,蓝王在露台上哈哈笑道:“这小丫头是哪里来的?我之前没有见过呀,真是有趣,还想当我们燕国的图腾,你们谁认识她?”
澹台梧和呼延红对看一眼,他们一个只知雪燎原本领奇高,一个虽然知道雪燎原是巨虎化身,但对其实雪燎原没有什么太多了解,所以都不好回答,萧南雪先前一矛乃是虚刺,惊雁长矛亦知其心意,只将桓孟才抛出的法器书简以寒芒刺了个对穿而已,她此时长刀还鞘,拿回长矛,禀道:“她便是太叔京带来的白毛巨虎,是他的同伴。”
蓝王回头问道:“她是白虎?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啊,有见过吗?”
“蓝王见过的,那日大殿在太叔京肩头与蓝王对吼,末将府中闯进扑咬蓝王的小白猫便是。”
“喔?有意思,有意思!”蓝王又目光奇异,兴致勃勃地看向下面,又问:“那只小黑狗也会说话,也要当我燕国图腾的又是什么东西?莫非就是妳从极北祖脉带回府中的狼?”
“是末将与太叔京在极北祖脉汇聚之处寻到的一匹大妖,已有数百年寿数,唤作焰鳞狼。”萧南雪知道太叔京想要伪称焰鳞狼是狼祖之后,顿了顿,还是道:“其自称狼祖后裔乃是伪称,实则……”
“好了,天狼将军不必多言。”蓝王摆手止住萧南雪,微微笑道:“它也是狼,又在我燕国祖脉栖息,那就是狼祖后裔不假,只是它如此小的个头要怎么令人信服敬畏呢?”
燕人们也有此疑问,纷纷出声质疑,都叫道:“你还没老子巴掌大,当我们图腾?你是在侮辱我们的部族是不是!?”
“这只是天狼从极北带回来的小狼,我在幼狼营见过!”
“那小丫头我们不和她计较,你会说几句话就想吓住我们?”
萧南雪知道不给燕人们看见真正实力他们不会信服,便大步走到露台边上,凝气一喝,声从十六层高处郎朗传来:“幽梦,本将准许你现出本来面目,让燕人子民们都来看看,他们未来狼祖的雄姿,有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